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籌碼,夏爾情不自禁的,瞞著所有人松了口氣。
這對他來說是一場成功的引誘,這樣奇特的玩牌方式連夏爾自己也無法把控勝負,但顯然約拿也被夏爾的蓋牌所吸引,導致他只用小牌就和夏爾決勝負。
但也有可能是他本就準備只利用序號0的對子來贏得這場牌局。
加上這次獲勝,夏爾一共累計了快30鎊的籌碼,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足以應付萊茵赫斯莊園半年的開銷,這樣的一筆財富如果是在龐貝區(qū)那樣房價實在的地區(qū)租憑一間房間,可以租憑很長一段時間了。
“繼續(xù)?”約拿.艾爾問道。
夏爾熄滅了手中的手卷煙,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的本意是為了租憑房間,而不是為了玩曼德牌。”
隨后他讓身旁的侍者幫忙兌換籌碼,并適當?shù)慕o予了小費。
約拿.艾爾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那今天就這樣結束吧,希望我們還能再見。”后半句是對夏爾說的。
“希望吧。”夏爾隨即看向康貝爾先生,說道:“既然賭局結束了,那么您能為我辦理租憑手續(xù)了嗎?”
康貝爾先生點了點頭,他的面色很難看,這是想當然的,任誰在鐘愛的曼德牌賭桌上輸了一整夜都不會有好臉色。
“我有話對您說。”隨著賭桌上的人們逐漸離去,這里也就只剩下夏爾與康貝爾先生兩人。
夏爾有些疑惑的看著康貝爾先生。
“您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吧,談一談“房間”的事。”康貝爾先生說道。
夏爾緩慢的點了點頭,他想聽聽康貝爾先生會說什么。
“請跟我來。”
康貝爾先生再次朝著二樓的貴賓房間走去,并對著一旁的侍者耳語道:
“錢的事我會想辦法償還的,還請轉(zhuǎn)告阿瑟斯先生。”
隨后兩人來到了一間安靜的房間,康貝爾先生示意夏爾隨便坐,然后自己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呼~”康貝爾先生長出了一口氣,苦笑道:“真是倒霉的一夜,我就知道命運之神是虛假的,它并不存在,你肯定猜不到從昨夜開始我輸了多少。”他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似乎是想緩解尷尬的氛圍。
夏爾搖了搖頭。
“整整56鎊,再加上一些的話,足夠買下我的一棟公寓了。”說出這句話時,康貝爾像是回想起了昨夜的慘敗,面色十分難看。
他玩曼德牌的時間算不上太長,當然他也算不上高手,但他很少會輸,今天是他第一次輸?shù)暨@么大的金額。
“所以呢?你想說的是什么,康貝爾先生。”
康貝爾先生扶著額頭說道:“你應該是想租憑范勞爾街67號吧?你對“鬼魂”很感興趣?”
夏爾表情有些古怪,心里很疑惑他和約拿是怎么猜到自己想要租憑范勞爾街67號的。
“不用感到疑惑我的朋友,我只有這一間房暫時是空著的,這間房本來應該租給約拿.艾爾那個混蛋。”
夏爾問道:“您和他是朋友?”
康貝爾先生搖了搖頭道:“不,我們才認識半年而已,他似乎不是南部人,只是在這座城市暫住。”
夏爾沒再繼續(xù)追問,說道:“該回歸正題了,康貝爾先生,您想和我說些什么呢?”
康貝爾先生,說道:“你……想不想買下范勞爾街67號?”
夏爾的臉上滿是疑惑。
“我知道,我知道,“鬼魂”是不好的東西,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些都是我的租客們瞎編的,那間房子里除了一些野貓偶爾會竄進來意外沒有其他的東西!”
夏爾沉默了片刻,詢問道:“您為什么想要將那間房賣給我?”
眼見夏爾有所動搖,康貝爾先生有些激動的說道:“因為那些“謠言”,導致這間公寓根本租不出去,雖然它足夠大足夠?qū)挸ǎ⑶宜€擁有一個地下室和一個盥洗室,煤氣管道我每年都找人包養(yǎng),如果不是因為那該死的謠言,我發(fā)誓他會是我最受歡迎的房子!
但現(xiàn)在它變得沒用了,已經(jīng)快一整年沒人租憑了,而我每個月都還在交該死的煤氣費!
總而言之它現(xiàn)在對我沒用,而我在這家俱樂部欠了很多錢,你知道的,56鎊,如果我沒辦法償還他們就會拿走我的一套公寓,而他們肯定也不會選范勞爾街67號,所以與其失去“有用的”,不如換成“沒用的”。”
夏爾有些疑惑的詢問道:“你沒有56鎊?”
康貝爾先生說道:“別把我們這些房東看的那么有錢,我們每個月需要繳納許多費用,懷俄王國的稅收可不便宜,尤其是對我們這樣的房產(chǎn)主來說。”
“所以你準備多少錢賣給我?”
康貝爾先生舉起三根手指說道:“30鎊,只需要30鎊我就能度過難關,老實說范勞爾街67號這套公寓絕對不止30鎊,我當初花了快100鎊才買下它,我是說還有那些昂貴的家具。”
夏爾有些動容,他本來以為對方會獅子大開口,這個價格比預期要低上許多。
“這是個很合理的報價,您真的打算將它賣給我嗎?”
康貝爾先生說道:“不過我還有個要求,您也清楚30鎊就將它賣出去讓我多么心痛,我相信您這樣聰明的人會理解我的。
僅僅30鎊可無法將它買走,所以您還需要在后續(xù)的一年里每個月付給我兩鎊的租金,但相對的,房子里的所有東西都屬于你,那些都是非常好的家具,就連煤氣管道我都按時維修與包養(yǎng),但僅限于你付給我租金的一年內(nèi)。”
夏爾皺了皺眉,這樣算下來,這套房子最終的價格在54鎊,雖然比原價依舊低上許多,但對他來說卻并不值得,他最初的本意只是為了尋找一個辦公地點,而不是購買一棟公寓。
不過康貝爾先生也足夠狡猾,他先是開出30鎊的報價,然后又加上后續(xù)條件,讓最終價格達到了54鎊,距離他今日的損失只差最后兩鎊。
“我得考慮考慮。”夏爾說道。
康貝爾先生卻說道:“其實您仔細想想,您并未損失什么,這30鎊幾乎是您贏來的,您只需要每月付給我兩鎊的租金,一年后范勞爾街67號以及那間房子里的所有東西就都屬于您了。”
非常具有說服力!
夏爾有些疑惑這樣聰明的人為什么會在賭桌上一敗涂地。
“還有什么附加條件嗎?”
康貝爾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敢奢求更多,如果在租憑期間每月兩鎊您沒有及時付給我,那么只需要在最后的一年內(nèi)償還即可,或者您可以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這樣您就可以直接獲得它。”
再三思考后,夏爾決定答應對方的條件,正如康貝爾先生所說,他本身并沒有損失什么,這30鎊是他贏得的,并以此換取了一棟房產(chǎn),代價則是當做這一切沒有發(fā)生,老老實實每月付清兩鎊的房租。
“太好了,那么請跟我來,我這就為您準備合同。”
夏爾說道:“不過我今天得到的籌碼可不足30鎊,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明天再來完成這一切。”
康貝爾先生有些猶豫道:“這……好吧,我相信阿瑟斯先生會寬容我一天的。”
隨后夏爾站起身,拿起手杖離開了房間,“那么我就先告辭了。”
離開房間,在前往俱樂部大門時,夏爾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羅斯警長,和那位女警,前者握著一杯黑啤酒,微笑著朝他打招呼。
夏爾心想真有緣,隨后禮貌的微笑回禮,推開了海德拉俱樂部的大門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踏出海德拉俱樂部,夏爾攜帶著今天的戰(zhàn)利品離開了海倫因廣場,找到了威廉與馬車。
“少爺,您找到合適的辦公地點了嗎?”威廉問道。
夏爾對此似乎有些感到意外,“……算是吧,不過明天還得來一次。”
“那么就讓安娜為您駕駛馬車吧,這樣的話您在工作時,她就能為您泡上一杯檸檬紅茶了。”
夏爾回憶起安娜那張木訥宛如人偶般,但卻無比精美的面孔,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為什么?你不想替我駕駛馬車了嗎?”
威廉露出神秘的微笑:“并不是,只是我不能離開莊園太長時間,您知道的,“我們”必須是神秘的……”
馬車緩緩駛動,最終朝著灰色的迷霧盡頭駛?cè)ァ?p> ……
又是那條布滿灰色迷霧的小徑,少年迷惘的注視著無法看清的霧氣并朝著小徑前方走去。
隱約間,迷霧中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少年對此也說不清,它們像是人類,但又像是野獸一般。
那些東西在迷霧的草地中奔跑、蠕動、廝殺,血腥味伴隨著無聲的嘶吼傳來,少年因此加快了步伐,朝著小徑的盡頭拼命跑去!
可無論少年怎么奮力前行都無法抵達終點,這條迷霧中的道路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恐慌、無力等復雜的情感一股腦的涌入少年的腦海,就像是一道巨大的浪潮,這股浪潮似乎在沖涮著什么,讓少年即使不使用雙眼,也能感覺到迷霧中的那些東西!
終于,夢醒了,渾身粘稠濕漉的少年注視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緩緩坐起了身,輕聲呼喚道:
“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