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牧場。
一隊兵馬押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正漫無目的向著前方走去,仿佛像是剛剛打了敗仗一樣,兵疲馬乏,士氣十分低落。
隊列之中,有個士兵用手戳了戳自己前面的士兵,兩人說了一句。這個士兵就慌張地跑向路邊不遠處的草叢之中。
“石生,你說我倆現在該去哪里啊?他們應該都走遠了吧?”說話的正是李玊玉,他和石生兩人此刻正蹲坐在茂密的草叢之中。
“我看咱們再等一會,等看不到這些士兵,聽不到馬叫聲的時候,咱們再出去。”石生回答道。
“好好,我都聽你的。”玊玉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反正他們一時半會也走不了。
正在草叢附近小解的士兵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兩人談話聲,無心小解,瞬間緊張了起來。他握緊了手里的長戈,向著草叢深處走來。
細微的聲響在草地上傳開,吱吱吱~
玊玉似乎聽到了附近有什么動靜,于是他問石生:“誒?石生,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聲音,哪有什么聲音?你別自己嚇自己,他們找不到這里,我有數。”石生信誓旦旦地說著。
“看來我有些疑神疑鬼了,這里什么都沒有。”士兵放下手里的長戈,消除疑慮的他隨后轉身在附近的草叢里開始小解。
“你聽,確實有聲音。”玊玉看向石生,接著說道:“我沒騙你吧,聲音又近了一些。像是水流的聲音。”
玊玉凝神一聽,的確有潺潺流水的聲音傳了過來。兩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士兵聽到動靜朝著旁邊的草叢看去,只見衣著奇怪的兩人從草叢里鉆了出來。
玊玉,石生兩人也看向聲音傳來之處,霎時間,三人都愣在了原地,誰都沒有先說話。直到流水聲消失,玊玉才收起了自己的看向士兵下體的目光。
玊玉緊張的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什么都沒有看到。”說著把臉背過身過去了。
石生一把抓起玊玉的手,“還多說什么,跑啊!”,不等玊玉回答,石生就拉著玊玉跑了起來。
反應過來的士兵,連褲子都沒有提上,對著天空就是一聲大喊,:“抓賊啊~”
這一聲音一瞬間充斥著整片樹林,也超過了玊玉,石生兩人的腳步。隨后,山林間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玊玉,石生兩人眼看著前面的兵馬已經快到了,只好回身向著剛才過去隊伍的方向奔去。剛跑出去沒五十步遠,就看見有一只飛箭從他們倆中間穿了過去,穩穩的射在了他們面前的大樹上。他們瞬間止住了腳步,定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大,越聽越近。可玊玉,石生兩人卻再也不敢向前一步了。
“石生,現在怎么辦?這下不會真的死定了吧,我還這么小,還沒有女朋友呢。”玊玉焦急的向石生說著,此時他也沒辦法看到石生臉上的反應,加上他自己也不敢亂動。只好接著說道:“玊玉,要不咱們回去吧?現在太危險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沒等玊玉說完,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了他。
緊接著,玊玉隱約感覺到后背的馬喘息氣流在促動著他。這讓他惶恐不安,身體不禁發抖了起來。
周圍立刻涌上來了大量士兵,他們手中冰冷的長戈指向玊玉,石生二人。玊玉抬眼看去,周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要完了。
“你們兩個轉過身來,讓本王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模樣的盜馬賊。”
“冤枉啊,大王,我們二人并非盜馬之人。”石生轉過身后就順勢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大喊著冤枉。
玊玉顯然被這一幕給震驚到了,“誒?石生,你怎么還跪下了呢?”玊玉自顧自地說著,還把一直拉自己衣服的石生給擋了回去。
“大膽,見到我們大王還不下跪。拿下他們!”
“慢,你們退下。我來問一下他們。”穆公揮手驅退了手下,拿著手中的皮鞭指著玊玉,石生二人。
“你們是哪國的人,為什么來到這里?”穆公明顯注意到了眼前二人的服飾不同于他見到過的其他國家的服飾,他心里確信,這絕不是平常百姓可以穿的。
玊玉看向石生,這個家伙跪的快,站的也快。
“大王,我們是天中人士,我叫石生,這個是我弟弟。我們倆個都是讀書人,老實本分的,從沒干過什么壞事。這次和弟弟出來游玩,一不小心就走到這里了,兩個人迷了路,這才沖撞了大王。我們兄弟知道冒犯了大王,實在對不住,我這就領著我弟弟離開這了。”
“原來是這樣。”穆公看著他們二人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更多地打量起來。他們二人越看越奇怪,尤其是那個個頭比較矮的小孩。身上的衣服就更奇怪了,褲腿上爛了一個小洞,居然沒有縫補。不過他的衣服倒是挺得體,像是渾然天成的。
天中,天中……這是哪個地方?本王怎么從來都沒聽說過。天……中,天中,對了,應該是中原的某個小國家吧。近年來,中原的國家越來越多,居然有這么多本王不知道的。
穆公一時間也沒辦法做決定了。按道理說,出現在這里的人,都可以由他任意處置。可眼前的二人看上去不過弱冠之年,怎么看都是若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怎么會干那不要性命的事呢?
“大王,你千萬別信他們一派胡言。什么迷路書生,我看啊,他們分明是他國的奸細,盜馬的頭。”牧官老臣開口了。此時抓不到盜馬的賊,國君的馬總要有個交代的,只好讓這兩個小孩承擔了。反正怎么也不會怪到他自己身上了,想到這里,牧官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聽到這里,玊玉不顧石生的拉扯,朝著穆公走了幾步。周圍的士兵立刻圍了上來,他們怒目圓睜,手中的兵器綻放出刺骨的寒光,倘若玊玉再向前一步,絕對會被這寒光所刺透。
“放屁,你年紀這么大啦,怎么有臉說出這樣沒憑沒據的話。捉賊拿贓,你有什么證據說我們偷馬?還說我們是奸細,你怎么想的?哪個奸細會像我倆這樣穿得如此名目張膽的。我還說呢,那馬是你故意弄丟的。現在又栽贓給我們二人……”玊玉越說越來勁,就差上去把這老臣給拉下馬了。是啊,畢竟說他和石生是奸細,不是想要他們二人的命嗎?玊玉怎么可能任由這老家伙說下去呢。
“大王,臣對大王絕對是忠心的,大王萬萬不可相信這個毛頭孩子啊。”牧官老臣慌忙下馬,以一種及其夸張的彎腰,來表示自己對國君的忠誠。
國君沒有在意牧官老臣,他的目光從剛才開始都未離開過眼前的玊玉。
周圍的士兵和大臣們交頭接耳,看著眼前這個在國君面前說話沒有任何顧忌的孩子,都頓時傻眼了。
他們都有一個感覺,這個孩子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