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的禮節一向很好,還是會先是躬著身進來,輕微幅度的行禮才抬起身子。
“施導,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p> “什么?”
施明山回身看向她。
“我…就是你們吃飯的時候我要做些什么?是在外面等著?還是有工作餐吃?或者也要上席端茶倒水之類的?!?p> 她的問題很可愛,施明山忍俊不禁。他想不到周幸已經預想了幾十個飯局的場景,甚至與已經做好了在上面可能要說什么勸酒詞的準備。
“不用,你只坐我旁邊,能聊天就聊一聊,不能聊就只吃東西也沒關系?!?p> 春寒料峭,施明山的內心一片火熱,擔當起改變一個女孩的人生這件事對于一個成年男性是很有魅力的。
飯局結束得過早,只是晚上九點多就散了。雖然喝了些酒,施明山撫著胸口內心暗暗度量了一陣,只是兩小杯白酒,不能跑的話走一走也行,便照常去鍛煉。睡前泡腳的時候,他又無聊聊的想起了周幸幫自己洗腳的情形,眼前都是她烏黑的頭發和一小一大兩個發旋。
施明山半夜三點起夜,洗完手站在化妝鏡前突然覺得自己的容貌憔悴了不少,臉上的皺紋夾著泛黃的時光,像是老了三歲的樣子。不覺又想起了周幸年輕的臉龐。
早晨他又醒得很早,六點不到就起了。洗完臉,帶上眼鏡,看到自己溝壑縱橫的面皮,恍然有些不認識鏡中人,怎么好像……又老了六歲。霎時周幸年輕的手腳在他腦中甩來甩去,如同兩根青春的花騰,纏住老樹簌簌發笑。
最近兩個月他染發頻繁了很多,以前不在意的白發現在就像是頻頻NG的演員刺眼得很,只短短一夜好似又長了幾毫米。施明山瞪大眼睛,偏著腦袋伸長脖子往鏡前懟,雙手像倉鼠的小爪子在頭上撓來撓去想要抹掉這幾毫米的衰老帶來的不連戲。
雙手繁忙一陣,放棄了。
在遇到周幸之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邁入了老年階段。其實這個世界就是人哄人的,不過也不是什么都能哄,他抹不開對周幸的心動,也不想哄自己對她無愛。
只是有些遺憾和恐慌。
愛情不是拍一部電影那么簡單的事,總有辦法能夠搞好。他從前沒做好,如今也怕應付不來。
原來愛情呀,是一夜老九歲啊。
他真的動情了,用情了,還深了。
才到工作室,就到處搜尋周幸的身影。剛見到那個可愛的身影正端著水杯往門口來,施明山立即奔過去伸手抓住她的小臂用力揉捏。他很滿足,又不能大笑,不能將這份愛意全然表達出來,只是做著無所事事的樣子,嘴角假帶日常的隨和。胸口好難受哇,是巨量的開心和快樂涌聚在心房心室熱烈地想逃又舍不得逃的那種難受。
周幸感到手臂皮肉分離的劇痛,抬眼看到施明山浮在雙眼里的笑意就像糯米紙,沒遮住底下翻涌的巖漿?;刈阶∈┟魃降氖?,重重地壓下去
施明山眉頭一動,看向周幸的雙眼。
看他嘴角柔和的笑意,周幸捏住他的手臂,慢慢摩挲。
“你的手臂好結實哦。我的就軟軟的?!?p> 早就知道邢林會離開工作室,卻不想會這么快。春寒還未去,他突然喊起還在電腦前埋頭的周幸。
“小杏子,喝奶茶?”
“不喝?!?p> “我請你喝?”
“喝什么?”
“杏,仁奶茶。出去喝?!?p> 無聊的調戲三言兩語。周幸將筆記本合起來?!靶尤屎颂衣逗昧恕!?p> “要補腦哇?”
邢林穿好外套,快手抓起了周幸掛在門口柜子里的外衣。
周幸嘟著嘴搖頭。
“我不愛杏仁。”
“行,你愛喝什么都點,喝不了的就打包?!?p> 走到門口,邢林轉到她身后展開手里的衣服,周幸也順勢抬手讓人幫忙穿起了外套。
將后頸的長發往外一撥,她扭頭對邢林。
“嗯。我們也帶些外賣回來吧。去哪家?遠點那家的鴛鴦施導喜歡的吧。”
“那我喜歡什么呢?”
邢林將手揣進褲兜,故意去問。
“芋泥奶茶呀。”答完,周幸反問邢林,“我愛吃什么?”
“這,倒是不太清楚。”
邢林撓著后頸扭頭前行,周幸縮著手跟在他身側,兩人嘻嘻鬧鬧一路,走到店里周幸脫口而出鴛鴦外帶。
邢林扯了扯她。
“不在這喝?”
“要嗎?”
周幸轉頭,到是不知道還要在店里喝的,只想著要帶回去。
“行,聽你的?!毙狭衷抑?,似是有些失望。
返回的路上,周幸手臂上掛著兩盒面包,拿著一杯熱的瑪奇朵小口嘬飲。她抬頭望天空
灰蒙蒙的,只有一處顯出一些亮光,那大概就是太陽的位置的。
“邢哥,你說還會冷多久?”
邢林的藍色防風外套里里外外塞了六七杯奶茶,勾頭用勺子舀著泡在奶茶里的芋泥。
“嗯,四月倒春寒,我看會再冷幾天。”
這條路他走了無數次,這回開始要越走越少了。
“真的假的?!敝苄页泽@
“真的啊?!?p> “唉。”她垂頭。
“怎么?怕冷?”
“怕。”
“我要走了?!?p> “是嗎?”周幸的反應沒有邢林預想中的大,甚至還不如她對天氣變冷的態度。
“真的假的?!彼麑⒛槣惖街苄颐媲按舐暷7滤齽偛诺恼Z氣,想要憑此獲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