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已然力竭。”
看著內息枯竭，渾身傷痕累累的云千雪，鐵無心淡漠著朝身旁的茹姬發問：“太虛觀領頭的那個周翌呢？”
相較于云千雪，鐵無心更想看的，是云仲秋的身手。
茹姬輕笑道：“那小子今晚去了鳳凰樓里快活，不過想來這會兒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
鐵無心聞言皺了皺眉，冷聲道：“這樣的廢物，竟也能瞞過你和黑袍的監察，致蓬萊青茶荼毒敦凰。”
“我看你們兩個是安穩日子過太久了！”
茹姬臉色微變，忙頓首應聲：“屬下知錯！”
鐵無心冷哼一聲，背著手，目光重新看向了窗外。
………
青茶倉庫大門前，只見云仲秋攙扶起云千雪，輕聲說道：“丫頭，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接下來，交給少爺。”
云千雪有些擔憂地蹙眉搖了搖頭，“茹姬說，算上周翌，太虛觀弟子在敦凰城里共有三十六人，我只殺了十七個，還有十九人沒到......”
“放心。”云仲秋笑著接過話，“南倉的火勢久久不滅，周翌定會領人傾巢而出趕過來，咱們已經成功了。”
聽得此言，云千雪的臉上終是露出了笑意，稍稍放下心來。
正如云仲秋說的那樣，沒過多久，巷子里便響起一陣陣急切的腳步聲。
當先一人臉型方正，亂眉之下藏著一雙冷峻的細眼。
此人，正是被太虛觀派來敦凰，負責此次蓬萊青茶所有事務的周翌。
其身后，跟著十八名親信弟子。
“停！”
看著青茶倉庫前滿地的尸體，周翌心驚之下，忙抬手止步喝住身后眾人，旋即冷冷看向云仲秋，沉聲問道：“閣下何人？”
“你不認識我？”云仲秋搖頭笑了笑，“兩天之前，你們不是還派了探子，想要追查我的來歷嗎，這么快就忘了？”
“連殺我鶴州兩位茶商的那個人就是你？！”
周翌聞言臉色鐵青，又看了眼倉庫前那一地的尸體，旋即深深呼了口氣，朝身后眾人沉聲下令：“結陣，抓活的！”
聲落時，但見一眾太虛觀弟子幾人一組列開陣型，按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位置分站而立。
緊跟著陣型急速圍著云仲秋轉動，轉眼間，十八人便化出三十六道身影，其后又化七十二道，手中長劍寒光爍爍，氣勢非凡。
“北斗七星陣。”不遠處高樓內，茹姬搖了搖頭，“這劍陣用來對付尋常先天高手尚可，若是對上云仲秋，他的飛仙劍一經出鞘，立時便能破陣。”
鐵無心則皺了皺眉，看了眼負手而立的云仲秋，疑惑出聲：“他好像，沒打算用劍？”
下一秒，鐵無心便看到了答案......
青茶倉庫前，只見云千雪皺著眉頭，聽著此起彼伏的劍鳴聲，朝云仲秋喝道：“少爺，你還不出手，我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這便讓他們停下來。”云仲秋微微一笑，旋即伸指輕點：“驚神·大雪！”
聲落，寒風起。
一時間，以云仲秋為中心，周遭溫度驟然降低，便連空氣似乎也要凝固。
下一刻，連同周翌在內，十九名太虛觀弟子內息頃刻被冰封，徹骨的寒意自體內噴涌而出，轉瞬之間，這十九人便盡數化為一座座冰雕，臉上還保持著驚駭的神態......
“指法？！”
高樓內，茹姬驚呼出聲：“這怎么可能！”
也不怪茹姬再次驚愕，實在是眼前之景太過匪夷所思。
在九州大地，一個人窮盡一生，能將一門武道修煉至先天境界，便已然是難能可貴，可稱得上“天才”二字。
比如鐵無心的無心爪，楚狂徒的燎原槍，還有她自己的幻術。
這云仲秋才多大？
一式天外飛仙已然驚艷才絕，怎么可能還有心力去修煉出如此高明的指法？
其身旁，鐵無心在見到這一指后，似乎也終于承認了對方的天賦和強大，嘆聲說道：
“青竹十二階筑基，青蓮十二品聚氣，其后觀天地山河，賞四季輪回，方有一絲機會以武問道。”
“此人能從節氣當中悟出指法，其修為，只怕已經突破先天十二品，問道于天地了。”
“怎么可能？”茹姬饒是不肯相信，“他至多二十來歲，斷不可能有這樣的心境！”
鐵無心緩緩搖了搖頭，“不是沒這種可能的。”
“師尊他老人家便是這樣的人。”
“還有墨院七子，也均是曠世奇才。”
“而今再出一個云仲秋，不算奇怪。”
茹姬聞言，想起那位以一己之力壓得西域十六國喘不過氣的神刀門門主獨孤神侯，想起墨院天宮里的那七個怪物，一時默然不語。
直至半晌之后，方開口試探著問道：“那......咱們那份‘報酬’，還繼續送嗎？”
“自然要送。”鐵無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云仲秋的實力越強，對我們越有利。”
“再者，太虛觀里的那幫偽道人，也是時候敲打敲打了。”
言及于此，淡聲繼續著說道：“茹左使聽令。”
“茹姬聽令。”茹姬忙頓首應聲。
鐵無心負手看向窗外，望著已經開始往城北方向而去的一主一仆背影，淡淡一笑，說道：
“云仲秋武道實力為青竹九階，其侍女云千雪青竹二階，本座要你把這個消息座實，再從敦凰城內散出去。”
“稍后，見城北火起，你便去請他們主仆二人入鳳凰樓十一層暫居，把咱們的計劃如實告知。”
“此外，明日一早發出告示，全城通緝縱火犯云仲秋。”
茹姬聽完微微蹙眉，半晌后，方試探著說了句：“屬下去請...不合適吧？”
在鐵無心的計劃里，注定是要把云仲秋繼續當成棋子來用的。
可一想起那家伙的實力，這種得罪人的差事，茹姬自是百般不愿接下。
且不管那云仲秋到底有沒有突破先天十二品，反正，以其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收拾她茹姬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你去最合適。”卻見鐵無心徑自說道，“你和他，畢竟還有些交情。”
“若是本座去請，只怕會逼得他直接翻臉動手。”
茹姬心下冷笑不止，這話說的，好像派自己去對方就不會動手一樣？
似是也覺得有些強人所難，鐵無心思忖片刻后，說道：“若能與其談成此事，本座便允你進宗門藏刀閣一次。”
聽得此言，茹姬神色微變，最后終是咬了咬牙，抱拳應聲道：“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