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陰陽酒壺
“要是咱們早認識,我那一雙好兒女啊,我那一雙好兒女啊……”淚水滾滾順著洪增的臉頰而下。
嗚嗚嗚……
除了陳風之外,老老少少都掩面哭泣。那情形簡直是在葬禮上。
陳風遇到這事兒反倒手足無措了。洪漢堡和洪麗娜罪惡滿盈、死有余辜。他之前堅信這一點,可到了現在被這氣氛烘托得幾乎要覺得是他的不對。
過了好一會兒,洪增這才抹去了眼淚,苦笑交加的樣子實在讓陳風于心不忍。
“聽說是你害死了我那一對好兒女,我就雇傭殺手。今天一見,以我大半輩子的經驗,你是好人,我兒女也是好人,好人怎么會害好人?這一定是誤會。喝杯酒不但要釋仇怨,還是成為好朋友。不讓小人挑撥離間的計謀得逞。”
“老爺子,您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要是不點頭那就太不懂事了。我愿自罰三杯。”
“我給你倒酒。”
龍鳳呈祥外形的酒杯,壺蓋上有龍頭和鳳頭。
洪增左手持著酒壺把,另一手按住龍頭,給陳風倒酒。
陳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余人臉上無不露出奸計得逞的笑。
陳風又喝了一杯。
這次他們笑出聲來。
“從今以后,我們一起賺錢,把控本縣的經濟。什么仇啊什么怨啊都沒有賺錢要緊。”洪增端起酒杯,送到陳風嘴邊,“我老頭子親自喂你,以示誠意。”
“請這么多放個屁都讓縣城搖晃的人,是求饒,還是示威?”陳風哈哈一笑。
“就怕你苦苦相逼,帶他們來是為了壯膽,可沒想到小風這么親切,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洪增把酒倒進陳風嘴里。
哈哈哈……
連陳風在內,整個屋子里的人都開懷大笑。
“來,小風,這三杯是你賞給我的臉面。我認你的情,情仇相抵。咱們聊家常。讓他們上菜,咱們邊吃邊聊。”洪增揮手。
站在門口的兩個壯漢齊齊地喊:“上菜。”
“上菜。”
“上菜。”
……
如影視劇里皇宮的宮女們一層層地往外傳令。
“雞冠頭”一直瞅著陳風的臉,仿佛是在欣賞藝術品,極為專注。他是在看陳風是否中毒。
這是個陰陽酒壺:內藏兩個隔開的小酒壺,一個裝毒酒,另一個裝普通酒,用機關控制,按龍頭倒出來毒酒,按鳳頭倒出來好酒。
可半個小時過去了,陳風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雞冠頭”再也忍耐不住,小碎步走到站在門口的駱衡秋身旁,詢問是否搞錯了陰陽酒壺的機關。
駱衡秋猶豫了好一會兒,“看來真是我搞錯了。反正有一個裝著毒酒。不用我教,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雞冠頭”滿臉堆笑到圓桌旁給陳風倒酒。
“酒不錯,不能只便宜我,也給老爺子倒一杯。”陳風夾了一塊烤帶魚。
“雞冠頭”按著龍頭給洪增倒了一杯,然后按著鳳頭給陳風倒了滿滿一杯,微微一躬,退到一旁。
洪增高興地端起酒杯,“這是滿滿的友情,你一定一滴都不留哦,來,舉杯。”
兩人同時揚脖喝酒。
其他人都露出惡意滿滿的笑。
一杯飲盡,只聽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洪增眼睛、耳朵、鼻、口流血直流,喉頭咕嚕嚕響,隨即倒了下去。
其他人驚得同時起身,瞪大雙眼瞅著。
陳風嚇得跳到一旁,接著跪在地上,手指探進嘴里往外摳,干嘔了幾下,見吐不出來,急忙撥打120,哭腔著喊:“在鴻宴樓,快點兒……”
駱衡秋見勢不妙,想要悄悄溜走,卻被壯漢們攔住。
紀天才給壯漢們了一個眼色,十來個壯漢押著駱衡秋離開。
救護車和警車同時到來,陳風交代來龍去脈。
經過對現場偵查后,確定陳風是受害者,僥幸才躲過一劫。而“雞冠頭”他們有下毒嫌疑,全部給帶走。
陳風在醫院做了針對全身各處的檢查,確認身體沒有絲毫毛病后才安心。
回山村的時候,他見陳濟安領著一個同村老人在小木屋門外等著,忙迎過去。
那個老人哭著給陳風作揖,“小風啊,我差點兒害了你。那個人不是我家親戚,是他逼我說是親戚,現在我才知道他是要害你啊。”
陳風蹙眉:昨天的事兒,目前還在調查中,他們怎么知道了?
“我看新聞了,說那個姓駱的是愛下毒的殺手,昨天在砍死在荒郊野外……”老人跪下哭著說個不停。
這個老人怕陳風報復,落個駱衡秋一樣的下場。
陳風恍然大悟,忙把他攙扶起來,“大爺,你別激動。放心,那不是我做的事。咱們進屋,我給你們講。”
等進了小木屋,陳風把窗戶打開,扔掉那盆蘭草和那套工夫茶茶具,然后給他們泡茶,把在鴻宴樓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嚇得這兩個老人屢屢一驚一乍。
晚上七點左右,云露露又發來消息。
消息:真是讓我太大開眼界啊。現在你已經成為了平臺的黑標人物。
陳風撓了下額頭,回復消息:什么是黑標人物?不會是請頂尖高手來?
云露露的消息:黑標人物相當于是黑洞。絕對不能招惹的人物。大名氣啊,你是獨一份兒。
陳風笑了一聲,回復消息:合同的事?還要不要談啊?
云露露的消息:我目前正說服家族的長輩們,希望和您有深度合作。估計我們家族會考察你的實力。
陳風輕嘆一聲,回復消息:感謝云大小姐的厚愛。
原以為洪家的事終于結束,可萬萬沒想到,那只是開始。
半月后的清晨,陳風被喧鬧的音樂聲吵醒,側耳認真地聽,發現竟然是農村葬禮上的音樂,急忙打開窗戶。雖然住在村子外,但畢竟算是其中一員。誰家有紅白喜事都要參與和隨禮。
然而,剛打開窗戶,就看到洪增一家的照片。全是黑白遺照。
洪增、洪麗娜、洪漢堡的遺像對著陳風臥室窗戶。遺像后擺的是靈堂。
五六個響器隊朝著窗戶格外起勁兒地吹吹打打,而站在靈堂里的是前些天在包間里見過的那些人,他們都披麻戴孝,神情悲哀地站在靈堂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