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覺得，塵老這個師傅實在是太話癆、太吵了，完全沒有老者應有的淡然冷靜的模樣，這給他帶來一種違和感。

　　反而在陳恒的身上，他卻看見了這份淡然、冷靜，感官上，還是頗為奇妙的。

　　現在，他暫時沒空理會塵老一連串的話癆，而是轉頭去打聽情況。

　　“哦，是你啊，長安少爺。”

　　大部分陳家的子弟們見了他，都恭敬地打招呼。只有零星幾位本家的人，對他還是不服。

　　多虧陳恒，他陳長安才能取得如今的尊重。果然，只有變強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他內心喃喃道。

　　他問道：“這是發生了何事，恒兄為何與六長老一起在擂臺之上？”

　　他差些還以為，陳恒已經有了能與長老擂臺切磋的本事……不過仔細一看，情況并非如此。

　　陳家的一位子弟答道：“恒兄…？哦，唉，少爺您不知道，他到底捅了多大的簍子！”

　　“到底何事？”

　　“說是陳恒他啊，不知使了些什么作弊手段，讓測靈碑給弄炸了。那是炸成粉末了，一塊完整的都沒留下來。”

　　“那恒兄他究竟是怎樣的境界或者作弊手段，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那誰知道呢，反正肯定是作弊了。”說話的人擺了擺手。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附和道：

　　“六長老雖然是末位長老，但惹了他，也不好過咯。”

　　聞言，陳長安與塵老都頓了片刻，心中皆是充滿驚愕。

　　他們也知道，供給他們使用的測靈碑，至多可以承受九品一階左右的境界的沖擊。

　　無論是否作弊，其過程都讓人好奇…

　　“小安子，看來你說的這個人，不簡單哪。”塵老忽地說道。

　　“師傅…？”

　　“為師能隱隱感受到，陳恒的境界…遠超你之上！”塵老頓了頓，聲音平穩，“至少，九品五階。”

　　哪怕聽到“九品五階”，陳長安都能保持一點定力。他知道，能隨手給予極品功法、丹藥的陳恒，定然不簡單。

　　甚至，九品五階的境界反而還太弱小了。

　　可聽到“至少”這兩個字，他再一次沉默破防。

　　因為那意味著，即便是神秘莫測的塵老，也看不出陳恒的底細。

　　“至少！？”陳長安一臉驚愕，“那么師傅，恒兄的真實境界到底是……？”

　　“讓為師仔細瞧瞧……”

　　塵老隱匿于戒指中。

　　憑借神魂的感知能力，他能查探出陳恒九品五階的境界，也能查探到系統獎勵陳恒的那三十年修為的一點氣息。

　　但也只到此為止了。

　　他想繼續探查陳恒的境界，然卻感覺一切若隱若現，難以判斷，就像是一層迷霧籠罩了整片世界，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皆是虛無。越是追求，反而容易迷失。

　　塵老來自于中州，對陳家這種彈丸之地不說有多少的鄙夷，但也不至于太尊重的程度。他打心底，是不相信清水鎮有這樣的人的。

　　他定要看破陳恒的真實境界。

　　但始終無法成功。

　　終于，塵老放棄了。

　　看不透，哪怕是一點點都看不透！

　　“唉。”塵老沉重地嘆息，語氣竟然罕見的頹廢，“好吧，好吧…！”

　　“師傅，怎了？”

　　“實話實說罷，連為師也看不透他的修為！”

　　塵老只得無奈地對自己的弟子說道。

　　他只覺得，在自己弟子面前，這樣顯得相當丟臉，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已不如陳恒了。

　　可這種情況也沒辦法，他不服不行。畢竟，連對方的境界都看不出來，這實在是丟臉。

　　“師傅……”

　　此時此刻。

　　擂臺上。

　　六長老負手而立，俯視下方，他很滿意，基本上陳家所有的旁系子弟都在場。

　　過去因他監督不力，讓一名弟子作弊成功。

　　現在是絕對不會了，他要將過去積壓許久的努力，全部在今天宣泄！

　　“很好，人已到的差不多了。”

　　他緩緩轉過身，直面陳恒，說道：“陳恒，現在你當著眾人之面，認真復述一遍，究竟是如何作弊才讓完好無損的一塊測靈碑損毀了！”

　　“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么，就讓所有人陪你在這耗著！”六長老又是厲聲道。

　　聞言，所有人內心一涼。

　　本是來吃瓜看戲看樂子的，怎么一下子自己就牽扯上了？

　　陳恒是否作弊，關他們什么事，怎么連他們也受罰？

　　哦，他們明白了。

　　定是前幾年的時候，因為某位陳家子弟作弊、逃跑一事。那時，他們也跟著嘲笑六長老許久，讓其丟盡了顏面，至今還記仇。

　　那又有什么辦法呢？

　　現在，在場的陳家子弟們委屈得很，他們只想趕快了結現在的一切，早早回去修煉。

　　陳恒不慌不忙，平靜回應，“長老，我不過是按照正常的方法，將手放上石碑，正常探測境界罷了，除此以外什么也沒做。”

　　“哦，當著眾人之面，還敢狡辯。”六長老沉聲道：“那這測靈碑究竟為何損壞？”

　　“不知…”陳恒頓了頓，“哦，興許也可能是年深歲久，加之靈力的沖擊，自然而然的損壞了。”

　　六長老呵呵一笑，“即便真有這種可能，以你的境界，未免太癡心妄想。”

　　“那么長老，我到底該如何自證清白，才證明我沒作弊？”陳恒問。

　　“再測一遍。”

　　六長老平淡道：“我記得…你是九品八階的境界吧？你若能用九品八階的境界，令測靈碑產生一道裂紋，那便算自證清白！”

　　九品八階…一道裂紋…？

　　臺下，眾人面面相覷，皆不由得一笑。

　　不可能做到的，未免太荒唐！

　　測靈碑可以判斷一個人的境界，同時，它也是極為堅固的，一般情況下難以被摧毀。

　　單靠九品八階的境界，無異于天方夜譚。

　　陳恒沉默片刻，點點頭，“那…就讓我試試。”

　　他長舒一聲，緩緩抬手，手心按在漆黑的石碑之上。

　　體內，靈力境界云涌，宛如積蓄已久的大壩開閘，如洪水般的境界傾瀉而出。

　　很快，那黑色石碑便有了反應。

　　微弱的白光緩緩升起，于石碑的表面勾勒出一行行文字的輪廓。隨著時間愈久，那文字也就越清晰。

　　直到片刻后，石碑表面的文字已如正午白晝般璀璨光亮，龍飛鳳舞的字跡清晰明顯。

　　這時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測靈碑上所顯示出的境界結果。

　　“九品…五階？”六長老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