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災紀的新推送仍然沒有解決季商的問題,反倒是讓迷霧變得更深了。
不過,至少現在的他知道那所謂的“月亮”,其實不過是“鬼遮眼”產生的幻覺而已。
“有沒有辦法能解決這種幻覺?”
季商開口問道。
陸離搖了搖頭。
“對普通人來說,有?!?p> “但對你,真沒轍?!?p> “你看啊,基本上所有的‘鬼遮眼’,都是因為鬼神附身引起的,但你心里也有數,怎么可能有鬼神可以附身在你身上......我倒是想給你驅個邪拔個祟啥的,可是真的沒法下手?!?p> “總不能我升個壇,讓梅山那邊來平你的事兒吧.......”
“還是算了?!?p> 季商連忙擺手拒絕。
開什么玩笑......梅山的鬼神可不是像魘魅一樣對自己友善的勢力,它們之所以沒有對自己動手,純粹是不想破壞還沒有穩定的塵骨罷了。
實際上,非要說的話,它們跟密藏地、跟娑婆界、跟七曲山甚至跟酆都都沒什么區別。
在確定所謂的霒蝕君對自己沒有惡意的情況下,還是不要作死了。
靜觀其變,才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里,他開口說道:
“還是說說骨灰的事情吧.......你有辦法把骨灰的能力,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嗎?”
陸離點點頭,回答道:
“有,但骨灰咱說白了,其實就只是一種媒介,跟黃條似的,就是一個引子?!?p> “什么意思?”
關于“媒介”這個說法,其實他在大災紀的信息里已經看到過了,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搞懂這個詞真正的含義。
“呃......咋說呢?”
陸離抬起手活動了一下肩膀,之前脫臼的胳膊還有些酸痛,但好在已經快要完全恢復了。
“就舉個簡單的例子吧,之前我供的是胡三太爺,但其實我不跟你似的,可以隨意調動它的能力,更不用說直接奪了它的舍,占了胡三太爺的力了?!?p> “香骨人的所有‘神力’,其實都是通過‘媒介’來達成的?!?p> “之前你不就把胡三太爺的毛給燒了嘛......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辦法用狐仙兒的能力了?!?p> “這就是媒介----城隍八蠟的骨灰也是一樣的玩意兒?!?p> 季商了然點頭,他大概聽懂了陸離的意思。
“所以你是說,骨灰這東西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是它本身就是某種法器?”
“差不多就這意思,借助鬼神的‘骨灰’,你可以從酆都借到力量,不過只是借而已?!?p> “你也看到胡三太爺把我折磨成什么樣了......它們會控制你,壓榨你,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人......說到底,這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而且,酆都的鬼神在追殺你吧?要是把先嗇的骨灰給了別人,那你純粹是相當于剛殺了一個先嗇,又培養出一個新的先嗇。”
“咱們這些俗人是沒法跟牛鬼蛇神叫板的.......在鬼神的面前,咱們這點意志力啊,根本就不算一盤菜?!?p> 說到這里,陸離拍了拍手,灑脫地說道:
“反正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嘗試去利用這份骨灰的,你要真想給這個小姑娘用一用的話......可以試試,但我不推薦?!?p> “因為你不知道這份力量什么時候會失控,什么時候會被用來對付你?!?p> “那就不要了!”
一旁的林清和突然開口道。
她是拎得清的,畢竟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抱大腿了,現在有人告訴她,你如果要追求新的力量,就得放棄本來已經抱住的大腿?
別扯了,誰也不會蠢到這種程度。
季商自然也不會在明知有問題的情況下還堅持讓林清和試一試,這又不是童話故事,靠動畫片里面那種‘愛和勇氣’就能對抗的邪惡力量。
不過,這么一來,這份骨灰就真的算是浪費了......
似乎注意到了季商臉色略微有些失望的神色,陸離開口說道:
“反正這玩意兒你倆都不要,不如整出來,做成牌子算了吧?”
“啥?什么牌子?”
季商疑惑地問道。
自從踏入“鬼神”主導的世界一來,他就好像一個剛從新手村出來的萌新,什么也不懂,什么都得別人教。
不過能發展出那么多關于鬼神的“技術”,可想而知,鬼神對塵世的滲透,其實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跟佛牌差不多的東西,但是里面沒魂。”
“這東西也不少見,道家的符箓、梅山的印信馬鞭竹卦、巴岱雄的筒子筶子.......都是一樣的玩意兒?!?p> “能用個一兩次,用完就毀了。”
“唯一困難的,就是說怎么把你這份‘骨灰’轉移出去了----正好我有點辦法,還是從南洋那邊學來的,改良了一下,正經夠用。”
“......你學得是真雜啊?!?p> 季商由衷地說道。
“那不雜怎么辦,我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咋樣,整嗎?”
猶豫了片刻,季商點了點頭。
“整吧!”
按照陸離的說法,不做成牌子的話,這骨灰真的就一點用也沒有,做的話,起碼還能頂一兩次。
兩相權衡,不用說也知道選哪個。
“那走吧,上郊區去?!?p> 陸離站起身,也不多說什么,帶著季商就出了門,而林清和用不上骨灰,季商便聯系了陳嗚蜩,讓林清和自己去跟他談。
兩人坐著陸離的車一路到了地方,下了車后季商一看,那是棟三層高的農民房。
正如陸離所說的,他在郊區買了套房子專門布置梅山的法壇,但這里不止有梅山的東西,出馬二十年,他收集的亂七八糟的跟鬼神相關的物件,其實全都擺在了這邊。
用他的話說,那些東西都有些邪性,帶在身邊說不定哪天就來事兒了。
干脆丟在一起,跟養蠱似的,反而不容易出大事。
哪怕不借助自己剛剛開啟沒多久的塵骨人的感知,他也能察覺到這棟屋子的與眾不同。
又冷又暗。
雖然表面上看連外墻的漆都是新刷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是給人一種陳舊的感覺。
陸離打開門自己先走了進去,季商跟在他后面,可剛一進門,他便皺起了眉頭。
這屋子里,彌漫著一股腐敗的血腥味。
跟他在恨嫁女的閨房里聞到的一模一樣。
而在堂屋的正中間,一張四四方方的供桌上,正擺放著一顆血淋淋的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