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被迫要殺了她。
一是因為必須要救莉澤蘿特和軍隊,自己真正想要救贖的也就是這些。
二是因為林萘曾拜托自己殺了她,她現在已經是將死之身,與其被束縛著接受無盡的折磨,不如趁早通過死亡解脫。
原則上就是這么簡單,其實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覺得這么做是對的,對雙方有利的。
雖然這么說,但這就是殺人,即使通過這兩層有益的情況下,殺了人就是殺了人。
殺人,還是要殺一個少女,一個渴求死亡的少女……對于程野心理上來說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他馬上給了猶豫不決的自己臉部一拳。
我TM在雙什么標?!
試想一下在這個異世界自己已經殺了多少人了?
天使、魔族、人類、血族……這些有思想的高等生命體,來到這個異世界已經把這些罪惡忘了嗎?
是的,因為人家是少女,還是特殊的少女,對待她就會不一樣些。
就有那種非分的妄想,希望能夠拯救她,能夠有那種關系。
可是自己曾經殺過的人在性命上又與林萘有什么區別?僅僅只是因為他們與自己無關,沒有值得聯系的必要,就把這些罪惡感減輕甚至遺忘?
那我可真是無情又冷血了。
但是為了能重獲自己原本應有的一切,就算背負罪惡又如何?只要是為了大家和創造更好的未來,就必須犧牲掉一些東西。
而重要的是,在背負罪惡后還能保持著罪惡感贖罪。
程野再次看向了選項:
[神域海薇恩的神獄頂層]
[圖羅煞地獄的伊修塔深淵]
[圖羅煞東北部的銀月山遺跡]
[迷霧之森的鏡湖底部]
[亞克輪德最大活火山下迷宮]
[北極寒原的冰龍神巢穴]
[未知的鍵所在地]
果斷選擇了[圖羅煞東北部的銀月山遺跡]。
視屏轉換,杰羅特此時伸手,與程野相似的白光力量涌現出來,時空轉換,程野一下子從貓眼視角中回到了現實。
掉到了圓壇上,跪在地上手持神劍的程野馬上反應過來。
他的身體被神劍的力量恢復如初,而這時也是林萘被神力灌輸而導致神魔力能量湮滅的現場。
“你!?”
林萘震驚地看著重現的程野,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樣子的他能活下來。
從未見到的奇跡,突然滋生了她小小的希望,破爛的面容浮現出本不屬于她的微笑。
然而,程野用神劍抵消能量湮滅時,不忍看向林萘,一步步走上前去。
“你叫程野?你打算做什么……”
“呵,打算幫你脫離苦海,你一定很高興吧。”
“真的嗎?可這是不可能的。”
“對不起,并不是把你救出來繼續跟我受苦,而是就地解決。”
程野橫劍架姿,神劍紅光氣息震退天使數十米。他的眼中充滿了果決。
“……是,嗎?”
希望瞬間破滅,但林萘并沒有抱怨,而是感謝。
“謝謝你。”
程野心中不知為何疼痛,而此時劍已刺出。
烈陽神劍穿入林萘的胸中,正中他黑暗無比的心法石。
“下一次,我再報答你吧……”
“!”
說著如同圣母般發言的林萘,與之相反的污血身軀化為腐臭的尸體。
神劍感應,流動的金紅色光芒瞬間如同太陽般耀眼,程野感到空間極大的壓強,但因為神劍的原因并未使他身體壓垮。
神力和魔力從林萘的黑色心法石處同時出現,它們此時卻互不相融,有著明顯的界限,又不發生湮滅反應。
這看不見摸不著的事界因子,卻有著龐大到恐怖的力量!
空間扭曲,鎖鏈崩壞,圓壇破裂,天使暴走。
一連串的爆炸反應致使圓壇上激昂的神曲演奏中止,舞臺中心只剩下聽客程野。
程野舉起輝煌的神劍,明顯的重量體現的巨大力量令他欣喜,卻又讓他對事界因子的力量感到毛骨悚然。
神劍坐標軸上再次出現十字閃光,點擊便再次進入貓眼視角,有了杰羅特新的提示視頻。
“現在你已經有了足夠的事界因子的能量,使用烈陽神劍的鍵之能力的方法是:
用有意識的靈力回想你所傳送的擁有世界坐標點地點,你就可以在腦海中看到此時當地的現狀。”
程野嘗試了一下,腦海中果然出現了銀月山此時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地獄場景。
“接著,將神劍的太陽半圓環的八個太陽齒合并為一。”
程野驚奇地開始將這劍柄圓環處的太陽齒擺弄,此刻竟然真的動了起來,最后奇妙地合并為一根指針指向6點鐘方向。
“再是,閉上眼,將指針逆時針旋轉,然后你的腦海中就會出現那個世界坐標中的時間軸前面的場景圖片。千萬記住不要轉太快太大,不然你就會腦溢血成傻子!
時間間隔不大的時空回溯僅需輕輕一按,鍵就能定位到事界密度最大的時間軸,而那時就是最關鍵的時刻。”
還真是人性化啊……
程野試著輕輕一按,果真出現了一副新的場景,而在那里面的人是——
蓮?梅兒!莉潔蘿蘭?!還有一個血族男子。
他們在一個黑色的宛如巨大石柱的裝置前戰斗著。
這是怎么回事?那里是銀月山內部嗎?
腦袋懵圈的程野無法理解這四人是怎么回事,但他很清楚事界密度大的那里就是悲劇發生的地點。
“選好時間點的最后,按向神劍劍柄中心的白色法石,即可發動鍵的力量。
我要說的就這么多,祝那時的‘我’能夠發現新的線索并繼續努力。”
獨眼的勇者杰羅特關掉了視頻,程野再次回到自己的視角。
按下去,就能夠穿越時空了,就能夠拯救我的莉澤蘿特和軍隊了?
程野不可思議地看著白色的心法石,通過杰羅特的耐心解釋,他終于知道了這把鍵的還用方法。
而就在這是,突然的聲音從神劍中發出:
“喂喂喂?程野你聽得到嗎?聽到的話吱個聲!”
“我去,杰羅特?你怎么打電話……不對,這又是咋樣?”
“啊啊,看來你已經成功通過我的試煉了啊,不錯嘛,小伙子我果然沒看錯你哈哈!”
開朗的笑聲,不似之前獨眼杰羅特的嚴肅,他現在更多了一份坦然。
“原來如此……這樣看來你認可我了?”
“當然,百分百!你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我啊!太強了,你是怎么碰到那把鍵的?”
然而程野剛開口,杰羅特又突然打斷了他:
“額,算了話費好像不夠……咳咳,程野,我打算告訴你一些重點內容。”
突然從歡快的氛圍轉換到了嚴肅,這家伙真是跳躍性情感。
“我想對你說,永遠不要孤身一人,因為我已經嘗試過了,這就是一條死路!”
杰羅特微微哽咽,接著說出了他的重點:
“這個世界第二強大的力量是人的靈魂,第一強大的是信念,或者說——意識形態。
一個人的靈魂有且只有一個,但是理想的信念卻有千千萬萬的人信服。
所謂神明,只不過是人的意識形態的頑固寄生體,他們從人的信仰中汲取力量,反過來人也可以從神明中得到力量。
這種表面看上去互利共生的關系,其實反而會滋生災厄,因為固有的意識形態適應不了這個世界變革的浪潮。
腐朽的信仰擁護者被更上一級的固有社會關系所束縛,固有社會關系推動國家進一步僵化,生死輪回的法則將不再適應。
強者俞強,弱者俞弱,如同整個世界向著兩極分開,神與魔的大戰永恒不止,輪回不休,世界末日將至。
如若要打破這歷史周期律,成就非凡之大業者,必須使用非凡之手段!”
杰羅特聲音洪亮,氣勢逼人。
“現在的你,只有一條道路需要嘗試。
既是屠殺眾神——無論是天神還是魔神!
將它們的意識形態碾壓粉碎,給予舊日的維系者沉重打擊。
最后在它們的骨血上重鑄新的意識形態,毀滅一切神明,由那時的你成為永恒之王!統領整個世界。
將兩種原本分離的力量真正合二為一,最終構建通往無盡的塔!”
眼前如同救世主的杰羅特神采奕奕,氣震寰宇。而他的言語,他的決心令程野震撼萬分。
危險、狂野、激進,內心中黑暗的觸手,正在把程野往日的回憶拉出。
這,何嘗又不是程野曾幻想過的中二宣言。
他真的不是我嗎?為什么會與我的決意如此想像?
一想到迄今受到的杰羅特的種種幫助,他的性格和信念是多么地與自己相似,就不得不留下了個心眼——正是因為自己最了解自己,在得到好處時也要想到壞處。
但現在,程野真正相信他。
“呵呵,聽起來也不錯,屠殺眾神,由我成王!”
男生總是渴望征服的道路所帶來的成就感,更何況是在擁有強大力量的前提下。
“剛好這條道路與拯救世界重合,我就幫你完成吧!”
“嗯,我十分感謝你,異世之人。不,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戰友!”
程野堅毅地舉起神劍,里面杰羅特的聲音即將消失,但他還是清晰地聽到:
“無數次星辰隕落的輪回,無數次再起的戰斗!這一切,終將由我們來終結!”
他飽含著與‘他’相同的信念,施展擁有事界因子能量的鍵之力。
“復原世界(Restored World)!”
程野按向白色法石,金紅色和白色的極光同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