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回了大雜院。
哪怕得到了張藝某電影中的角色,生活還是那樣,沒有絲毫變化。
除非上映之后,自己可能會被人認出來,但是現(xiàn)在,除了圈內(nèi)人,沒有人關(guān)注這么一個新人演員。
別看《崇禎的最后一天》看似成績不錯,那也是放在傳記片上而言,實際上觀看人數(shù)一樣沒多少,矮個里拔高個。
觀眾也頂多說一句,這個崇禎演得不錯。
但這種片子捧不起演員,就像很多電視劇火了,演員還是不為人知,有些電視劇不咋樣,卻捧火了演員。
放在圈內(nèi),那就是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呦,這不是保強嗎?怎么還當(dāng)群演呢?你可是演過電影的明星了?!?p> “就是,堂堂電影大明星,跟我們搶什么飯碗啊?!?p> “要我說,你早搬出去住得了,這合租房可配不上你的身份地位?!?p> 剛進大雜院,就聽見一連串的奚落聲。
只見王保強低著頭站在人群中間,雙手握拳,卻一言不發(fā)。
“怎么,還想打人?”
其中一個家伙冷笑了一聲,挑釁地看著王保強。
“你,俺咋卓恁了,不就拍了個電影,我說啥沒有?!蓖醣姎饧?,想跟對方爭論。
“沒別的,就看你不順眼,趕緊拎著你的鋪蓋滾蛋。”那人說道。
顯然,更多的人站在那人邊上,王保強被排擠了。
“這是你家房子?你讓人走就走?你算什么東西?”朱由檢擠了進去,冷冷地看著對方,“欺軟怕硬的家伙,就這點能耐了?!?p> 那人想罵回去,可是剛一抬眼,和朱由檢冷漠的眼神對上,就被堵在了嘴邊。
實在是朱由檢的眼神太過可怕,如果說王保強的憤怒是老實人的憤怒,是匹夫之怒,頂多血濺三尺,朱由檢的怒,那就是天子之怒,伏尸百萬!
他們宛若隨手便可被捏死的螻蟻一般。
“你,你……我懶得跟你說。”那人刻意避開朱由檢的眼睛,對王保強哼哼道:“反正這里不歡迎你住,你自己看著辦?!?p> “這個點了,你讓俺到哪去找地方?。磕氵@不是欺負老實人嘛?!蓖醣娍煲笨蘖?,他才來京城沒多久,怎么可能知道人心險惡?
眼看快要見到曙光,卻碰見這么個事,屬實是被打擊到了。更重要的是,他的錢都已經(jīng)打回給家里了,身上剩下那點錢,根本不夠再找一個房子的。
“收拾收拾東西,去我那。”
朱由檢不等王保強反對,拉著后者拎鋪蓋到了自己的小屋。
那幫家伙實在不值得爭辯,不過是混吃等死的米蟲罷了,看不慣別人沖破束縛,期望著同一個階層的人跟自己一樣沉淪。
跟這些人爭,只會拉低朱由檢的檔次。
“哥,實在謝謝你,我這兩天就出去找房子?!蓖醣娬驹谠厥肿銦o措,嘴里喃喃著道謝。
“沒事,這么大的屋子,我一個人住著也空,再說過兩天我就進組了,你先住著。只不過就是舊了點,你不在意就好。”朱由檢看得出王保強的窘迫。
他不介意向王保強釋放自己的善意,盡管他不了解那種窮困潦倒的生活,但他了解那種孤苦無依的失望。
當(dāng)然,最主要是眼緣對上了,也是看在王保強質(zhì)樸的心性上。
“哥,你放心,以后只要我能發(fā)達,一定忘不了你。”王保強攥緊了手,鄭重其事道。
朱由檢笑了笑,他沒往心里去,隨口道:“好,我記著?!?p> 正所謂,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他幫助別人其實也是在順自己的心。
王保強卻來了勁,“哥,你是不是不信我?我在少林寺學(xué)了六年,現(xiàn)在除了跑龍?zhí)滓哺晌湫校院蟮哪繕司褪浅蔀橐粋€功夫巨星!我都想好了,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傷,早晚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演員。”
說到這,王保強撓撓頭,“就是文化水平不高,俺肯定不如哥你這種高材生?!?p> “別妄自菲薄,很多人都沒有你這種精神,我也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不過我不求你知恩圖報,但求一個心安?!敝煊蓹z說道。
見慣了爾虞我詐,見慣了勾心斗角,猛地碰到王保強這種心思淳樸的人,朱由檢居然還有點不習(xí)慣。
“你跟我講講是怎么回事?之前不還好好的?”朱由檢問道。
“怪我看人不清,跟人家說了下我前段時間去拍電影了,被那家伙給傳了出去,現(xiàn)在大家都不待見我?!蓖醣娬f著臉上有些茫然,“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錯,我只是想拍戲,想當(dāng)一個演員?!?p> 朱由檢立刻明白過來,王保強這是被人嫉妒所排擠了。
當(dāng)一個群體里,出現(xiàn)了一個要冒頭的人,就會有無數(shù)雙手伸過去想把他給拉下來。
高一點,會被人嫉妒,若是高出一層,只會讓人仰望崇拜。
“這跟你沒關(guān)系,是人心險惡?!敝煊蓹z沒有解釋太多,該知道的這小子早晚會知道,沒必要拔苗助長,反而壞了心性。
王保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后一臉不好意思地撓頭道:“哥,最近我也沒活干,你也是干演員的,能幫我介紹一下嗎?不行的話也沒關(guān)系,千萬別讓你為難?!?p> 如果這話是換作別人來說,朱由檢恐怕會當(dāng)作是以退為進,道德綁架自己。
可這話輪到保強說,朱由檢相信這小子是真的碰到難處了。
“這樣,我給你打個電話問一下。”朱由檢琢磨了一下,給周捷打了過去,他現(xiàn)在手頭聯(lián)系方式不少,可這件事還真不好向別人開口。
“周哥,我這有個小兄弟,少林寺俗家弟子,身手不錯,干過武行,也拍過一個電影,我想問問咱組里還缺人嗎?”朱由檢問道。
對于周捷這種人,直截了當(dāng)一點才好。
“有什么要求嗎?”周捷反問道。
朱由檢看向一旁的王保強,這小子緊張地等待著,感受到朱由檢問詢的眼神,立刻回答:“有活干就行,我不挑。”
“他不挑,能安排個活就行。”朱由檢回復(fù)道。
他更欣賞王保強了,知進退知分寸,別看這小子憨,可單從為人做事上不知強過多少人。
這時候,他反而有點確信,王保強日后可能會有一番大作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