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九龍拉棺(二合一)
卡塞爾學院會用節奏強勁的音樂來掩蓋龍文,學生需要在這種干擾下,集中精神聽龍文,和龍文共鳴后則會產生“靈視”效果。
路明非聽不懂龍文,只能憑借自己記憶的那些答案往卷子上填。
相比之下,他還是覺得英語聽力里的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比較熟悉。
現在事到臨頭,只能相信芬格爾一把了。
也就是他現在記憶力不錯,要是和之前一樣,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的話,他肯定是記不住那些抽象到如同蚯蚓爬行的龍文,到時候說不定要效仿一波小天女的手法。
小天女把小抄寫在大腿上,男老師也不敢去揭穿,他總不能去掀人裙子,這要是弄的不好,就是教學事故了,到時候被通報批評,得不償失,但這有個弊端,萬一遇到女老師,小天女說不定會被抓。
這時,路明非的身后響起奇怪的聲響。
其他的考生如同開始做出種種奇怪的行為。
有的人開始嚎哭,有的人則是哈哈大笑,還有人開始啃桌子角,更有甚者把上衣一脫,開始一邊捶打胸口,一邊嚎叫。
活脫脫一副群魔亂舞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是在考試,反倒像是精神病人聯誼會。
哪怕是楚子航,此刻都開始虛握空氣,做斬擊的動作,仿佛要用刀斬開身前的敵人。
這就是“靈視”,和龍文共鳴的時候,產生奇怪的行為很正常。
不過,也有例外。
那個叫零的女孩,就安安穩穩的坐在位子上,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看上去靈視對她似乎并沒有什么影響,難道她也聽不懂?
算了,先把題目填寫完整。
他收回目光,繼續用筆在紙張上描摹龍文。
“哥哥。”那個陰魂不散的聲音再度響起來。
路鳴澤出現在路明非的身后,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裝,腳上是白色的方口小皮鞋,黃金瞳中倒映出路明非的身影。
路明非放下筆,注視著眼前的小男孩,心說自己也不是一個優質客戶,要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謂的魔鬼推銷員,那路鳴澤肯定會在自己這個客戶身上吃癟的。
“你不用推銷業務了,我是不會交換的。”路明非說。
“我不是來推銷業務的。”路鳴澤搖搖頭,隨后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每個人在靈視中都會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事情,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哥哥你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他其實有些無法理解,本來路明非應該按照既定的劇本,十八歲那年入學卡塞爾,結果現在不僅提前了,而且還擁有一些奇特的力量,這種狀況是完全超出他的掌控的。
“我經歷了什么?”路明非一把抓住路鳴澤,冷冷的說道:“怎么?窺視人心的魔鬼,也有無法看透他人的一天嗎?”
路鳴澤有些挫敗,稚嫩的臉上浮現無奈之色,他仰起頭望著路明非,“不如你主動告訴我,只要你回想起你經歷的事情,這座教室的場景就會隨時發生變化。”
路明非的臉上浮現復雜的神色,對危險極度敏銳的他,并沒有從眼前這個家伙身上感受到惡意。
“行,就讓你開開眼界。”
路明非開始回憶。
教室的場景果然開始發生了變化,那些處于“靈視”狀態的同學,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凈,整個教室變幻成了一片浩渺無垠的星空,只有路明非和路鳴澤兩人站在星空之中。
“這是,外太空?”路鳴澤有些疑惑。
一顆顆星辰點綴在冰冷黑暗的宇宙中,像是最后一絲溫暖的光。
緊接著,就是鎖鏈碰撞的聲響,如同金屬的轟鳴一般。
九具龍尸被鎖鏈綁住尾部,身后拖著一個巨大的青銅棺。
它們都是五爪黑龍,巨大的龍角如同利刃一般,散發著紫光,黑色的鱗片看上去頗有一種金屬的質感。
身后的青銅巨棺上,也浮現一些模糊的圖案,看上去有種古樸的感覺。
宏大的威嚴自這幾具龍尸身上散發出來,路鳴澤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甩在孤島中的普通人,獨自面對已經到來的海嘯,這這種威嚴無法抵擋,只能臣服。
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向著世人傾斜怒火。
路鳴澤的眼中浮現驚駭之色,“它們是龍族嗎?”
他有些無法理解當前的狀況,那九條龍尸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哪怕是那被視為末日的尼德霍格也無法和它們相比。
而且它們遨游在星空之中,雖為尸體,卻能拖動棺材。
要知道,在這顆星球上,一旦到達了三萬米的高空,元素力就極其稀薄,連言靈都無法釋放出來。
“你不是想知道我經歷了什么嗎?”路明非望向九龍拉棺,“如果你連它的威嚴都無法承受,何必探究我的力量從何處來?”
他這也算是扯虎皮了,畢竟在那個世界里,他就沒弄明白這玩意是誰做出來的,它太過神秘了。
九龍拉棺是自己在那個世界一切的起點。
“這才是真正的龍啊,要是它們是活著的,絕對能在整個宇宙中自由的穿行。”路鳴澤張開雙臂,臉上浮現沉醉之色,似乎想要觸碰那九具龍尸。
但是畫面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瞬間碎裂。
路鳴澤嘆了口氣,隨后望向路明非,“哥哥,要不這樣,我來當你的客戶,你幫我把那些逆臣殺了,我付出代價給你。”
路明非搖搖頭,顯然是不樂意給小魔鬼打工。
小魔鬼輕嘆一聲,身子消失不見。
路明非一個恍惚,眼前的場景回到了教室,不過此刻已經開始收卷子了。
他望向自己的試卷,然后愣住了。
上面是一副纖毫畢現的九龍拉棺圖,雖然是用鉛筆作畫,但是也能從中窺見九龍拉棺的一絲風采。
曼施坦因教授已經走過來,一把將路明非的卷子裝進袋子,“考試結束,各位就先離開考場吧,等待后續批改卷子后的分數通知。”
“希望芬格爾說到做到,幫我過關。”
路明非有些無奈的看著試卷被收上去。
這九龍拉棺,一看就不是龍文啊,屬于是和答案一點邊都沾不到了。
他走出考場,和楚子航一起去參加歡迎新生的午餐會。
按照芬格爾所說,由于學院沒有和他一樣的大五學生,所以他會被安排和新生一起吃飯。
餐廳的穹頂呈現弧形,位于上方的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芬格爾早就一臉難色的抱著豬肘子在那里啃了。
“路明非,楚子航,這里!”芬格爾學長放下豬肘子,揮揮手。
兩人坐到了他的身旁,路明非忍不住吐槽,“芬格爾,為什么又是豬肘子?”
他已經有些麻木了,他發現這個學校似乎特別喜歡提供豬肘子給學生,而且因為是免費的,芬格爾就一直靠著這個過日子。
免費的東西,不吃白不吃!
“因為我們是卡塞爾學院啊,這玩意是典型的德式菜。”這個德國男人侃侃而談,“卡塞爾學院的命名,來源于卡塞爾家族,他們是德國的屠龍世家,不過他們都因為干屠龍的營生死光了,據說校長當年和卡塞爾家族里的人關系很好。”
說著,芬格爾低聲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副校長轉正的話,對學校更好,他總是想要舉辦一些特殊的女子游泳大賽,要不是校長阻止他,那些比賽早就辦起來了。”
嗯?為人師表呢?這副校長多多少少有些不正經啊。
“他還喜歡說一些什么女人像美酒,越老越醇的騷話,所以你要是平常逛論壇,一定要小心”午夜甜心“和”大飛行時代“這兩個ID,這都是副校長的賬號,萬一他看你的ID像女生,就會找你聊天,聊到火熱還會讓你發照片。”芬格爾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看樣子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難怪他現在的ID那么毛里毛糙的,一看就是個壯漢在用那個賬號。
“多謝師兄提醒。”路明非很快就把心里那有點詩意的ID給排除了,實在不行就來個“大肌霸”的ID。
.......
校長辦公室。
古德里安正坐在昂熱的對面,兩人中間隔著一張辦公桌。
骨瓷杯里的茶水正緩緩的冒著白色的熱氣,古德里安手中正拿著路明非的那張九龍拉棺圖。
按理來說,批卷子的任務是交給諾瑪的,但是昂熱權限很高,他直接把卷子拿了過來。
校長辦公室是屬于那種金玉其中,敗絮其外的建筑,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個普通的老房子,要是說這里是車庫,肯定會被有人相信,但是內部則完全不同。
四面的墻壁上,除了堆滿書的書架,其余的空地,都被名貴的油畫占據,頭頂是巨大的天窗,上面覆蓋著落葉,看上去這就是一座真正的書屋。
“如何?你對路明非的答卷怎么看?”昂熱放下手中的骨瓷杯,以探究的眼光望向古德里安。
他想看看古德里安如何評價路明非的試卷。
“太完美了,不愧是明非!”古德里安的臉上浮現得意之色,路明非的答卷顯然讓他非常滿意。
“可他這和標準答案完全不符。”
昂熱淡淡的說道。
“天才的想法總是異于常人的!”古德里安教授寸步不讓,舉起手中的答卷,“而且,校長你難道沒有發現它其實是龍文嗎?”
“哦?”昂熱的臉上浮現思索之色,“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龍文。”
的確,一般來說,傳統的龍文都是一些抽象的線條,要是和畢加索的畫去比比誰更抽象的話,說不定都有一定的競爭力。
古德里安嘆了口氣,“校長您雖然戰斗力要遠遠超過我,但是對龍文的理解還不夠深刻,這龍文看起來的確很復雜,但是這正是明非向我們傳達的信息,他的血統評級是您定的,總不可能真的就是畫一副畫吧。”
“我們都知道,華國古代的那些皇帝,其實都有龍族血統,說不定他們中有人就是龍王本身!而明非答卷上的這些龍,它們都是華國人印象中的東方龍,和我們這里的西方龍雖然形象上有所不同,但是我相信對于龍王來說,改變形象不過是一件小事。”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就是龍文,只不過它比起以前我們所掌握的那七十六句龍文來說,的確是復雜過度了,我申請調集學院里的一些教授,對它進行秘密研究!”
昂熱愣了愣,要是從作畫的角度來看,這副畫的確是無可挑剔,各種細節都很到位,就好像下一刻就會有九具龍尸拖著棺材降臨卡塞爾一樣,但要是從龍文的角度來說,這未免太過扯淡了。
不對,他說不定考試的時候在路明非的身邊,那這樣一來,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所以,他給出這樣的一份答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昂熱的腦海中閃過那個小男孩的身影。
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振振有詞的說道:“我以我的學術生涯保證,明非給我們的龍文,其中蘊含的信息量絕對要超乎我們的想象,龍族的歷史其實很漫長,人類所知道的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如今明非給出了這樣珍貴的龍文,我們就應該抓緊時間研究!”
昂熱沉默了一會,隨后點點頭,“好,你盡快調集人手研究,這件事不要往外傳,畢竟這個世界上的混血種,不是我們秘黨一家獨大。”
等古德里安教授離開后,昂熱朝著學院里的那座鐘樓走去。
那里居住著一個老頭,是學校的副校長。
昂熱一進門,那個坐在沙發上的老頭就轉過頭來,他身后的電視機上正在播放著西部片。
副校長穿著一身花格子襯衫,一頂卷沿的帽子,看上去像是西部片里的牛仔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從身上掏出兩把手槍,和你來一場公平決斗。
“昂熱?你來了。”副校長揮舞著手里的那瓶啤酒,示意昂熱坐在自己的身邊。
“你怎么又在看這部電影,都多少遍了,三十?一百?”昂熱說,“你太固執了,我建議你看看其他的電影。”
“沒辦法。”副校長攤攤手,“熱血電影總能讓我回味起年輕的時候,那時候姑娘們正會羞澀的看著我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但我現在已經老了,沒有年輕的時候那樣熱血了,總要找點精神上的寄托。”
“你個風騷的老家伙在某種意義上,不是比我更固執嗎?你活了一百三十多歲,其中有多少年,是為了自己而活的呢?”
昂熱靠在沙發上,“的確,我要復仇,當年梅涅克死了,我們秘黨差點全部覆滅,不把刀插進最后一個龍類的心臟里,我是不會停下來的。”
“對了,你對這個有印象嗎?”
說著,昂熱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副校長。
照片的內容赫然是路明非的答卷。
“這是,一副畫?”副校長打了個酒嗝,一把拿過照片,仔細的端詳起來。
“不,這是龍文。一個S級的學生在靈視的狀態下寫下的東西,必然是龍文。”昂熱說。
“這不符合常理啊。”副校長關掉了電視機。
事實上,他的名字是尼古拉斯.弗拉梅爾,這個名字是世代相傳的,因此在歷史上破譯龍文的那位弗拉梅爾算是副校長的祖師爺,歷代弗拉梅爾導師都是煉金大師,可以算是秘黨的盟友。
“我知道這不符合常理,但是這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也幫忙研究這玩意。”副校長說。
“沒錯,我相信你的水平。”昂熱把希望寄托在副校長的身上。
”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女生游泳課考試的時候,我是主考官。“副校長晃了晃手中的照片,蒼老的臉上浮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