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給荒寂的曠野染上了一層銀霜，雨后曠野的風像是大地的呼吸。清風掠過雜草，輕微的莎莎聲此起彼伏。
白羽準備在這銀甲人身上摸索一下，找一下線索，但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在月光的照射下，銀甲人焦黑的面部開始脫皮剝落，慢慢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白羽把銀甲人的身體擺正在草地上，讓他躺得舒服點。
白羽折了一些雜草讓上面殘留的雨水滴進銀甲人的嘴里。
沒一會兒，銀甲人猛得坐起，大口地喘著氣，像是從一場噩夢中驚喜。
“你醒了？”白羽招呼道，在他身邊盤腿坐了下來，底下的雜草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
“又失敗了是嗎？”銀甲人問道。
“嗯，倒在火柱里了。”白羽指著幾米外焦黑的大地說道。
“草。”銀甲人罵了一句，拔起一株雜草扔了出去。
“你為什么要和那條龍戰斗？人怎么斗得過巨龍。”白羽不解地問。
“不殺死這條龍，這里就無法恢復正常的秩序，有一天龍焰會摧毀這里的一切。”銀甲人解釋道。
白羽指著不遠處的枯骨，“荒原上的這些枯骨都是巨龍殺死的。”
“對，有時它用利爪殺死這些動物并啃食，有時候用龍焰焚燒他們取樂。”銀甲人站了起來，拍了拍盔甲上的泥，仿佛已經從剛剛的龍焰灼燒中恢復過來了。
白羽驚訝地看著他，“你這么快就恢復了？”
“是月之儀式的力量。”銀甲人走到龍焰焦黑的地方，拔起插在地上的佩劍，收回劍鞘。
“被龍焰灼燒是什么感覺？”白羽跟在后面，兩個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
“像是無數根針一起扎進你的身體。”銀甲人走到斷崖邊，望著碩大的滿月。
“你失敗過多少次？”白羽走到斷崖邊，遠處有一條平緩地流淌著的小河。
有落單的啼鴉在月下飛過，留下兩聲鴉啼。
“數不清。看到河那邊的圣殿了嗎，那里就是舉行月之儀式的地方，月之圣殿。”
“月之儀式只賜予了你復活之力，沒有賜予你戰勝巨龍的力量？”
“我贏只是遲早的，因為我永遠不會死。”銀甲人轉過身，眼神卻有些許落寞，，“走吧，去我住的地方歇息一會兒。”
銀甲人帶著白羽在附近的山溝溝里兜兜轉轉，最后到了一個偏僻的山洞口。
山洞口在一個峭壁上，進去山洞需要人貼著墻慢慢爬進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下去。
山洞口倒是不高，大概只有三米多的樣子。
“這里這么多洞，為啥偏偏選個這么難進的。”白羽側著臉，同時將身體的重心向內傾斜，雙手緊緊抓著峭壁上凸起的巖石。
“這樣野獸就沒法進來搗亂。”銀甲人走到洞口不遠的地方，一大步跨了進去。
這個洞口邊緣的另一側有一些擺放整齊的干柴，銀甲人抱起一些放在石頭圍成的小灶里，再往里添了一些干草，用燧石摩擦的火星引燃了篝火。
橙紅色的光亮在洞里搖曳著，驅趕著白羽身上剛剛被雨水浸濕的地方。
“這條巨龍是一直都在這的嗎？”白羽用燒火棍擺弄了火堆里的柴火，讓它們更好的燃燒。
這些柴火里面的水分風干得不是很徹底，燒起來有嗆鼻的煙。
白羽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煙，挪了個位置，坐到了銀甲人盤邊。
銀甲人拿了塊碎柴扔進火堆里，“不是，他其實是個人。”
“是個人？”白羽驚訝不已。
柴火越燒越旺，木柴開始發出噼啪聲。
“嗯。更早之前，這片荒原是另一條巨龍的領地。我們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最后部落里的祭司提議，選一些人，在月之圣殿的祭壇上服食紫血草，化龍之后驅趕走這條巨龍。然后再把他變回原狀”
銀甲人望著搖曳的火光緩緩述說著。
“沒有人敢嘗試，因為紫血草有劇毒，服食之后很可能撐不到化龍儀式結束就死了。”
“這個時候有個名為西弗的孩子愿意嘗試。他是一個孤兒，部落其它孩子經常捉弄他。”
“我還記得他服用紫血草時的樣子，紫血草的毒性成分灼燒著他的血管，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紫色紋路。”
“但他一聲也不哭喊，就咬著牙堅持，眼睛因為痛苦瞪得又大又圓。祭司沿著身上血管的紋路給他抹上了紫血草的汁液。”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體慢慢長出了凸起的龍棘，皮膚化成了鱗片，他終于開始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的手上長出了鋒利的指甲，背上伸出了龍翼，臉上也開始漸漸覆蓋上鱗片。他的身體越長越大。終于，他長成了一頭巨龍。”
“沒過幾日，經常襲擊部落的巨龍就又來了，西弗用龍焰出其不意偷襲了它，隨后扭打在一起。”
“以前還沒有人見過西弗如此兇狠的一面，他奮不顧身地撕咬，用利爪攻擊那條巨龍，無所畏懼。”
“在戰斗了一夜之后，遍體鱗傷的西弗終是取得了勝利。他回到月光圣殿，讓祭司把他變回人形。”
“可惜，化龍之后是無法變回人形的。祭司欺騙了他，謊稱把體內的龍血留干就能變回人形。”
“于是，他用利爪劃開了自己的龍鱗，讓祭司把劍插入他的心臟。”
“在血液流了大半之后，它感覺到了身體的虛弱，然而身上的鱗片絲毫沒有褪去的痕跡。”
“于是，他一口把池子里的龍血全部吸了回去，憤怒地用龍焰將祭司燒成了灰燼。”
“你怎么會對一切知曉得這么清楚？”火堆里的柴都燒成了碳，白羽又給里面加了幾塊。
“因為我是祭司的弟子，也是現任祭司瑟魯，當時我就在祭壇下看著這一切。”
“西弗養好傷口之后，開始報復我們，部落的其它人都逃難去了，只剩我一個人在這了。”
“瑟魯祭司，我是懷特。”懷特俯身給他鞠了一躬，以示禮儀。
“所以你為什么不選擇化龍殺死西弗？人是不可能打贏巨龍的，即便你是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