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敢不敢吃
這么臟的手套,那些體面人哪個愿意承認是自己的呢?況且真的不是他們的手套。
他們一個個往后指,最后指向了陳風。陳風本能地往后一指,突然回想起后面是墻。
“他就是我今天要介紹給你們的另一個人:那個送來萆荔草的年輕人。我敢肯定,他師父定是個世外高人。陳風,上臺來。”姬貫眾起身,熱切地招手。
近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瞅了過來。
之前那幾個妄評陳風懷里草藥的人驚奇有之、羞愧有之,更多的是好奇。好奇是否真如姬貫眾所說的那樣有奇效。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再裝下去就會顯得扭扭捏捏。
陳風起身,微笑著說:“老神醫話里有誤。我的確曾送去萆荔草,但只是個農民。雇傭我照顧藥圃是不是世外高人,我是行外人,看不出來。”
“哪怕是個農民,能種出萆荔草,也算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上臺來。”姬貫眾指著草藥協會會長的椅子,“來,你坐他的位置。”
草藥協會會長肖萬重是個和姬貫眾年齡相仿的老人,清瘦,雙眸有神,面相較為冷峻,“老姬,我可不是你的副會長。”
“我只是個農民,能在這么高規格的研討會的角落坐著,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不敢有奢望。我的來意很簡單,再獻出一棵萆荔草,換來救命的藥。中午飯就不吃了。”
陳風把萆荔草交給前座的人,示意他往前傳。
萆荔草很快被傳到姬貫眾手里。
姬貫眾轉手給肖萬重,笑呵呵地問:“這樣的草藥換你的位置,你愿不愿意?”
肖萬重抓起萆荔草反復端詳,面露懷疑之色,“真像你說得那么有奇效?而不是徐燦榮所說的那樣,是你裝病做局?”
“我腦子有病?萬一沒有能治好心痛疾病的藥,我豈不是要裝死?即便謊稱某種草藥能治,別忘了,有檢測草藥藥效成分的儀器。謊言會被輕易戳破,達不到目的還會晚節不保。”
姬貫眾輕哼一聲以示對徐燦榮的說法不屑。
肖萬重臉上逐漸露出笑意,“只吃一棵就能讓因心痛疾病而瀕死的人恢復健康,甭說換我的位置,就連在場所有人的位置,他都可以隨便坐。”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他能種出上古靈藥。而且他好像通曉上古的事。扁鵲奇術和上古靈藥齊齊現世,你們不覺得這是上蒼要振興我們中醫和草藥?”姬貫眾音量突然提高。
“老姬在故事中講了。陳風,我只問一個問題,在上古時期,萆荔草長在現今的什么地方?也就是說縱使星轉斗移,地點也不會跑。”肖萬重嚴肅地問。
顯然是不相信上古草藥的說法。
陳風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古籍記載是在小華之山。是如今的紹華山。當時樹木以牡荊樹和枸杞樹等野生灌木居多,山中多山羊、山牛,都千斤重,北陰面有很多可以制作成樂器的磬石,南陽面有很多?琈玉居多……”
“誰能證明你所說為真?”肖萬重雙眉微挑。
“你可以檢測萆荔草的成分,會發現現今的藍星培育不出這樣的草藥。”陳風自信滿滿地回答。
“為什么不讓我們進去?難道你們不是醫生?”
“聲稱是醫生研討會,竟然不讓病人進去,你們還算什么醫生?該不會是一群騙子?”
“你再敢攔我一下試試?我們人多勢眾,都是在健身房里待了五六年。就你們這幾塊料,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
門口突然起了騷亂。
陳風循聲看去,見十來個壯漢抬著擔架進來。
他們徑直而來,沖到姬貫眾和肖萬重他們跟前。躺在擔架上的是個年輕的肌肉男。
為首的是個絡腮胡肌肉男,聲如洪鐘:“他得了肥厚性心肌病,聽說前些天姬老爺子得了同樣的病,吃了萆荔草立即痊愈。我們是為求醫求藥。愿出10萬。”
躺在擔架上的那個人一副呼吸艱難的樣子。
紫蘇把手套塞到陳風手里,掃了一眼他,“這個人沒有心痛疾病。他在裝。裝得挺像。”
“你怎么看?”姬貫眾看向陳風。
我哪里懂啊,就只能順著紫蘇的話往下說。
“我相信紫蘇的判斷。但裝得這么像,說明指使他的人是個醫生。是受誰指使,想必在場的各位都心知肚明。無非是認定老爺子裝病。”陳風不說是誰指使,但句句都是在說誰。
眾人都恍然大悟。
為首的壯漢慌了,大嚷:“你們胡說什么?我朋友來治病,你們卻整出陰謀論來。算了,我們去醫院,虧一直相信中醫,哼。”
陳風從桌子上拿起萆荔草,“俗話說,是藥三分毒。我和你朋友都沒有心痛疾病,我先吃,給你們試試毒,免得到時出了人命怪我們。”
他說罷,扯下幾片葉子塞到嘴里,突然雙眼圓瞪,捂著胸膛慘叫不止。
慘叫聲太過逼真,在場的人除了紫蘇外無不臉色煞白。
陳風扶著桌子緩緩倒了下去,抽搐了幾下就再沒有氣息。
所幸在場的都是大佬,見過世面,并沒有大亂。反倒是闖進來的那些壯漢,他們亂了陣腳。
為首的壯漢要去查看陳風是否已死,但被大佬們擋住。
大佬們的氣場遠非這些肌肉男可比。平日里耀武揚威的肌肉男們如老鼠見了貓,頓時蔫了。
為首的壯漢強作笑顏,“你們不讓我看他是不是在裝死,說明他就是在裝死。甭想把我們當成傻子,想利用詐術嚇唬我們?不就是吃草葉,有什么可怕?我們吃。”
“說得好,真是大勇大智啊,好,來幾個人喂他們吃。”姬貫眾壞笑道。
趙廣明急忙勸:“會長,你千萬別沖動。很多外行人不懂中醫和草藥,吃錯了,有的口歪眼斜,有的大小便失禁……真要是惹出了亂子,我們都要被起訴啊。”
肌肉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
最后還是為首那個指著裝病的那位嚷:“無非是嚇唬我們,我們不怕,給他吃。”
可躺在擔架上的那位不干了,“你們誰想吃就誰吃,反正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