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幫助你更加深入了解這個世界！”
這正是夏爾想要的，他必須得更加深入這個世界，以此獲得更長遠的偽裝。
“我需要時間考慮。”但他還是做出了這樣的回答，他不會輕易相信他人，即使對方已經展示了足夠多的證據。
他來這里的目的已經達成，初步了解了這個世界。
阿黛爾聳了聳肩示意我們理解。
豬先生卻說道：“不過我們還是想盡快知道答案，這也是兄弟會的意思。”
夏爾看了他一眼，同時也明白了對方為何將見面時間定在今天。
黎明兄弟會是一個有紀律的組織，而例如“豬先生”這樣的底層人物，想要拉攏誰或是將超凡世界的秘密告訴誰都需要上報組織，想必夏爾加入后這樣的限制也不會少。
“還說什么唯一的限制。”夏爾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起來。
“考慮清楚后可以再來這里找我們，一周內我們都會等待你的答復。”阿黛爾說道。
夏爾點了點頭準備離開，隨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詢問道：“對了，附近有名片公司嗎？”
豬先生先是一愣，隨后說道：“如果你想制作名片的話，我知道一家公司，可以幫你制作。”
夏爾禮貌一笑，回答道：“好的，我會考慮。”
待夏爾走后，阿黛爾對皮格說道：“你認為他會加入嗎？”
皮格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是個很特殊的人，我從未見過那樣的靈性，那是比光還要明亮的黑色……
不過沒關系，如果他選擇了拒絕，我們只需要將他列入觀察目標就行了，我們可以向兄弟會申請一件“道具”，這樣就能夠抹去關于他的記憶里“我們”的痕跡。”
……
回到萊茵赫斯莊園時，太陽已經徹底消失，冬季將至，王國南部的傍晚總是一閃而過，寂靜的圓月也在這時升起。
對此，夏爾只覺得本就陰森森的莊園變得更加陰森了。
宅邸的大門外，威廉依舊保持著一副“和煦”的笑臉，待夏爾離開馬車，微微躬身道：“歡迎您回家，少爺。”
夏爾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隨后繼續朝宅邸內走去，他實在是不想和對方有過多閑聊。
但是威廉顯然不愿意放過他，接著說道：“看來那場“儀式”的效果不錯，當初你獨自舉行儀式時讓我嚇了一大跳，但現在您完美證明了對舉行儀式所擁有的天賦，你的家族和父親都會對此感到驕傲的。”
什么儀式？你在說什么？
夏爾內心忐忑不已，但他還是強裝鎮定道：“或許吧。”
“那么，是該做出“選擇”的時刻了。”威廉突然說道。
夏爾微微一怔，是啊……
“靈性”、“邂逅”、“選擇”。
他已經知道了“靈性”與“邂逅”的含義，該輪到“選擇”了。
那么“選擇”到底代表著什么？他需要選擇的究竟是什么？
與“神秘”有關嗎？
“雖然身為放逐者您具備許多選擇，但您的父親本意是讓您選擇萊茵赫斯家代代相傳的“體系”，您也清楚自己在“儀式”這方面有很棒的天賦不是嗎？同時這也是讓您重歸家族的“鑰匙”，或者說機會？”
夏爾再次從威廉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放逐者”與“體系”。
前者意味不明，但似乎與自己被放養在這座莊園內有關，而后者與選擇有關，代表著擁有多樣性且與神秘儀式相關的“體系”。
再結合從豬先生雜貨鋪內聽到的信息，夏爾猜到了答案。
超凡者們的體系！
是的，超凡者們是具備多樣性的！
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么豬先生與威廉帶給他的感覺不一樣，因為他們是不同的超凡者！
“我還需要考慮。”整理好這些思緒，夏爾平靜的說道：“我還需要時間。”
他當然需要考慮，他甚至還未了解過超凡者的不同體系，以及威廉口中那萊茵赫斯家代代相傳的體系。
但威廉顯然無法理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說道：“為什么？”他的表情甚至帶有質問，就仿佛夏爾理應在此刻做出選擇。
夏爾表情依舊平靜道：“沒有為什么，我是萊茵赫斯的“放逐者”不是嗎？我擁有選擇的權利。”
威廉似乎還有所不甘，但他無法反駁夏爾，最后只能回復了往日的笑臉，說道：“那么，在您做出選擇后請務必告知我。”
說罷，便準備轉身離去，但夏爾卻叫住了他：
“等等。”
威廉有些疑惑的轉過身，卻聽見夏爾對他說道：“為我準備晚餐，我餓了。”
“……明白了。”
……
吃過晚餐，在傭人們準備好洗漱的熱水前，夏爾得來了片刻悠閑。
捧著手中的檸檬紅茶，夏爾站在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莊園，以及漆黑的夜。
夏爾忽然想起前世看到過的一句話。
——當你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深淵嗎？”夏爾自言自語道。
自從接觸“神秘”開始，世界以及周遭的一切就開始產生變化，“神秘”就像是一座深淵，像是一片巨大的海，籠罩著整個世界，即使身處船只之上的夏爾略微觸碰它，就會迎來可怕的狂潮，而這樣的狂潮，需要他這位“外來者”拼命掙扎。
而如同約翰先生這樣原住民，也會在頃刻間被深淵吞噬，唯有那些能夠遨游其中的超凡者，才能夠活下去。
“深淵遨游者？深淵探索者？”連夏爾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似乎是在為自己的構思取一個名字？
最后夏爾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將手中的檸檬紅茶一飲而盡。
……
龐克區，燭光街，安息教堂內，此刻正聚集了附近幾條街的居民。
周末的夜晚，燭光街安息教堂是附近幾個街區里黑夜教會信徒們參加禮拜唯一的去處，其他的都太遠了。
羅斯警長也是其中一員，他原本并不信奉黑夜女神，除了偶爾信奉命運之神外，羅斯警長不信奉任何一位神，但因為擔心吉布斯姐弟的安全，所以還是跟著來了，畢竟最近治安很差。
除此之外，羅斯警長因為近來的一些“遭遇”，變得有些許迷信，他認為在教堂中或許能夠獲得解答，即使他并不清楚每位神祇的神職。
不過好在安息教堂并不排斥普通民眾，只要你不是異教徒或是邪教徒，只是聆聽福音的話沒人會趕你走。
大家一起聽聽福音，一起進行禱告，最后一起跟著唱詩班合唱“晚安歌”，然后各回各家。
而對于唱詩班的“表演”，羅斯警長覺得還不錯，像是劇院的歌劇，但又有所不同。
非常神秘，但不是他想知道的那種“神秘”，而是那種夜晚來臨后，仿佛置身黑夜中的深林般的神秘，讓人有些驚悚，但又很滿足，就像是即將迎來一場好夢。
羅斯警長心說難怪普通人打招呼都是“祝您有美好的一天”，而黑夜女神的教徒們相互打招呼時卻是“祝你有個好夢”。
“所以，面包房生意還好嗎？約克怎么樣？奎爾那老家伙有沒有打罵你？”
結束禮拜后，羅斯警長與吉布斯姐弟沒有立即離去，前者作為信徒，在禮拜結束后會和教友們閑聊上幾句，教友們也會可憐這對姐弟，并適當的給予一些幫助。
“謝謝您，海蓮娜夫人，我們最近還算不錯，如你所見約克很健康，奎爾先生應該既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
而與吉布斯姐弟對話的，是教堂中資歷很老的一位信徒，海蓮娜夫人，他的丈夫生前是燭光街安息教堂的神父。
“約克，上前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穿著黑色長袍，并用斗篷遮住半張臉的老人就是海蓮娜夫人。
這件黑色長袍有著十分特殊的白色花紋，像是文字又像是交錯的十字，是黑夜女神最忠誠的信奉者的證明，通常教會只給予安息教堂的成員，海蓮娜夫人身上的那件屬于她已故的丈夫。
有著一頭橘色頭發與雀斑臉的約克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并與海蓮娜夫人打起了招呼。
吉娜則是有些愧疚的轉過身對羅斯警長說道：“抱歉羅斯先生，真是麻煩您了，如果您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去外面等，我發誓我們很快就出來。”
羅斯警長點了點頭，他正好有些想抽煙了。
“祝你有個好夢。”
“好夢，羅斯先生。”
“祝您好夢，警長。”
來到教堂外，還未離去的信徒們都和他打起了招呼，作為一位警長，羅斯在貝爾區民眾里很有威望，并且因為最近治安的原因，和他待在一起信徒們也覺得更有安全感一些。
一一回應后，羅斯警長掏出了白鴿牌手卷煙，隨后掏出一根點燃并深吸了一口。
羅斯警長和幾位退役的隨軍醫生很熟悉，他們總是勸誡他戒煙，但他嘗試了很多次都失敗了，最后選擇了放棄。
“可以借我一根火柴嗎？”
羅斯警長抬起眼皮，眼前的來人讓他吃了一驚。
“神父？”
眼前的中年人正是繼任燭光街教堂的新任神父，此刻他的嘴里正叼著一根手卷煙。
神父微微一笑，說道：“別這么驚訝，神父也是普通人。”
意識到自己有些許失禮的羅斯警長連忙了脫下自己的紳士帽，并遞給了對方一根點燃的火柴。
“抱歉，我只是覺得神父應該更加神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