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辭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注意到那個女孩的。

　　她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她于人流中逆行，腳步不停。

　　所有人都是她的過客。

　　出于好奇，他伸手攔住了那個女孩。

　　“你好啊，我叫林辭海。”

　　“認識一下?”

　　少年明眸皓齒，不知道恍了誰的光。

　　女孩的腳步停了，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你的頭發，是染的嗎?”

　　“不是，是天生的。”林辭海氣鼓鼓地，“不信給你病例單。”

　　“不用了。”女孩握上他的手，“沈扶蘇。”

　　林辭海怔了一下，隨即笑起來。

　　“謝謝，還有，名字很好聽。”

　　后來，林辭海和沈扶蘇熟悉。

　　他會在空曠無人的教室里為她一人彈吉他，彈他自己寫的歌，然后聽她軟軟的一句“好聽”。

　　他會調戲似的喊她“蘇蘇——”，引得沈扶蘇奶兇奶兇的一句“不許喊！”。

　　他會帶她爬上山頂，去看一場瑰麗的日出。

　　他...

　　他喜歡她。

　　但林辭海知道他們不可能。

　　因為他從來只是彈琴給自己聽。

　　直到遇見小姑娘。

　　小姑娘撲進他懷里，眼睛亮晶晶的，軟軟糯糯一聲“阿辭”。

　　林辭海懵了。

　　小姑娘牽起他的手，拉他去逛街。

　　他甚至問導購小姐他身邊是否有個女孩，引得對方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盯著他但是非常禮貌地回答了他。

　　不過，他確實是神經病。

　　然后林辭海很快接受了現實。

　　這個長得和沈扶蘇一樣的女孩，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朋友。

　　“沈扶蘇？。”林辭海試探性地喊了一句、

　　有沒有一種可能...

　　“啊？”女孩偏頭看向他，“怎么啦？”

　　假設成立。

　　林辭海發現小姑娘好像患了和自己一樣的病。

　　精神分裂癥。

　　他們之間總會有一些他所不知的約定。

　　他從未見過小姑娘的林辭海。

　　他曾見小姑娘...對著空氣甜甜地喊阿辭。

　　林辭海面前的男人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聽著他敘述。

　　“沈理，別這么看著我。”林辭海抬眸，對上他的目光，又偏開頭去。

　　沈理，林辭海至友兼心理醫生。

　　“你繼續講。”沈理笑呵呵地聽著。

　　“我想著將錯就錯，就漸漸替代了蘇蘇臆想。”

　　“和她談戀愛的是我。”

　　“造成她自殺的...也是我。”

　　“那通電話，是她第一次給我打電話...我熬了幾個通宵，趕完論文到頭就睡。那一聲阿辭...我聽了多少遍的阿辭...我沒有聽出來...”

　　“后來，我意識到不對，撥號回去，接電話的是她母親...我回去找她，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在的地方，最后，在天臺...蘇蘇...”

　　一只手撫上林辭海眼睛，他聽見沈理聲音輕柔：

　　“別看了，都過去了。”

　　“所以你現在還能見到沈扶蘇嗎？”

　　“...不能。”

　　“那你究竟愛的是哪一個？”

　　“很抱歉，這個問題，我本人也不清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