陰曹地府,乃是人死之后,靈魂往生之所,民間多有故老傳說。
只是不知為何,在神國官方記載之中,多是一筆帶過,并沒有相關的明文記載。
“陰曹司輪回,地府鎮九泉……”
老龜的腦海里一些記憶的封印些許松動,緩緩松動。
“陰曹地府一向列屬天庭統領,你爹去那里,或許是尋找一絲機緣……”
它的話聲音越說越小,直到自己的雙眼之中也被迷惘所覆蓋。
蘇陽看向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老龜實在是活的太久了,零散的記憶就像是揚起的沙塵一般,混亂無序。
“若是老爹去了那里,我一定也能夠去……”
“若是老爹為了避災躲禍而去,那么此刻他大概率是安全的。”
蘇陽將那本算命的神書收在胸口,心中有了一些打算。
除了報仇之外,自己還要需要找到老爹的下落。
鎮詭司,寶象閣,陰曹地府……
晚上,蘇陽進入了夢鄉。
老龜也在這里,它兩道雪白的眉毛豎了起來,看起來有些驚喜。
“你總算又進來了?”
蘇陽的目光落在身邊的小紅身上,心下稍安。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問。
“當然是你的夢里。”老龜搖頭晃腦。
“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嗎,要想將這砍斷鎖鏈,只需將其砍斷即可……”
蘇陽微微皺眉,奇怪地看向老龜,不知它為何又將這廢話說了一遍。
順著它的目光,他回過頭,視線一直向高臺下轉移而去。
青年,男性,負劍,一雙猩紅的雙眼。
“劍就在他的身上,你且取拔來!”老龜一臉笑意地看過來,讓蘇陽有些懷疑它是不是有意在戲弄自己。
那道泛著紅光的眸子實在詭異,令蘇陽心下生寒。
“唯有此劍,可斬鎖鏈!”
“高臺之上的東西,你皆可以帶出去。”
蘇陽聞言神色一震。
那把劍……
他仔細地端詳過去,竟然驚訝地發現,那道劍竟然沒有劍身,巨大的劍柄掛在青年身上。
聞聽其緩慢行走的沉重腳步聲,似乎異常沉重。
蘇陽緩慢地走下階梯,一只手伸入黑暗。
瞬間,無數道猩紅的眼眸被點亮,朝自己沖來。
濃濃的殺機沾染上身,如同千鈞泥水附身,差點將蘇陽拖入黑暗之中。
他于高臺之上喘著粗氣,負劍青年就在眼前止步。
一十八年來,他第一次看清楚此人的面目。
全身的血肉都已腐爛,黑色的迷霧纏繞全身,奇特的是心臟仍然在胸膛的肋骨間緩慢跳動。
撲通!撲通!
心跳聲宛若就在耳邊,數次呼吸方才響一聲,十分艱澀,卻生生不息。
蘇陽的注意力集中在劍柄之上,咬了咬牙,猛然躍出。
砰!
肋骨斷裂的聲音順著骨頭在腦海之中鳴響,蘇陽跌落在高臺上,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甚至沒有看清楚對方是如何出手,便倒在了地上。
青年停留在高臺邊緣,喉嚨里發出一聲怪異的鳴響。
小紅的身上紅影一閃,他躊躇不敢向前。
“你即將步入中原紛爭地帶,她自然要加緊提升修為,不然如何庇護于你!”
老龜也看向身后的紅衣。
燾源環繞在她的身邊,照亮了方圓十丈的地面。
蘇陽捂著胸口,望向劍柄,細細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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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馬三刀提著籃子走進關山鎮的菜市場。
豬肉攤前,山一般的漢子完全的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歪頭不看,在后方的學徒堆里,找到了一個矮小的胖子。
“前輩……”他走到那人的前面,對著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矮小的胖子抬了抬眼皮,繼續低下頭給豬毛蛻皮,滾滾熱氣升騰而起,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認錯人了,我才來此地一月,怎是你的前輩?”
馬三刀一笑:“我乃走馬幫一小卒,向前日日夜夜在副幫主您手下效命。”
走馬幫……
矮小的胖子的雙手為之一頓。
他抬頭看向眼前的馬三刀,似乎有些印象。
“那又如何?走馬幫被那妖精用妖法打的四分五裂,我如今心灰意懶,只想茍圖安穩罷了。”
回想起那日的慘狀,他心有余悸。
走馬幫原是附近赫赫有名的悍匪,呼嘯于山林之中。
自己乃是走馬幫中兇名遠播的魁首。
仙門也曾前來圍剿,卻屢屢迷失方向,武功而返。
不想一日,竟然被一女子攻破了山門。
“圖幫主!”馬三刀的喊聲將圖海從回憶中拉回。
“此間關山鎮鎮長在那寶鼎門中有些關系,若是你能幫他做些事情。”
“屆時借助仙門的勢力。或者可以重整走馬幫!”
圖海搖了搖頭:“我等匪幫,仙門又怎會相助。”
晴天劃過一道霹靂,又要下雨了。
潮濕的風將屋內的熱氣吹散,露出馬三刀冷笑的臉。
“一定可以。”
他壓低了聲音。
“只要你說出,走馬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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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你怎么還不睡?”
思齊手中捧著油燈,找到了坐在板凳上的弟弟。
她扭頭看向蘇陽的房間,走過去,悄悄合上了半掩的房屋。
里面已經沒了動靜,想必已是睡下了。
只是不知為何,今日這位恩人睡的這般早。
“你說,蘇大哥會是仙人嗎?”思賢歪過腦袋,看著摸著自己頭發的姐姐。
仙人?
思齊頓了一下。
“爹娘曾經說過,仙人可以騰云駕霧,一日千里……”
她的腦海中回想著蘇陽的模樣。
雖然其相貌胡凡,氣質頗佳,只是帶著手鏈的樣子,實在不像可以飛起來的模樣。
或許,他是和爹娘一樣的后天高手吧。
楊思賢拖著下巴,腦海之中浮現著蘇陽交給他的沾衣十八跌的招式。
若非仙人,怎會此絕技呢?
“不過此次你能進入講武堂,離不開蘇大哥的幫助,日后出人頭地了,定然不要望見他才是!”
思齊在一邊叮囑。
“知道了,姐姐。”
思賢從門沿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準備回屋。
屋外大雨洗地,又有驚雷響起。
閃耀的光芒將屋內照的雪白,許久未滅。
“這閃電為何閃了如此之久?”思賢回過頭,看見了呆滯在原地的姐姐。
天邊,黑蒙蒙的雨布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有什么東西從中間涌了出來。
思賢張大了眼睛。
“那是……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