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他在生命中能遇到老師和基德先生,簡直是做夢都沒有想過的運氣,普通人的社交圈子里幾乎不可能遇到這樣的人。
老師給了他學業和進步方面的巨大支持,而基德先生則在他陷入麻煩,隨時可能被學校趕走的時候,給他提供了證明自身清白的重要機會。
一開始只是住在倉庫雜間,店里的事情自己完全無法接觸。
半個月的時間后,基德先生已經同意讓他做雜工,給他支付與勞動相匹配的零花錢。
重新開始的學業,重新開始的人生,重新積攢的資源,還有什么事比得上這些?
“要說奇怪的地方,基德先生最近開店的時間不多,最近來光顧的客人也少。”
巴特試圖從基德先生嘴里,詢問調查事件的具體進展,基德先生卻不打算回答他:
“你只是個普通學生,別插手大人的事,事情出現結果后,我會告知你的。”
“還是說,你現在就已經等不及想解除監護關系,覺得自己洗掉罪名了?”
巴特只好不再去問這方面的事。
在柯黎看來,一路走來的鋪墊已經讓時機成熟,他雖然沒有主動參與圍攻抓捕活動,但卻可以藏在暗處窺視事情的自然發展。
聯合雙城的教會準備動手,月光教會召喚了漫延在雙城之間的迷霧,而勇獵教會則作為主力,第一時間與工廠主背后的人進行接觸。
高塔組織一直躲著教會,核心原因是他們打不過,而且也沒有教會一樣的龐大底蘊。
不能夠自建城市自建勢力,只能偷偷地去吸別人的資源,這種事情一旦被查到,他們就會立刻變成帝國的公敵,所以只能躲在陰暗處秘密謀劃。
但他們怎么想也想不到,在他們四處隱藏轉移,不斷擦除過往痕跡的時候,有人能從寶石秘境里窺視他們過往的罪行和舉動,他們遮掩得再好也沒有用。
蒼白的迷霧之中,教會的人員圍住了紅秋城工廠主們的豪宅街區:
“我們收到情報,說有一伙邪教徒在早些年混進了居民區域,這些年一直暗中發展,一邊偷偷竊取我主的資源,一邊謀劃著奪取非凡物品,就連普通人的錢袋也不放過。”
“多年來以來,這伙人一直在隱藏自身,不斷利用死人來承擔和洗刷罪名,但是直到最近,他們的偽裝和演技終于敗在了急功近利的野心之下,他們的骯臟手段全都暴露。”
“現在,教會決定給他們最后自首接受拷問的機會。”
“倒計時結束前如果沒有人主動投降,我們不會停手,不會接受任何借口!”
教會的非凡者下達最后通牒,進攻時機開始倒數。
直到他們動手的那一刻,柯黎突然產生了一種心緒不寧的詭異感覺。
高塔組織的勢力并不龐大,他們能夠隱藏這么多年,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核心非凡成員極少,只有1名棄牌師和3名卡牌構筑師組成。
其他人不是用利益捆綁在一起的棋子,就是一次性掩蓋罪證的用品。
面對教會的圍攻,這點非凡者的數量,就算擁有占卜的能力,也應該無法對抗。
不論是佯裝不敵,趁著教會放松警惕的時候傳送逃跑。還是趁機把普通人推給教會,干擾對方的行動再制造機會,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怎么占卜都沒有勝算,對方調遣的力量不是我們能對抗的,這邊還是他們主場優勢,他們一定提前布置好了各種各樣的力量來對付非凡者。”
“事情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嗎?果然是一步走錯,馬上局勢就會出現失控。”
“現在該怎么辦?把那幫廢物作為祭品,召喚高塔和心臟的投影來制造逃脫機會,還是干脆放棄抵抗,趁現在發動卡牌傳送轉移?”
“不,發牌員肯定會拒絕的,他不同意,我們的召喚就注定失敗。”
“好吧,這樣的話那件物品就帶不走了,還好它會抵抗占卜和預知,與其被人一網打盡,不如把它先藏在某個地方,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找機會拿走!”
伴隨著非凡力量的發動,狂風開始卷動迷霧,天空中不斷有塔羅牌散落,就連作戰區域外的普通人也受到了影響。
“這是什么情況,印刷廠的倉庫爆炸了嗎?”
“每張卡都是月亮和惡魔?其他卡牌在哪里?”
豪宅莊園內,不等狂風起勢形成飛毯,身形突兀浮現的勇獵教會獸盔,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儀式:“還敢反抗!”
“快閃!各憑本事!”四名高塔途徑的非凡者,同時釋放出禁錮的卡牌,將煉獄行走過來的伏擊者定在原地,施展卡牌傳送轉移。
彎折如海浪的月光波刃,在白霧之中無聲襲來,月光紳士踹破門窗飛身而入。
一名卡牌構筑師躲閃不及,他的傳送落點被預判,被月光波刃集中的瞬間,傷口涌入刺骨的寒意,一次小小的減速便足以讓他遭到多人集火,整個身體迅速失去行動能力。
另外三人則飛速逃跑,連財富和股份全都拋卻到腦后,一心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但勇獵的惡魔不會給他們機會,不管他們逃到哪里,煉獄行走中速度更快的惡魔序列總是如影隨形,不遠不近地組織著包圍圈。
這場追逐戰幾乎是碾壓級別的一面倒,但高塔非凡者同樣擅長占卜和逃遁,只要能夠提前識破對方的意圖,包圍對他們的效果反而是最差的。
“對方真的有比較強的占卜能力,難怪能一直躲這么久。”
“盡快抓到他們,別讓他們再制造騷亂了。”
就在教會勢力被三人牽扯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的緊閉房間里,一名雙手被捆綁的工廠主,眼睛漸漸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原本,他們會被困在房間里陷入沉睡,但是在非凡者離開以后,一名工廠主竟然自動解開了繩索,從月光制造的安眠中掙脫出來。
他的雙眼黑暗而空洞,仿佛投射了房屋和大地,沿著特定的軌跡一路向下行走。
石墻和雜物的機關,對他來說宛如無物,他輕而易舉地繞開了陷阱和障礙,一路拿到放在石棺中的紫銅徽章:
“一件特別的小玩意兒,看起來已經沒有幾次使用機會了呀。”
“這座城市有我需要的東西嗎?我當初為什么會在這里布置種子來著?”
片刻之后,他握緊了徽章:“我想起來了,這地方有些熟悉的氣息在呼喚我,但是當時沒有好的下手機會,也需要其他人來分擔教會的注意力,于是讓種子陷入沉睡。”
“現在時機成熟,我發現我熟悉的這團氣息似乎就活動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因為月光的遮蔽導致我無法準確感知到他的位置。”
“呵,不管你轉生了幾次,變成了什么樣的人,受到了怎樣的思想欺騙,我都會把你變回來的……不要抗拒我的邀請,我找到你就會離開。”
工廠主完全陷入黑暗之中,用古老者的語言唱出詭異的歌謠。
這一刻,柯黎終于發現了異常,那種古老者的氣息已經出現在了城市之內。
一條條陰影像毒蛇一樣在城市中游弋,靈感波動之中,它飛速地搜尋著柯黎的位置。
“不要躲藏了,我是你古老的朋友,來見我吧!”
手杖端頭涌出火焰,柯黎扣著胸口的扁形酒瓶,驅散了前來追蹤自己的咒語:
“麻煩的玩意兒果然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