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克萊恩先生，我是三坂未緒，剛剛入職的講師，主共專業是精神分析，請多多指教！”

　　三坂表現得非常積極，深深鞠了一躬。

　　很可惜吉拉德甚至都沒看一眼這個妹子，神情相當鄙夷。

　　“精神分析？那你說說我的問題在哪。”

　　三坂早就暗自激活了自己的技能：【人類學】。

　　這個技能的效果是通過長時間的觀察對象，獲取越來越多的信息。

　　“你...正在恐懼。”

　　“恐懼什么？”

　　吉拉德已經在想，如果這個女人說他在恐懼自己死去的妻子，還有火災那一夜，那她還真和其他心理治療師一樣--啥也不是。

　　三坂眉頭一凝，有些遲疑地說到：“你在恐懼...恐懼本身，你害怕它，更害怕自己克服不了它，某種意義上，是在害怕失敗。”

　　害怕失敗可以理解，但害怕自己克服不了恐懼...總有種套娃的感覺。

　　不過這卻讓吉拉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你是怎么做出這個判斷的？”

　　“...我看過很多人的眼睛，這讓我獲得了一種能力，從別人眼睛中看出秘密的能力。”

　　三坂的話半真半假。

　　實際上，她曾經的工作就是心理治療，只是她那個世界的治療，和她真正認可的治療不太一樣。

　　“你和那些騙子不一樣。”吉拉德沉默了一下說到，“你對恐懼有什么看法？”

　　“人類情緒中重要的一部分，幫助人們錨定自身性格和渴望的重要功能。”三坂如實回答。

　　但吉拉德聽完后卻不屑一顧：“胡扯，恐懼是進化的頑疾，看得出來，你從沒體會過真正的恐懼！

　　那會讓你無法呼吸，大腦停止運轉，四肢無力，無法動彈...”

　　“不，我體會過。”三坂認真地說到，“我治療過很多病人，他們終身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中，但他們將那個謊言視作人生信條，直到有一天他們的信念開始瓦解。

　　我也一樣經歷過這種過程。”

　　“什么謊言？”

　　“那不重要，但重要的是當他們發現自己必須否認自己幾十年來的經驗和自我時，他們會變得惶恐和混亂。

　　你能想象，如果你現在的想法全是錯誤的，你會怎么樣嗎？”

　　三坂說得半真半假，但三句不離動搖吉拉德的想法--她認為吉拉德除了患有恐懼癥外，還有因此引發的偏執癥狀，二者都可以說是不健康的心理。

　　“我是錯的？”吉拉德不屑一顧，“你們才是錯的--結果你就像那些想要糾正我的蠢貨，虧我還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說完，他又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普同。

　　“那么你呢？比安奇先生，你為什么還在這里？你有沒有參加那場宴會？聽說現場挺慘烈的。”

　　談到這個，吉拉德突然眼前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說到這個--我聽說不少現場的人都被送進了阿卡姆進行精神治療，你有類似的癥狀嗎？那里有很多尸體和慘叫嗎？

　　你來告訴這位天真的女士，恐懼對那些正常造成了多大的影響，恐懼，毫無疑問是人類進化中的頑疾！”

　　普同笑了笑：“我只是順路參觀一下哥譚大學罷了，至于你說的恐懼...很抱歉，我很久沒體驗過類似的感覺了--我無所畏懼。”

　　吉拉德表情一肅：“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就不關你的事了，”普同朝著三坂揮了揮手，“GCPD抓了個精神病患者，現在已經送到老阿卡姆了，去幫他們個忙。”

　　這不只是幫GCPD，也是按約定幫三坂完成輪回任務。

　　......

　　阿卡姆精神病院--這時候的阿卡姆還是老阿卡姆，一個歷史悠久的老醫院，當年韋恩家族出于慈善目的修建了這里。

　　“所以，這個羊神到底是什么東西？”

　　三坂不停翻看著手上的資料，她的治療對象是一個面目癡呆的中年男人，沒有工作，沒有房子，沒有家庭，靠救濟金生活，典型的社會邊緣人。

　　哈維神色有些凝重：

　　“不知道，但這些被他們自稱附身的家伙喜歡用乙醚迷暈富家小姐和公子，然后把他們吊在鋪滿鮮花的高臺上殺死，并在后腦縫進去一美分。”

　　“喜歡作秀的殺人狂，顯然夠得上變態殺人狂的定義。”三坂有些疑惑，因為人類學技能和她自己都沒判斷出監禁室里的男人有反社會人格。

　　“但這些不是重點，”哈維補充道，“重點是，同樣的作案手法在10年前有人用過，但那個人已經被我們擊斃了。”

　　“模仿犯？”

　　“不可能，這個細節只有我和當時另一個警探知曉...總之細節不可能外泄。”

　　當年哈維還是個熱血青年，和另一個老警探接下了這個棘手的案子。

　　在找到山羊之靈的位置后，哈維不顧老警探勸阻，獨自沖進去和犯人對峙，老警探出于對后輩的關照也跟了進去。

　　然后，那個警探就死了，用生命教會了哈維：在哥譚，不要做英雄。

　　所以知道這些細節的人，現在只有哈維。

　　啪。

　　三坂合上了資料，做出了總結：“所以這位患有焦慮癥的社會邊緣人就是在不久前的一天，突然覺醒了，決定成為山羊之靈殘害哥譚富二代，手法還和10年前那位一模一樣？”

　　“你發現了重點，醫生。”哈維攤手，這就是他想搞明白的事情。

　　如果他們搞不清楚這些事，這事可以每10年都來一次，沒完沒了。

　　三坂嘴上不說，卻覺得這個世界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混亂。

　　在她的世界，隨便一起兇殺案都得驚動全社會，這里倒好，幾乎天天有，死的人還挺多...

　　觀察室陷入了沉默，眾人都在思考。

　　不過三坂思考的同時也在盯著自己的人類學技能，距離目標信息更新只剩下幾秒鐘了。

　　【目標情報更新】

　　【雷蒙德·厄爾】

　　【精神狀態：脆弱、焦慮、強迫癥】

　　【特殊狀態：被催眠】

　　三坂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了對方手上的一個細節：這位山羊殺手突然神情緊張了起來，像是焦慮癥發作。

　　通常而言，這種時候患者都會迅速做點什么，大叫、怒吼、砸東西，但這個人沒有。

　　他只是不停的握著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