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有王大人在,我等斷不敢再推脫!”
抹著額頭大汗的文官開口道。
一人附和,眾人接著附和,狗腿諂媚樣,著實令人想笑。
史逸明賣了池宇一個面子,不再追究他們的過錯。
待其工作忙完,拉著他出去喝酒。
傍晚,明月酒樓包間!
“王兄,派人送書信喊我過來,不只是為了料理那幫雜碎吧?”
是的,史逸明出現在翰林院,甚至躲在門口偷聽,都是池宇的手筆。
他拿捏住了史大將軍迫切想擁有美人圖的心里,派人送了封書信。
屋內,他的書桌,正對著門,學士們聚在一堆時,也只有他,能第一時間看到屋外人影。
逼老迂腐們,說出‘大道不逆’之話,再假借史大將軍名頭訓斥一番。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外加二人都與當今陛下有點旁戚關系,不怕震不住他們。
“史兄,就知道瞞不住你,那幫家伙,仗著資歷老,領著一幫新瓜蛋子,四處排擠我,我空有主管史書編撰名頭,卻沒有實權。這不,表弟打西域歸來,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然,史書編撰不按時完成,陛下一怒,在下的小命都難保了。”
“姐夫說笑了,有惠兒表姐在,你怎會有事?哦,對了,那幅美人圖畫得如何了?”
聞言,池宇皺著眉頭,佯裝很發愁道:“史兄,美人圖,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可我......唉,你也是知道的,打小地方來的,到了京城,每日出了府,不是翰林院,就是郊外別院。哪有機遇觸發靈感,這幾日,愁得惠兒都懷疑我是不是遇到啥困難了。”
成功get到潛臺詞的史逸明,飲盡杯中酒,豪放道:“靈感?這有啥難的,今晚,嘿嘿,就帶姐夫找找靈感去。”
只喝了酒,菜還沒來得及吃,史逸明就領著人,進了一家燈紅酒綠迷人醉,頗具娛樂性質的場所。
老鴇似乎跟他很熟,直接領人進了三樓雅間。
甩出一包銀子,表明來意后,老鴇一聲令下,衣著清涼,氣質迥異的姿色上乘女子,一個接一個進包間展示自己的美。
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王兄,看了不下四十個,你心中可有靈感了?”
左擁右抱,玩得甚開的史逸明,瞪著雙迷離的眸子,笑兮兮問道。
口干舌燥的池宇,連灌三盞涼茶,搖了搖頭,無奈道:“美雖美矣,但俗氣太重,難以充當美人圖模板。”
此話一出,留在包間服侍的兩位美艷姑娘不樂意了,剛想開口反駁,身子驟然被襲。
余下的力氣,除了用來呼吸,其它的啥也做不了。
好在,史逸明還記得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不然,池宇就要目睹古代‘被勒令禁止通行書籍’現場版畫面了。
“老鴇,好生不知趣,你喊來的姑娘,王兄皆不滿意,去,把最漂亮最懂情調的姑娘喊來。”
院里的姑娘,幾個月就會換一茬,史逸明出使邊疆許久,對于新晉的花魁音容笑貌,心里很是期待。
“史大將軍,為難老身了不是,高的、瘦的、嬌小的、勻稱的......豐滿的,你說,哪種風味的沒被喊上來過,剩下的不是房間中有客,就是歪瓜裂棗上不得臺面。風兒、柳兒,不是伺候得很舒服嘛,您就繞了老身吧!”
風兒!
嗓音清脆,素有畫眉轉世之名,叫聲婉轉動聽,令人聽了一回,還想聽第二回。
柳兒!
春風一佛,搖曳生姿,如那二月剛出挑的柳葉嫩芽,嗅之芬芳。
伴上面粉,上鍋一蒸,無需任何調料,就是世間少有的美味。
可惜,史逸明常混酒...樂...場...所,風柳,把玩一番尚可,如絕世美人般,印在心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甭說廢話,去把姑娘們都叫來,王兄若是還不滿意,本大將軍今晚就將這粉樓全抄了。”
老鴇嚇得一激靈,連忙稱諾,轉身喊進來一大波美女。
甚至有幾位,羅裙耷耷拉拉,肩膀處,還有水漬,眸子微紅,一看就知才藝剛展示了一半,就被人拉了過來。
半個小時后,面對史逸明的再次詢問,池宇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搖頭表示沒有任何靈感。
砰!
年少成名的將軍,手掌猛得用力一拍,桌上的碗碟酒盞上下顫抖好幾下,猶如老鴇此刻的心境。
“呵!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就讓你、你院里的姑娘,嘗一嘗它的厲害。”
‘它’指的是桌上的兵器‘長纓’,老鴇嚇得小雞啄米,拍著胸脯保證,絕對能喊來令王大公子滿意的姑娘。
5分鐘后,絕世姑娘沒來,案上多了幾張‘廢紙’!
“什么意思?拿我的話當玩笑?”
“咋個可能嘛,大將軍,除了那些庸脂俗粉外,樓里還有位名喚‘卿卿’的頭牌,那長相、那身板、那才情,沒得挑啊。她要是來了,保準王大公子啊,哼,柔情蜜意,恨不得直接拉人入府,行金屋藏嬌之道,不讓外人染...指...一分。”
“卿卿姑娘,真的有你說得這么好?”
“真的,真的,見過她的人,沒一個不豎起大拇指,贊一聲人間絕色。”
“那還愣什么?快把人請過來。”
“這......恐怕有些困難,卿卿平日里不太接客,偶爾來了一次興致,會去畫舫彈上一曲,作幾首雅詩。唉,史大將軍,使不得,長纓使不得,別著急啊,事情還是有商量的可能的!”
“咋個商量法?”
“卿卿曾出過兩句絕對,稱誰若是對得上來,哪怕只是工整對,就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王公一表人才,定是才華橫溢,對對子,想必很在行吧!”
擠眉弄眼,要哭不哭的,這已經是第三次發射求救信號了,池宇拿起桌上的兩頁紙,看完,眉毛微挑,道:
“簡單,取筆墨來吧!”
“好,老身這就去取。”
……
畫舫,清雅別致的艙內,樣貌堪稱絕色的卿卿,對著兩頁紙愣神許久。
上: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下: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上: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下: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他,竟然真的對上來了!
怦怦怦!怦怦怦!
心臟跳得好快,許久沒體會到心動了!
“姑娘,快別愣著了,不然,王安旭王大公子等急了,史大將軍饒不了咱們。”
老鴇焦急催人道。
哐當!
端盆婢女,一個不穩當,盆砸船板,水灑一地。
啪!
“不中用的家伙,連個盆都端不好。”
“媽媽,小梅身上有傷,她不是故意的,您先去回話,我待會就去。”
“欸,那你快點。”
老鴇走后,卿卿命梅兒幫其梳妝打扮。
“姑娘,今晚......還回船艙住嗎?”
小梅直勾勾地盯著對子上的落款,如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