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從那以后,我開始恐懼深秋。
每次見到她,我都不禁感嘆她的美麗。那是很難止住的贊嘆。她美麗得像一件藝術品,我毫不懷疑地相信,僅僅是盯著她的臉,我也能開開心心地度過一整天。
而現在,她就依偎在我的身旁,我們幾乎形影不離。這讓我感到無比的幸福。可又十分的不真切。
呱呱墜地至今十四余,我雖不善言辭,看似風平浪靜。但其實心中的波濤也常常掀起。她并非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子,一些過往的,算不上經驗之談的經驗讓我明白:愛情是美麗的,但美麗常常伴隨著脆弱和虛假。如果真正有堅定且真實的美麗,那這種難能可貴的瑰寶也不該會降臨在我的身上。
我和她在一起時,她那溫柔絕美的臉讓我忘記了一切,可當我與她分開,我又感到無比的恐慌。后來我明白,這是安全感的缺失。
但我絕非不相信她,我是不相信自己。從主觀也好,客觀也罷,我配不上她。
她總能看透我的心思。但她沒有明說,她的行徑真的很難讓人不去贊頌和喜愛。她沒有避猶不及地離開,而是引導著我走離了那段敏感。這使我對她的愛更多了幾分。
我幾乎已經詞窮,不知道該去怎么形容她的美麗和溫柔,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她的至仁至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段如夢似幻的美麗時光。
但對于分別的感觸,我倒是刻骨銘心。以至于多年后,當我垂老,連那張我曾經深愛的臉都在我心中模糊了,但對于那段分別的深秋我仍清晰的記得。
我幾乎用顫抖的聲音對她說:“我得走。”
我最愛她的一點,就是我和她的交談從來不需要解釋,她在頃刻間領會了我的意思。她有些出神地怔了一下,:“去哪?”
:“東北,HLJ。”我幾乎不敢再去看她的臉,我感到積攢的悲傷突然有了實體,它們壓在我的胸口,讓我難以呼吸。
她愣住了,過了良久對我說:“那里挺冷的吧,你去了那估計能方便不少。”(本人身體原因,天冷更適合我健康。)
我將這段對話擬想過千百次,我假設了她的千百種回答,辱罵,崩潰,哭泣,或者是沉默......
但我從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后面的內容我已然模糊了。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她繞著校園走。天空中是一輪明亮的圓月。一如當初我們告白親吻的夜。
她贈予我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我卻不敢打開它,只是將它收起。我現在非常后悔當初忘記了為她準備一些物品,只是匆忙地摘下了伴著我長大的手表,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收下了。
我們最后緊緊擁抱在月色中,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那張我深愛的臉。
即日起我同父母坐上了向北的火車,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我止不住地回望,望她,也望家鄉。家鄉是根,我必然要回來看的,但她卻已然散落在渺渺中了,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我家搬遷至東北生活,這里的房子已經變賣了,只留下這里旁邊縣城的一座房子,但也不常回來。縣城才是我的家,在這里只是為了上學,房子變賣后,我便再也沒有來此的理由了。)
火車上,我看到家鄉離我遠去,便難以扼制地悲痛,悲痛讓我消沉,消沉讓我困頓,我睡著了。
我在半夜醒來,四下一片靜謐,只有火車前行的機闊聲,周圍一片朦朧的黑,只有身邊的窗口撒下一片月光。我從窗外瞥去,外面的月亮孤寂地掛在空中,月下是一片寂寥的田地,四下望去空無一人。
我又開始想起小雅,想起家鄉,而我又忽的想起什么。急匆匆地翻出隨身的背包,最內層里靜靜躺著的是小雅送我的那個精致盒子。
我將它打開,里面躺著的是一串透紅的瑪瑙。我不了解玉石,但我仍能感到它的精致。
而我本又是玩弄筆墨的人,她的意思便躍然紙上了。
我的思緒空蕩了,任由月色打在我的身上,任由火車前行。腦海里只剩下那張我深愛的臉和一首小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