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廁所，周離仿佛回到前世，因為這里的裝潢，很像前世的酒店走廊。
一道道看似狹窄的門，還特意標注了門牌號，廁所到安全梯的路只有一條，那位中年人也跟了上來。
他意外性地看了眼…周離的短劍。
嗯？怎么能看見了？
這眼神舉動，周離連忙抽出短劍，然后輕輕刺著墻面，能感受明顯的阻力。
這座聲影院，也是黑霧世界的載體，就像拉爾夫所附著的馬戲團一樣。
“合作吧，咱倆目標應該一致。”
“……”
周離點點頭。
兩人交替著下樓，全然不顧樓上那棺材般的小房間。對于這棟建筑，中年人明顯調查頗多。
他在四樓會議室的地板上，掏出一張建筑圖紙，上面有不少更改的痕跡，甚至還有手勁過重，硬生生捏出的皺痕。
周離伸頭一看，雖然他不懂建筑，但扭曲倉促的改版線條，居然想把一二三層完全打通，不要承重柱嗎？
這明顯是一次外行人指揮內行的結果。
“不用看，這種設計圖，只有黑霧世界才有，唔……”中年人再次拿出竊聽器，繼續道：“現實世界起這種建筑，分分鐘壓垮隔壁樓。”
“大哥，你怎么懂這么多？”
周離抄起對方送的工兵鏟，一副準備打下手的姿態。
“約瑟夫的徒弟吧？他說這柄短劍是老友留下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不知從哪也掏出一柄短劍。
兩柄幾乎一模一樣。
“……”
“師兄啊。”
“不算是，但承過他的情。”
“哦哦……”
周離不再說話，而是抱著工兵鏟。
“你別亂動，私自入場的時候，必須八棱形陷越，我平時已經習慣，你不行。”
“……”
說完，中年人開始自顧自地挖著，不時還捻捻細碎的灰，但在打出一個八棱形雛形后，他松口氣，開始為周離講解常識性經驗。
唔……并開始挖墻腳。
“你現在生活幸福嗎？”
“啊？”
“擁有穿梭黑霧的力量，卻只能為了秩序而壓抑，有沒有想過為自己活一次？”
“你的理想是什么？”
“……”
不用說，這老哥應該是……
“我不是呼喚者，也不是神罰騎士，我只是一名形單影只的藝術家，為自己而活，偶爾接點單子。”
“單子？”周離有些疑惑，但沒露出抵抗情緒，畢竟這位老哥，接單可都是殺頭的任務。
“收手吧，神罰騎士對峙神明，呼喚者毀壞神明根基，這兩者都沒前途，還不如做個平淡的參與者，即使孤獨，也活出了自己的顏色。”
“……”
好像是一個被宏大理想洗腦，最后發現難以達成，所以只能混吃等死并半路拐進歧路的前輩。
藝術家，都是瘋子。
但這位拿著工兵鏟吭哧吭哧的前輩，好像沒什么逼格的樣子。
“你叫什么名字，前輩。”
“過去并不重要，叫我陰云。”
“……”
“是你的神罰嗎？”
當面詢問對方的神罰，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但周離總感覺，這位老哥的外貌跟內在，似乎完全成反比。
光是鐘塔樓接他一手，就不像是一名冷酷無情的鯊手，更別提隨手送出紅頭繩工兵鏟，現在還吭哧吭哧地挖著“盜洞”？
陰云老哥果然沒抵觸情緒。
白瞎了一副吊打但丁的樣貌。
“那我叫煙花。”
“嗯？你的神罰，很陌生哦。”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這里的黑霧節點，是什么玩意？”周離攤攤手，指指正在挖掘的八棱形。
“你不知道？”
這時候，陰云忽然開始詫異。
周離攤攤手，想起那位細枝掛碩桃的塞西塞西塞西修女：“我只是來看看發育全優的小姨子，到底會跟誰約會。”
“……”
陰云老哥有些整不會了，差點挖歪八棱形。
“這座黑霧節點，主體是一個婚禮團隊的木偶師，他常年參加很多人的婚禮，所以親手構筑的傀儡產生人性與愛。”
“木偶殺了他，把他做成自己的新娘。”
“他？”
“對。”陰云定下第一枚八棱形點位，繼續說著：“不過，木偶只會婚禮前的禮儀，所以兩者是男是女沒有多大差別。”
“所以，你是為木偶師復仇嗎？”
周離有些好奇，先是一點都不恐怖的收割者小丑拉爾夫，現在，又來一個重感情的文藝殺手老哥陰云。
這個異界的畫風，真奇怪呢。
“我不認識他，但我的雇主要我殺了他！”說完，也不知是心大，還是兩柄相同的短劍原因，陰云居然直接扔來一卷任務卷軸。
任務發起人：來自云端的小可愛。
任務要求：在憐靈花節前，收割嘉莉的狗命。
任務地址：萊茵城、曼斯頓鎮、黑鳥港、雙子島之間隨機。
情報更新：傳訊法陣。(須指間血激活)
任務執行人：羅德·陰云。
……
“這法陣上面，怎么有六個小黃點？”周離再次疑惑，論今天的世界觀被沖擊次數。
“那是雇主發來的消息，可能是在哪里又發現嘉莉小姐的狗，所以催我前去。”
“等……等等？嘉莉的狗？”
“對，嘉莉是憐靈花節的候補圣女，卡斯塔利亞南部沿海，很多都是她的崇拜者。”
“額等等，你殺她狗？”周離連忙打斷。
“不然呢？”陰云反問：“曼斯頓鎮的狗，因為感染者的原因，基本覆滅，我只能一路殺去雙子島。”
“等……等會老哥，你殺了多少條狗子了？”周離大感不妙，忽然感覺自己是地獄笑話的參與者。
“唔……三個。”
“分別有誰？”周離連忙問。
“一個奴隸商人，一個煉銅神父，還有一個用水鏡術偷窺鄰居洗澡的元素學徒。”
“他們是……狗子？”
“我親耳聽見，他們說自己是嘉莉小姐的狗！”陰云斬釘截鐵！
……
“……”
“……”
“陰云老哥，你有……有沒有看過情報更新？”周離咽著口水，雙手死死拽著任務單。
“沒看。”
為啥？周離還沒來得及問出口。
“我怕疼。”
“……”
“老哥，我建議你看一下，因為可能，你對任務文案有些誤會，就比如說，你可能理解錯了對方表達的含義。”周離說的有些委婉。
“你怎么跟約瑟夫一樣。”
“啊？”
“他給我上課的時候，總要強調文化理解，但我明明三個月就學會了所有泛大陸通用文字，會拼會寫能作詩歌，放作常人，他們至少需要6年循序漸進！”
“……”
“你的文化課，約瑟夫教的？”
“嗯！怎么了？”
“……”
“沒事。”
周離癱坐在地，他想起約瑟夫那像學者勝過騎士的外貌，忽然感覺，這位特聘講師，好像要下地獄了。
不自覺間，為他畫了一次胸前十字。
也不知穌哥，保不保異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