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亮，陳驍起身洗漱，軍營生活不是很舒服。
但他知道自己要適應，所以盡量去克服。
剛出軍帳，他發現外面哆哆嗦嗦站著一人，正是陳霧。
此時天寒，陳霧雙手抱胸，左右踱步。
“你在這干嘛？”
聽到陳驍問話，陳霧趕緊大步跑過來。
“學生前來報道，怕打擾您休息，所以在外面等候?！?p> 雖然凍了許久，但他容光煥發，精氣神和昨日截然不同。
陳驍笑問：“聽說你昨夜當新郎了？”
陳霧撓撓腦袋，不好意思道：“我本來想把錢還給她就走，可是她正好可以贖身，所以就……”
“恐怕不是正好吧！無所謂，你的私事我沒興趣。現在沒你事，下去休息吧！”
簡單吃點早餐后，陳驍發現陳霧還沒走。
“你干什么？”
陳霧畏畏縮縮道：“侯爺可能隨時需要我，所以我要跟在身邊。放心，我跟在遠處就行。”
陳驍哭笑不得：“你玩尾行是吧？過來吃點東西，然后隨我去城墻看看。”
“多謝侯爺?！?p> 前往城墻的路上，陳驍為了考驗他的腦子，特意詢問他對于此次事件的看法。
這家伙真有本事，在缺乏很多信息的情況下侃侃而談。
“侯爺，反賊實際上是在虛張聲勢。他們最害怕西北軍，所以絕不敢攻到北邊去。屬下猜測，他們的最終目的也就是攻下巨豐城和白鶴城，因為這兩處是地勢高點，占據后會讓南方三縣更加安穩。”
“您的策略很正確，不著急反攻，而是先把兩座城守住。因為著急的是反賊，他們若是遲遲不能拿下這兩座城，終將處于劣勢?！?p> “反賊多流民，戰力極弱。但不能讓他們破城，形成大勢后近乎無解。因此在屬下看來，只要保住城墻不失，別說十萬反賊，就算二十萬三十萬也無用?！?p> “再則，反賊昨日已經敗過一次，今日若再不能攻下城池，明日的他們就會非常虛弱，到時候就是我們的反攻時間?！?p> 陳驍時時點頭表示認可，但并不代表會聽從。
上城墻后，蔡云匯報：“侯爺，反賊卷土重來，將在兩刻鐘后抵達城外。”
陳驍抬眼遠望，辰時的白鶴縣濃霧繚繞，哪怕他的視線可以穿透大多數霧氣，卻還是看不到反賊身影。
“多少人？與昨日有無變化？”
蔡云回：“依然十萬人，多了些攻城器械。下官建議可以復刻昨日的辦法，先防守半日，下半日找機會殺出城。”
陳驍轉頭看向陳霧。
陳霧急忙道：“今日不宜出城。反賊強在勢，只要大勢順暢，他們可擁有掀翻一切的戰力。昨日反賊失利，今日必然猛烈進攻，將氣勢死死撐著。這時候要是出城作戰，正好碰在刀刃上。除非我們兵力均衡，否則就算勝利也會遭遇重大損失。我想，侯爺應該不喜歡損失太大?！?p> 這話讓蔡云大驚，問：“侯爺，請問這位怎么稱呼？”
“他叫陳霧，是我剛收的幕僚。你認為他說得對嗎？”
蔡云點頭：“這位陳兄弟很了解反賊，確實有這么回事。但陳兄弟忽視了一點，我軍戰力遠勝反賊，五萬人強過對面十萬人，就算正面廝殺也是優勢。可如果想損失小點，的確不應該出城。下官無法決斷，聽侯爺的?！?p> 陳驍道：“還沒開始呢，不著急做這些決定。戰機稍縱即逝，要靈活應對。陳霧，多看多學，不能紙上談兵，蔡將軍比你見識廣?！?p> 陳霧拱手施禮。
接下來的兩刻鐘里，陳驍四處巡視，確保城墻無恙。
此戰他交給蔡云全權指揮。
終于，隨著喊殺聲越來越近，反賊大軍穿透濃霧出現在城外。
咚咚咚……
鼓聲響起，節奏感十足。
城外有人站出來喊話，聲音高昂。
“朝廷無道，殘暴不仁。天軍來此，解救諸位脫離苦海，切勿執迷不悟……”
陳驍聽得大笑：“怎么有種神棍味道。二爺，我聽著煩，把他干掉?！?p> 李福在一旁并不起眼，他抬手射出雷光，將喊話的反賊瞬秒，各種身體組織炸得滿天都是。
周邊反賊嚇得鬧騰起來，陣容逐漸混亂。
指揮官趕緊下達進攻命令，后方的戰鼓越發急促。
城墻上方，三千士兵張弓搭箭，做好了發射準備。
這是陳驍第一次正式參與守城戰，很刺激。
紫鶯也在身邊，她拽住陳驍的衣角，激動問：“以后我也能當將軍嗎？”
“不能！”
“為什么？”
“戰場上沒有獨臂將軍。”
紫鶯癟嘴，激情削弱了不少。
隨著攻防戰正式開始，陳驍逐漸失去了新奇感。
看著城外反賊被箭矢舍射得千瘡百孔，尸橫遍野，實在不能讓他提起多大興趣，畢竟殺的不是異族。
戰爭從一開始就進入消耗階段，城外的將領似乎并不在意反賊的生死，將他們當炮灰來使用。
李福見陳驍的表情逐漸變化，便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經歷一場戰爭。這些人是不幸的，因為他們失去了生計，不得不被挾裹著踏入死亡深淵。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陳驍：“我沒有心理負擔，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我如果不是陳煌的兒子，估計會和他們一樣，死得如此憋屈。這些箭矢要是射在異族身上，會讓我更有成就感。二爺，你說是普通人太蠢，還是某些人太聰明？”
李福停頓了許久才回答：“世道如此?！?p> 上半天的防守戰非常穩妥，防守方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敵人無法越過城墻一步。
等到午后，反賊隊伍略有些混亂，再沒有早上的沖勁。
蔡云派人通知陳驍，說時機到了。
陳驍此時在后方回溯。
天才不一定只存在軍中，城內百姓也有，只要他愿意花時間去尋找。
得知消息后，他馬上返回城墻。
“侯爺，反賊已經進入頹勢，且后方混亂，我軍只需要出城一輪沖殺，必能大勝?！辈淘坪罋庠聘?。
陳驍抬眼看了會兒，發現反賊的確很亂，沒了初始的基礎戰法，完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對付這種敵人，不需要給予尊重。
陳驍下令：“蔡云，你率領四萬軍隊出城?！?p>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