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陌生人，羅奕小聲試探道：“你們是人不？”
“你......你不是子諾？！”一位身材健碩的男人死死的盯著羅奕，反問道。
“子諾？你兒子對吧，他現在還在十三中里，就是不知道是死是活......”羅奕一邊說著，一邊將注意力放在了一個在場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角落。
“余軍，冷靜些，先向他了解一下情況。”
一位滿臉胡須的老人走上前，用寬厚的手掌透過了那個名為余軍的男人。
做完這些，他才用和善的語氣說道：“小友，我們是含江市除靈大隊的，能告訴我們十三中現在是什么情況嗎？”
“等等，你們讓我緩緩。”羅奕剛準備再說什么，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口棺材里。
剛想出的回答直接咽回肚里，他當即跳了起來，隨后貼在墻邊調整呼吸。
“看著挺帥的，怎么膽子這么小？”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房間的一角傳來。
聞聲望去，只見一個的戴著面紗小姑娘正端坐在那。
似乎是察覺到了羅奕的目光，那小姑娘主動開口道：“李雯，除靈C隊副隊長......喂，別一副沒見過女孩的樣子行嗎？”
“呵，你要是經歷了那個怪談事件，怕不是要嚇尿。”羅奕對這種言語尖銳的人向來沒有好感，所以口氣也不禁沖了幾分。
“李雯，你先別說話。”那位滿臉胡須的老者笑了笑，隨后繼續說道：“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十三中正處于怪談事件中，學生的校服由藍色變成了紅白色，他們和保衛室的保安疑似被同化，整個新校區幸免的人不超過五個。”羅奕沒有再拖延，很快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這些情報雖然是他探索出的，但眼下這些人似乎也并非等閑之輩，所以與他們共享也并無不妥。
“大范圍同化，這種危害程度，可不是偽人級生物可以做到的。”余軍喃喃自語。
在他的言語中，怪談事件好像也分了很多個等級。
“別光我回答啊，你們也說幾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羅奕忍不住打斷道。
“怪談事件，就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看的都市傳說，那些東西在一個未知的時間點大規模爆發了。”
余軍繼續介紹道：“初級怪談的特征是動物具象為人，我們稱其為偽人，偽人級怪談比較解決，只是難以察覺，因為那些東西已經融入了我們的生活當中。”
“偽人之上為收容，其特征就是我之前說的大范圍同化，濂河區上一位負責人是第一個發現十三中異常的人，但據他發回的報告，那起事件應該是一起偽人級怪談才對。”
“那那個負責人現在在哪？”羅奕問道。
“已經與本部失聯八天了。”余軍如實陳述。
“我去，你可真是個狠人啊，自己同事在一起怪談事件中失蹤了，你還敢把自己兒子送進去？”羅奕嘴角微微抽搐，心想這都什么父親。
聽到這話，從剛才到現在都很強硬的余軍突然沉默了，他眼里的高光漸漸褪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的。”沉默許久的老人開口道：“根據最開始的計劃，我們大隊人馬會緊跟在余子諾身后，并在下一個窗口期和他一起進入十三中，從而徹底解決這起怪談事件，但中途有一個偽人級生物突然出現......所以我們錯過了最佳進入時間。”
說罷，老人便指了指墻上的投影布。
投影的畫面為三張圖片，一張是十三中的最近照片，和羅奕之前見過的沒兩樣；第二張是一大片平地，從拍攝時間來看，這應該是現在的十三中；而最后一張照片則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他全身長滿灰毛，想必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偽人級生物了。
不過對羅奕而言，最恐怖的不是突然消失的學校，而是那位長滿灰毛的醫生，因為那正是給他治癔癥的主治醫師。
“那家伙真的不是人？那我之前吃的藥都是......”
羅奕在心中權衡著利弊，也不知道要不要將此事告知。
片刻的沉思后，他還是決定......先瞞著。
“那個，窗口期又是什么東西？”羅奕隨便找個東西來問，以緩解他此時緊張的情緒。
“收容級怪談特征之二，即在一定時間內只能進入一批生物，在下一個窗口期開啟之前，用任何方式都無法進入。根據亞洲總部的測算，弱、強收容級怪談的窗口期都是二十五小時。”老人的語氣很平穩，似乎并不著急。
“這樣啊......那等下一個窗口期開啟，你們進去消滅怪談源頭不就行了？沒我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家里煤氣灶好像沒關。”說著，羅奕就已經邁開了腳步。
“等等，你不能走，我兒子還在里面。”余軍一把拉住羅奕的手，聲音突然變得好無力：“沒有道德綁架的意思，就當是請求，我可以預支三年，不，十年工資給你，我還可以給你我所有的除靈警具，只求你把我兒子帶回來。”
“余警官，你這是......”羅奕失去父母不久，倒也是看不得這些。
“每一個窗口期所通往的地點都是不同的，而且處于怪談事件中，空間位置也會發生偏移，我們再次進入確實不難，但并不一定能找到余隊長的兒子。”李雯整理了一下面紗，輕聲解釋道：“我是第二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在行動開始的一個小時內，我會消滅怪談源頭，而你只需要在那之前帶著余隊長的兒子安全離開。”
“似乎已經很安全了，那我能獲得什么好處？你們要知道，這可是九死一生。”羅弈試探道。
雖然完成這個任務后黑色手機能提供獎勵，但他還是想多爭取些，順便看看這個除靈大隊的實力如何。
余軍沒有猶豫，很快將他能申請到的東西都說了出來：“含江市三好青年獎提名，九萬獎金，以及加入除靈小隊的資格。”
“聽著很豐厚。”羅弈如此說著，但卻依舊皺著眉。
“外加一根龍腦香，提神醒腦，能提升精神值，我相信你聽得懂。”沉默間，那位老人又補充了一個東西。
“可以，成交。”羅弈沒再得寸進尺，因為現在的收益已經能和付出成正比了。
“現在已經過了一小時，二十個小時后是下一個窗口期開啟，到時候我們會找你，現在你可以走了。”老人笑著說道。
還未等羅弈做出回應，那個叫李雯的就先坐不住了：“薛老，這怎么能行？按以往的程序不是應該把他留在這嗎，怎么能讓他擅自離開？”
“我自有想法，出了一切問題由我承擔。”被稱為薛老的老人走上前，用分不清是憐憫還是欣賞的眼神看著羅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咳，那薛......薛老？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羅弈就繞開眾人，從大門離開了此處。
五分鐘后；
房間內又多了很多人，很顯然剛才的對話是受人監控的，只是現在他們都陷入了沉默......
“薛老，說說您這樣做的理由。”不知是誰率先開口。
“理由嗎？”薛老輕輕搖頭，無奈道：“就憑他是這座城市里第三個能看見我的人，這個理由應該就夠了吧。”
聞言，臺下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默默看向主座的位置，但不管他們怎么凝聚精神，都無法看見那個從總部調來的薛老。
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
這種生物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個行走的怪談。
又經過簡單的會議后，眾人才逐漸離開了房間。
他們是含江市最強有力的盾，亦是含江市最鋒利的矛。
常年與怪談打交道的他們，其實也在對抗中失去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