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
超量的信息流奔騰著,貧脊的載腦體浸泡著。
妖嬈的身姿在眼皮前姿意扭動.
絢爛怪麗的紫粉光束在身上胡亂劃過,是誰在腦海高聲狂暴嚎叫?
正如奈特.夜之城的大多數人一樣。
在孤獨的夜里也只能扣上超夢頭環,旁觀別人窮奢極欲,或變態獵奇的記錄,在別人的記憶里遨游翻轉,感受別人,又或許是在妄想成為別人?
在快樂中支付時間,在短暫釋放中不斷失去靈魂。
沉淪的快感卷遍大腦。隨之而來的只有彷徨。
正如叢林的猛獸向人輕輕踱步而來一樣。是女巫的毒蘋果,是斬首人的冷血橫刀。
舞動的女人瞬間化為咧牙舞爪的暗紅怪物,雙爪抱緊下位正在鑒賞的大衛發出滲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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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多明戈,H4公寓。
塑料沙發上躺著的大衛突然劇烈抖動起來,用僅剩的一絲力氣抓住額前的裝置猛地甩了出去,一手支撐身體胡亂掙扎著起來。
大衛喘著氣驚恐地瞪著不遠處破爛的超夢頭環,同時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惡意病毒?賽博幽靈?媽的我不會被感染上啥玩意了吧!?
醫生這次給的東西怎么有這種東西,這跟約好的不一樣呀混帳!大衛眼瞳似有數據流動,暗紅的界面瞬間出現在視角膜。
[【義體大夫(黑夢販子)】撥號中...][已接通。]
“喂喂!醫生,你這次給的資源很不對勁呀,好像有病毒什么的?”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小子亂下[已掛斷...]”
“喂,喂?”大衛有點憤怒地叫喊。
肩膀被拍了一下“喂?當面說人家是惡意病毒什么的。。”
“誰!!”大衛喊道同時肩膀一縮從沙發旁溜下地板然后蹲著,手中拿著桌下的萊克星頓手槍瞄準著沙發上翹腳的長發女人的頭部。
“你特么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你是誰!”大衛急吼道。
“哼哼,色厲內荏的味道被我聞到了哦”女人收回手,用不存在的指甲鉗修剪著指甲,瞥了一眼大衛微微顫抖拿著的槍,女人似乎被逗樂了,笑道“認真的嗎?用動能武器打穿幽靈?你可以試試,大衛。”女人語氣帶著輕松。
似乎是名字刺激到早就緊張至極的大衛,手指扣動扳機。
“砰”左肩爆出血漿,女人看著流著血的左肩,伴隨子彈穿過的血洞,女人僵硬轉頭瞳孔擴大地瞪著大衛“怎么可能...”
“軍用科技,小妞。”大衛警惕說道,並試圖再次扣動扳機。女人用兩隻手掌比成“T”字形面向大衛“先聽聽我的話行么,嘔”嘴巴漏出一絲血液。
“...”大衛轉用中軸重鎖射擊姿勢。
女人見大衛如此警惕,嘆道“大衛,我不是什么木馬病毒,也不是你超夢頭環把你腦子燒了,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是處于失憶狀態,並在賽博空間中飄蕩...別..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么。”
“賽博空間,這玩意可住不了人。”大衛看著沙發上的女人沉聲道。
“人?大衛,會流血的可不一定是人。”低沉的聲音從大衛耳邊傳來,大衛驚訝發現女人已經出現他的旁邊還特么的盤著雙腿,面不改色地手堵住流血的左肩。
米粒般大的汗珠從大衛的發線流了下來...他的槍握緊,呼吸加快。
這種速度大衛剛剛才在一類人身上看到過。
“坐下吧,我不是那種玩意。”見大衛手抓著槍緩緩地坐下來,女人手中把玩著從肩膀掏出的子彈“那種人也只能瘋狂一次罷了。”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姐”大衛坐下道。
“你可以把我當你身上的守護靈什么的,反正也只有你可以看見我。不會不會吸干你的靈魂!我不是寄蟲這惡心玩意好么,我是純粹,嗯…純潔的意識體,至少現在是這樣。至于你為什么能打傷我?因為在你無法感知的感官在你無法企及的地方把我的真實概念打中了呼,呼一口氣說這么長的話呢。呀不小心說出心里話了,叫我八號就好,八號。”八號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腰肢。
“大姐,你覺得我是那種天天幻想金手指的人嗎?還是估算好了我已經是個給超夢干爛腦子的廢人?”大衛聽到這番話后,抬起頭不屑問。
“嗯,是的,基于你的記憶已被我全部看過,我感同身受地經歷了你的一切。”這話一出令大衛立即扭動不安地坐著。
“什么時候看的。”
“就剛剛。”
“怎么可能感同身受。”大衛一手抓著頭發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出,順便把手槍上好子彈放回原位。
“我能預知你的未來。”八號看著大衛,把后半句緩緩吐出“但只有一次。”“哈,像我這種夜城人不需要知道這玩意。”蹲著角落收拾著殘破零件的大衛聽到后立即反駁,隨后摸著下巴思索著。“這是你的能力嗎?預知未來,嘖,想了想用在某些方面上能起奇效呢”似乎想到什么,大衛雙眼冒著光。
“生得偉大,死的光榮...”冷不兀一句話從女人口中喃喃道。
“什么什么,等等!你用了嗎?!喂喂喂跟我說說。”
“哎你不是在夜之城土生土長的夜城人兒么?”
“呀呀拜托拜托我其實還是想知道的。”兩人爭論著。
就在大衛不停纏著八號好奇自己未來混的咋樣的時候。
咔嗒……
“大衛,我回來了。”穿著黃色工裝外套的葛洛莉亞從門口走進客廳內,感到身體透著整天積累的疲憊,呀!葛洛莉亞要睡覺要睡懶覺!
“媽媽,歡迎回家。”大衛站起身溫柔說道,並未發現沙發上八號眼中一閃而逝的憐憫。
倒是葛洛莉亞扭頭看向八號的地方“錯覺么”不過葛洛莉亞見異樣也就不理會,當是自己太累了吧,邁向沙發準備睡覺,不過想到某個要命義體還在夾層,葛洛莉亞腳步一頓,轉頭微扳著臉向大衛說道“大衛,怎么還不進房間睡覺?你明天可是要上課的。”
“嗯,我回去睡...媽媽,要不你進房間睡吧。”大衛看著葛洛莉亞身心交瘁的樣子,心情有點不舒服說道。
葛洛莉亞摸了摸大衛的叛逆朋克頭柔聲道“但大衛你明天還要去上學呢,睡的不好會影響學習,這不好哦。”葛洛莉亞不理大衛的糾結,輕輕推著男孩進房間。“媽媽很困了,晚安,大衛。”葛洛莉亞假瞇著眼用手打著哈欠道。
“好吧,晚安,媽媽。”大衛轉過身從門隙看著葛洛莉亞的背影,直到她蜷縮在沙發上。用黃色市政局的工作衣服做被子蓋住身子,但蒼白的腳踝還是蓋不白。
大衛輕輕蓋上門,躺在床上。
“你的能力就這些嗎,八號。”大衛看著天花板,對坐在窗臺邊看風景的人默念道。
沉默了一會,窗邊的人手心向上投影出“?”
“以前我只能這么做,那個時候的我只能按別人要求的做,但是…”大衛喃喃道。
“那開始吧。”女人轉過頭不在沉溺夜光寰宇下的城市。
抬手把實體的信息流直接貫入大衛腦丘,義體傳來的刺痛讓大衛不自覺雙手抱著頭倦縮。
[侵入:范圍內以意識進入任何的發生正在運動的地方。無法查看,無法查看,無法查看...]
“這就是你的能力么,那代價又是什么?”大衛向八號問道。
“自我。”
“僅僅如此么。”大衛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