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黑夜如約而至。
今晚對于東野地海畔的加勒城而言,是難得的好天氣,來自東海的風暫時停止了吹襲,云層散去,露出了漫天閃爍的璀璨星辰。
大自然的美,永遠都是那么的恢弘浩大,但是這一切的美景,卻與此時的方流云毫不相干,因為其正趴在浮橋之上,借助前方湖心島岸上的燈光,瘋狂計算。
藍湖的上空本就被禁錮著一大片陰云,因此整個藍湖范圍就顯得格外黑暗,而這上島之前的最后一題,無疑是難度最大的一題,所以一直到了日月完全交替,方流云依舊還在埋頭苦算。
值得一提的是,在方流云奮筆疾書時,其腦海之中的震旦君一直保持著沉默,他自然明白相比較于快速解開這一路上的題目,年輕人這種精神集中的夜幕狂奔狀態無疑更為可貴。
這是方流云目前最強、也是無法直觀檢測的頂級天賦,因此只要有機會,震旦君便會讓年輕人在這種狀態下待久一些,再久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加勒城上空皎潔的明月也隨之不斷升高,終于,在一聲湖水拍島的聲響之下,方流云將全部數據計算完畢,同時脫離了那種極為詭異的狀態。
在這一瞬間,一股巨大的饑餓和脫力之感便如同潮水般襲來,使得年輕人直接趴在浮橋之上喘著粗氣,隨即趕忙拿起一旁的能量棒放入口中大口咀嚼。
“小子,恭喜你將這夜幕狂奔狀態延長了整整一個小時。”
下一秒,震旦君那帶著欣喜的文字便于年輕人的眼前躍出,不過方流云根本顧不上說話,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肚子好似成為了一個無法被填滿黑洞,只想繼續大口啃著手中那一塊板磚能量棒。
“轟。”
須臾之后,正在啃著能量棒的年輕人動作一頓,因為一股熱流能量忽然于于肚子中向外迸發,沖向四肢百骸,很快便橫掃了饑餓和虛弱,令方流云精神一震,下意識的開口道:
“這能量棒雖然難吃,可真是個好東西。”
“高階巨獸肉壓縮成的原始能量棒,只要拋開口感,補充能量確實不慢。”
“充滿能量的感覺,真好。”
幾分鐘之后,將整個能量棒全部吞入肚中的方流云站起身子,抬頭注視著前方并不遠的湖心島,繼續開口道:
“這前面應該不會再有波折了吧?”
話音未落,下方的風之浮橋再次開始向前,而這一次,浮橋再未停止,而是平穩的將年輕人送到了島上碼頭。
說是碼頭,其實用一處寂靜的平臺來形容更為貼切,因為整個島畔空無一人,甚至沒有任何的燈光,只有湖心島深處亮起的一道光線,好似在呼喚著方流云前去。
不知為何,從進入藍湖的范圍到經歷整整一天的時間踏上這座湖心島,周圍的一切都給方流云一種異樣的感覺,那便是黑暗。
無論是頭頂被禁錮,并且遮蔽了陽光的龐大烏云,還是此時整座幾乎沒有亮光島嶼,都預示著這座島的主人,正在用一切辦法,將整個島深深的隱藏,不與外人接觸。
“我不會是最近唯一上島的人吧?”行走在寂寥的碼頭平臺,方流云下意識的開口道。
其實不怪方流云有如此想法,因為此時他走路的階梯兩側,有著大量野蠻生長的雜草,隨后年輕人沿著巖石階梯一路向上,真正踏上了這座令一般人望而生畏的湖中孤島。
“咔嚓。”
正當方流云剛走上階梯,一道清脆的聲音便于遠處傳來,隨后在年輕人的視線之中,之前在下方看到的那一道光束,竟自遠方向著年輕人所在飛快而來,其速度之快,就仿佛一頭正在捕食的野獸。
如此異狀,讓方流云下意識的右腳向前,擺出了迎敵之勢,隨后面色微微一送,因為其看清了快速向他而來的并非巨獸,而是一個球,更確切的說,是有個頭頂燈光,正滾動著身軀的銀色金屬球體。
這顆金屬球的體型不小,滾圓的身形在雜草叢生的道路上滾的飛快,幾個起落便出現在方流云的不遠處,隨后更是一個剎車完全停止了翻滾,擦著地面一段距離之后,完全停下。
下一秒,停下的圓球忽然間張開一道縫隙,開始咔咔咔的向外吐出一張白紙,白紙上赫然寫著一段文字:
“最后一題耗費時間太長,若是使用帕帕公式,可以縮短一半的計算時間,愚蠢的莽夫才會如你這般硬算,愚蠢!”
若是有人在此,則會發現此刻湖心島外圍的一幕頗為有趣,那張寫著文字的白紙就如同圓滾滾銀球口中吐出的舌頭,隨后方流云抬手接過白紙,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因為有震旦君的存在,因此年輕人對這種文字交流并不難適應,反而極為熟悉,接著其面前的金屬球繼續開始吐出白紙。
“不過蠢歸蠢,既然你已上島,那你便是正式成為了我的助手,該死的,我現在急需一個助手,你小子磨磨蹭蹭的到現在才來,可讓我好等,這段時間算的我頭發都要掉光了。”
一通抱怨之后,金屬胖球再次發出咔咔聲響,又吐出一張格外長的紙張,其上除了密密麻麻數據之外,赫然寫著:
“這是明日你需要替我計算的數據,只要數據算完,你就可以在第一大學里隨意活動,哪怕你去邁爾斯那老東西的辦公室喝茶都行,我對你的行為不做任何要求。
“銀球的肚子里有我的權限卡,里面的積分可以支持你在第一大學混吃混喝一輩子,在你做我助手的期間,隨便用。”
下一息,金屬銀球的腦袋向外咔咔打開,里面赫然放著一張通體金色的權限卡,與此同時,又是一張白紙吐出。
“好了,離開我的島,我不喜歡夜里有人留宿于島上,立刻,馬上!”
氣急敗壞的催促聲于白紙上顯現,隨后銀色圓球一陣閃爍,直接于球體之上浮現出一盞格外巨大的探照之燈,明亮的燈光延伸向前,驅散了濃郁的黑暗,也照亮了整座方流云回去的浮橋,好似在為年輕人保駕護航。
下一秒,方流云提著背包轉身,嘴角揚起,發出一道低低的聲音:
“這阿貝利大師,真是一個尖酸刻薄,性格怪異,卻又有點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