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近了看，這里的街道和屋子好像和外城差不多。

　　一處區別在于頂上是沒有所謂的“太陽”的，上方看起來就是一張巨大的發亮的銀幕，它還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改變亮度，想必是為了照顧那群仍想念著以往的晝夜更替生活的人。

　　可這就是個奢侈的東西，再也沒有人會去抬頭看看這東西了。

　　畢竟有了門托系統。

　　現在漫步的兩人，則是來摧毀這門托系統的。

　　“就像搗毀蛀蟲們的老窩?！?p>　　卡布張望著，腦袋不時轉著。

　　街道上很平靜，桿子杵著，門關著，人躺著。

　　人躺著？

　　拉斯特路過一個又一個躺在街上的人，他們身上的著裝還很整齊，想必他們就是在工作時或工作后嗚呼栽倒在地上。

　　如果拉斯特剛進入門托系統時還有著意識，會發現，這些人身上穿著的，正是將自己家清空的人的同類衣服，那群將自己丟到床上的人的衣服。

　　不過他不知道，就這么徑直走過，走過的地面成了銹屑，銹屑沾染到地上的人身上——人也成了銹。

　　“先把這里的人都殺掉吧?！?p>　　卡布漫不經心地轉悠。

　　“沒有敵人了嗎？”拉斯特照做，一只手抓在金屬墻上，迅速地侵蝕著眼前的一切。

　　“嗯......”

　　“算是有吧？”卡布的回答好像有些不確定。“那得看門托在做什么了?！?p>　　“沒有剛才那兩個人那樣的了嗎？”

　　“哎哎！”

　　卡布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東西，跑了過去。

　　只留下拉斯特當著苦工。

　　當自己的手觸及“熟睡”的人身上時，起初還會有些猶豫，有負罪感。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時間抹殺了心中的那僅存的善意。

　　因為自己不這么做，也會被卡布強迫著，控制著去做。

　　“咔——?！?p>　　又是幾尊銹像形成，按著原來的姿勢躺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和死物一樣，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和他們活著的時候一樣。

　　活著的時候什么都不做，和死了沒區別吧。

　　只有一點不同，活著的時候還會吃著宇宙里的資源，這威脅到了遠在天邊的那些人。

　　所以有了拉斯特，有了卡布，來毀滅這個地方。

　　毀滅這里是很容易的，所有人都放棄了現實，又何談防御，何談進攻？

　　“咔——”

　　又是幾尊銹像出現。

　　毫無意義而效率奇高的殺戮。

　　天上的銀幕識時務地更換著，變化著，給這出鬧劇配上了背景，單調的乏味的背景。

　　......

　　當手從最后一人臉上收回時，拉斯特好像長長出了一口氣，呆站著，等著卡布的命令。

　　但卡布沒有，她只是微笑著?！澳憧梢钥纯茨莻€名單?！?p>　　拉斯特點開了這個名單，已經好久沒有用過這個系統了。

　　名單密密麻麻，熟悉的，陌生的，全都有。

　　拉斯特等著卡布的下一個命令。

　　左上角，則是醒目的紅色標出的字：還剩 2 人！

　　卡布的聲音幽幽傳來：

　　“現在起我不會干涉你的事了。”

　　“想做什么的話......看你自己嘍?！?p>　　拉斯特呆了一下。

　　不只一下。

　　就像沒了主人的狗，他好像什么都不會做了，或者是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了。

　　“做什么？我該做些什么？”

　　卡布不回答，只是打著轉。

　　一片廢墟，沒人理會無助無知的拉斯特。

　　“那我該做些什么？”

　　不知道。

　　從面對自己是怪物的事實，到失去朋友，再到放縱自己一心一意只去戰斗，去殺戮，好像過的還挺“充實”的。

　　不過這些充實都是卡布安排的。

　　沒有她來安排的話，自己該做些什么？

　　拉斯特急著抓住卡布的一只胳膊，用力握著，“我該做什么？”

　　“告訴我??！”

　　卡布側頭，微笑。

　　“都可以啊?！?p>　　“就像你之前那樣活著也是可以的?！?p>　　“你是自由的，生來就是?！?p>　　“沒人會再要求你做什么了，我保證。”

　　這不是拉斯特想要的答案。

　　廢墟上，拉斯特呆坐著，看著變化的天。

　　晝夜更替，明暗交接，不變的只有拉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