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腥草！

　　好香?。?！

　　想著，盛靈芝又深深吸一口。

　　魚腥草上輩子第一次吃，她覺得臭，嫌棄地倒掉。

　　可讓阿爹阿娘心疼壞了。

　　第二次吃，是她生病了。

　　讓家里焦急的將菜全摘去賣，導致家里不是竹筍就是野菜野草。然后就有魚腥草。

　　車前草、艾葉等等野菜還好，有苦有澀，可那野草就有點難以下咽。

　　不，是超級難以下咽。

　　現在想想，盛靈芝都記得自己看到一碗綠茵茵的草，好奇的嘗了一口，結果在嘴里咀嚼了很久，還是吃不下去。

　　那野草她也見過。

　　就在山谷里面小溪邊的水草，很多人家都有去割，一般割的是草的尖尖回來。清洗干凈，就像砍豬草一樣的抓著一把，嚯嚯嚯地隨便砍。砍得細細的。

　　但依舊難嚼。

　　也是那時候，有了野草做對比，她第二次吃魚腥草，味道好吃極了。

　　唔～

　　“娘子～”

　　盛靈芝想的出神，忽然被人碰了碰。

　　她側頭看過去。

　　旁邊的褚川溫和的面容帶著笑意，閉著眼睛也是深吸一口氣：“娘子，這里的風是香的，真好聞，都有什么？”

　　“香的？”盛靈芝一愣，隨即嗅嗅空氣，“是魚腥草哦～”

　　李大花一聽，笑道：“挖斷魚腥草了，這香氣就是魚腥草的味。只是～”她抬頭：“阿川，你是被家人丟在山里的，那應該是附近的村子啊，怎么會不知道魚腥草呢？”

　　褚川頓了下，淺笑道：“我是個瞎子，去哪里都不方便，家里便不帶我去。所以……阿娘，讓你見笑了，我沒有見過魚腥草，也沒有聞過它的味道，但是剛才聞了，很喜歡?！?p>　　如此說法，李大花深信不疑。

　　盛靈芝卻覺得奇怪。

　　就算不出門，家里肯定也挖過，可他竟然說沒有聞過？

　　是哪里出了毛?。?p>　　“娘子。”盛靈芝的沉默，很快讓褚川察覺，他苦笑著道：“說來不怪我家里。”

　　李大花：“怎么不怪？這做父母的，孩子都那么大了還丟，簡直不是人！”

　　“……”

　　“阿川，我們幾次問你，你都不愿意說自己父母是誰，你這樣，你這樣阿娘怎么給你做主？這天下姓褚的人太多了，可附近幾家，阿娘都打聽了，都沒有人家里有你這樣的孩子。唉～想做主都不知道你家在哪里?！?p>　　別看褚川到家里不久，他的來龍去脈，李大花很是關心的。

　　一有時間就偷偷去打聽。

　　可任憑村里最厲害的八婆都沒有打聽到褚川的家里，她現在又是氣憤又是害怕。

　　氣憤的是褚川家里的狠心，害怕的是褚川是個騙子。

　　但李郎中的話，又是真的。

　　他確實是瞎子，人也確實是閨女救回來的，這才入贅家里。

　　入贅了，就是盛家的人，她們一定為，女婿做主！

　　“阿娘！娘子！”

　　許是心緒上來，褚川略微哽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只是說：“我是個廢人！小時候我父母為了不讓我被人知道，姓都不愿意讓我隨他們姓，所以，我……不知道他們姓甚名誰，家在哪里。我只知道，我遇到娘子的之前，穿上了一身滑溜溜的衣服，真的好滑，我第一次穿那么滑的衣服。但是，也是穿了那身衣服后，我就餓了好久好久，好在娘子救了我，所以，阿娘，娘子，以后我的命就是娘子的，娘子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褚川這么一解釋，李大花心中困惑立刻解開。

　　原來，村里八婆們打聽不出來是因為某些人喪心病狂，居然狠心瞞著孩子。

　　可惡?。?！

　　等著吧，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是誰家，一定打斷他狗腿?。?！

　　李大花憤憤不平，盛靈芝亦是如此。

　　她揪著衣袖，咬緊下唇，也是瞬間明白了褚川那身好看衣服是怎么回事，心里內疚不已。

　　她，她總有一天買一身更好看的回來。

　　只是，盛靈芝沒有想到一個問題，十里八鄉，就連最有錢的李員外家，都不一定穿的起那身衣服，褚川家里，一個連瞎子都養不起的人，如何拿的出那價值好幾兩銀子的衣服？

　　只是，正內疚的盛靈芝垂眸，忽然一頓。

　　“阿娘！有野蔥。”她激動的直接撩袖子，徒手挖。

　　李大花：“直接扯就行，用什么手，還容易弄臟自己?！?p>　　“知道知道。”

　　盛靈芝嘴上說知道，手卻很老實。

　　徒手挖，舍不得野蔥斷了根。

　　褚川聞著味道，摸索著走過去：“娘子，這又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這是野蔥?！?p>　　盛靈芝一邊說一邊隨口講：“野蔥我沒有吃過，但是在書里看過，是一種有藥性的東西，作用是……”

　　講完作用，她又說野蔥的模樣。

　　“娘子，能不能讓我摸摸？我想知道野蔥長什么形狀?！?p>　　褚川說的是形狀。

　　僅僅兩個字立馬扣住盛靈芝心窩。

　　看不見的人啊，連東西都不知道長什么模樣，能怎么想象？

　　隨即，盛靈芝伸出手：“我的手里有泥土，你可以聞聞……”

　　“野蔥，長長的，有一絲絲涼意……”

　　李大花聽著女兒的話，不由抬頭。

　　想插話，可就在抬頭瞬間，她看到旁邊菜地的人家打了一個噓聲，她連忙閉嘴。

　　然后，看向閨女。

　　盛靈芝望著眼前的風景，不知不覺回憶和現實重疊。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清風拂面，緩緩道：“還有菜地、田埂，從遠處看，像是一臺臺臺階，走在田埂上，周邊有雜草野花，你看不見，可以摸摸，一定可以感受到的?！?p>　　褚川伸手：“娘子，我看不見不知道花草長在哪里，你能摘過來嗎？”

　　盛靈芝：“……”

　　李大花笑而不語，拍拍盛靈芝，無聲的說了一句：“我、去、旁、邊，去、去、就、回，你、們、聊?！?p>　　一字一頓，嘴巴張得老大。

　　盛靈芝心塞。

　　想阻止，李大花已經笑著走開。

　　“靈芝，阿川，這里是我們家的菜地?！?p>　　徒留下小夫妻二人。

　　李大花走開后，立馬和剛才打噓的人說笑起來。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