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炟靜靜坐著在一旁也不說話，不停招待顧客的蘇爸，見他眼神放空，呆呆的坐著，索性也沒管他，只是偶爾抽空會看他一眼

　　忙碌了一段時間后，眼瞅著人流量明顯少了許多，蘇爸手中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

　　還有三個客人站在攤前，正等待著炸串，時不時瞧著蘇炟的臉看，見他一直面無表情，心中微微有點可惜，這么精致的小臉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男顧客取過打包袋也不再多想，轉身離去。再可愛也是別人家的孩子。

　　過了會，剩下兩個女顧客接過炸串，坐在了一旁空下來的座位上，時不時瞟一眼蘇炟，輕笑交談著。

　　“老板家孩子真可愛，我有點想去捏捏他的臉，又滑又嫩的樣子。”

　　“去唄，怕什么。”

　　“小家伙要是生氣了怎么辦，他一直板著臉呢。”

　　“那叫小孩子裝成熟，哈哈，我家侄女也總那樣。”

　　“要不..”

　　..

　　蘇炟聽見了她們的交談，并沒有什么動作，依舊靜靜的坐著發呆。

　　眼見暫時沒什么客人，蘇爸加油攪拌了下罐子里的孜然油，也坐了下來，他感覺今天的蘇炟比以前乖巧了許多。

　　以前蘇炟雖然大部分時間安安靜靜的，卻有著小孩子的天性，并不能一個人靜坐很久，他也活潑愛玩。下午會和鄰居小孩玩，晚上會在家寫完作業打游戲機或看電視。常帶小伙伴打游戲機的他，算得上是院子的孩子王。

　　用搭在車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蘇爸按了按他的小腦袋。

　　“怎么沒在家玩？”

　　“沒意思。”蘇炟轉頭看向蘇爸有些疑惑，坐了這么久，他卻沒見到蘇媽的身影。

　　“媽呢？”

　　“在前面呢，不知道做什么。”

　　蘇爸咧了下嘴，有些吃味，都說兒子親媽女兒親爸，他家三娃好像沒一個親他的。

　　“哦。”

　　他扭回腦袋微微低頭思考。

　　“這孩子。”蘇爸見他低頭，也再沒說什么，和鄰攤的張義有一句沒一句得聊了起來。

　　等張義來了顧客，蘇爸停下交談的時候，清脆的女聲響起。

　　“老板。”

　　蘇爸轉頭看向自己客桌上的倆女子，才仔細打量了下，都是十八九歲的樣子，外貌挺清秀，應該是隔壁學區的大學生。

　　“小姑涼要加點什么？”目光轉向舉手朝他揮舞兩下的女生，蘇爸笑著問道。

　　“呃，老板，我想求您個事。”女生有些害羞。

　　一旁的短發女生輕聲在她耳邊呢喃幾句。蘇爸也不急，臉上帶笑看著她們。

　　“你家孩子好可愛，我們能不能捏捏他。”

　　蘇爸也不奇怪，這種事以前偶爾也會發生。男生的話還會拒絕，女生則會看外貌，因為蘇炟會抗拒。

　　“可以是可以，我家孩子比較內向，你們得自己問問他。”蘇爸笑著，孩子被外人喜歡是一件讓他開心得事。

　　坐著的蘇炟靜靜聽著三人的對話，臉部的表情依舊平靜。聽完蘇爸的話，他轉向女生，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可以哦，但是姐姐你要請我吃炸雞。”

　　兩名女生聽到清脆悅耳的童音，面容浮現欣喜之色。

　　“這孩子，別瞎說。怎么能找別人要東西呢。”蘇爸有些嗔怪的按了按他的腦袋。

　　“沒事沒事老板，給我再來個雞翅吧。”之前害羞的女生起身準備掏錢。

　　“嗨，孩子鬧著玩的，這錢怎么能收呢。”

　　“沒事，老板您拿著吧，反正沒多少。”

　　“真不合適。”

　　眼見蘇爸一直推辭，女生直接將錢放到推車上后跑到蘇炟身前蹲下。伸出一只纖細的手在小臉上輕輕捏了捏。蘇炟也不抗拒，面色平靜，任由她的舉動。被輕輕掐起的臉蛋讓蘇炟更顯得可愛幾分。

　　看見她動作的短發女生也靠近過來，蹲在一旁。

　　“真滑啊，皮膚真好，比我手還白。”

　　“你注意點，別和變態似的。”說著自己也上手捏了下。

　　“你好意思說我。”

　　...

　　現在手機還沒有照相功能，不然她倆肯定要拍許多合照。

　　蘇爸見這狀況，也沒再說什么，將5元放進罐子里，就當是捏臉費了。

　　過了一小會，開心的2女生起身回到客桌，繼續嬉笑交談，偶爾還會瞥向蘇炟。

　　接待著新來的客人，蘇爸抽空瞧了眼蘇炟，重新靜坐的蘇炟小臉有些粉嫩嫩的，不知道是被捏的還是害羞。思索了下，拿起一串雞翅放入油鍋，招呼起了客人。

　　蘇炟繼續發著呆，之前想幫忙收拾桌椅卻被蘇爸阻止，他也不好表現的太反常，只能靜靜呆坐在蘇爸身邊。

　　蘇爸將點的食物交給顧客，夾起晾著的雞翅，微微耍了點孜然油，拿卷紙包住木簽遞到他眼前。

　　“別給你媽說啊。”

　　蘇炟沒有回話，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盯著雞翅。蘇爸看他的反應笑了笑，繼續忙活去了。

　　小攤上的雞翅并沒有淀粉包裹。輕輕咬了口，味道其實挺一般，只是炸熟了而已，遠不如后世的炸雞好吃。

　　蘇炟小時候，愛哭鼻子。傷心了會哭，做錯事了會哭，上網被蘇媽抽柳條會哭。長大后，他卻忘記了該怎么哭。

　　低著頭小口小口吃完雞翅，將骨頭含在嘴里靜靜等待了會。

　　“老爸。”

　　“嗯？”

　　“我去找老媽。”

　　“嗯。”

　　將骨頭吐在角落袋子里，蘇炟拿紙巾擦了擦手跳下凳子，低著腦袋走向巷口。

　　“走路看著路。”蘇爸在后面喊。

　　“這孩子。老張，幾點了？”

　　張義望了望對面店鋪的掛鐘。

　　“8、9點吧。”

　　“那咱們差不多推出去吧。”

　　“嗯，是沒多少人了。”

　　眼見巷子客流量沒多少了，蘇爸和張義幾個攤位開始收拾凳子，準備將車推到巷子外。

　　巷子外是寬廣的石板路和瀝青路，鄰區的學生都從這路上經過。

　　推著車從巷子口經過的蘇爸，瞧見蘇炟抱著一個罐子，又呆呆的坐在小凳子上，蘇媽則在一旁轉著鐵鍋。咧嘴笑了笑也不管，選了個位置拿磚頭停好車，擺放起了桌凳。幾個經過的路人開始在車前停留。

　　...

　　“阿姨，豆腐怎么賣。”

　　“2塊錢5個。要辣的還是不辣的。”

　　“哦，給我們來2份吧，你要辣嘛？”

　　像是情侶的一對年輕人來到蘇媽的爐子前，女子挽在男的身邊搖了搖頭，她并不喜歡吃辣。

　　“行，阿姨，一份辣的一份不辣。”

　　“好的，好的。”蘇媽笑著答復，拿鏟子盛起了豆腐。

　　一旁的蘇炟依舊滿臉漠然，向這對情侶舉起了罐子。他實在不知道該露什么表情，總不能滿臉喜悅加上甜聲蜜語吧。何況對面在給他秀恩愛，他沒目露兇光已經很給面子了。

　　“這孩子看著好可愛。”女子在男子耳邊呢喃。

　　“你喜歡自己生個唄。”男子轉頭對她輕笑著。

　　“討厭。”

　　蘇炟看著面前嬉笑的男女，感覺自己吃了一嘴狗糧。所以他才不喜歡出門啊。

　　忍一忍越想越氣。

　　“一共4元，謝謝叔叔和姐姐。”

　　他做出明媚的笑容，常人一眼就能看出虛假，架不住臉好看。

　　“是哥哥和姐姐哦。”男子笑著將4枚硬幣投進罐子里，幾聲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

　　蘇炟并未接話只是笑著，他只是有點不爽才賭氣加了一句。

　　男子見那盈盈的美眸，咧嘴笑笑也沒再讓他改口。

　　“就說你長得著急吧，哈哈。”挽著他的女子卻哈哈大笑起來。

　　“這叫成熟。”

　　“嘖。”

　　將豆腐淋上醬汁撒上蔥花，蘇媽遞了過來。“小伙子，好啦。”

　　被打斷的兩人也不再斗嘴，各自接過小碗道了聲謝，肩靠著肩慢慢遠去，邊走邊吃，輕笑交談聲逐漸淡去。

　　“人家小孩子都叫你叔叔了。”

　　“你都說是小孩子。”

　　“那也是你...”

　　蘇炟望著遠去的兩人，心中有些羨慕。

　　蘇媽瞧見他的眼神有些疑惑，卻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小孩子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