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什么？”

　　“人為什么可以稱之為人？”

　　“人與獸的區別是什么？”

　　“我們所想象的比人性更高的神性又是什么？”

　　自從趙寧參與了宴家滅門慘案后，就一直問自己這四個問題，雖然他一路都是滿不在意的態度，但事情真的發生后，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行為和文明相差甚遠。

　　所以他急需證明自己還是一個人。

　　如果自己是一個人，那被他殺掉的就不能是人，他們可以是恐怖分子，可以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可以是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就不能是人。

　　不然趙寧自己就會變成恐怖分子，就會變成披著人皮的惡魔，機會變成沒有人類感情的殺人機器。

　　他不能讓自己變得這樣油膩。

　　要知道他一直喜歡用肥皂洗頭，他也很喜歡洗頭，要是在前世的南方，尊稱他一聲洗頭老也不為過。

　　說到前世，其實他前世一直想開一個桑拿房，他喜歡蒸桑拿后那種全身油膩，然后一盆涼水把這些油都去掉的感覺。

　　但這一切隨著他的穿越，都如過眼云煙。

　　為此他只能長嘆一聲。

　　“嗨～”

　　姜筠對于趙寧的長吁短嘆很不理解。

　　“都三天了，就算是個雛兒，三天也該適應了。”

　　況且趙寧在她眼里一直是個很危險的人，滅人滿門這種小場面應該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困擾才是。

　　“嗨～”

　　趙寧又嘆了口氣，深沉的說道：

　　“我一直想要做個好人，而且君子遠庖廚……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姜筠無端被趙寧拿來和小人放在一起，即使意思不是那個意思，但他只說前半句就感覺像在罵人。

　　（注1）

　　“什么君子遠庖廚，不就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嗎？想殺人，又怕臟了手，仿佛這人不是你直接殺的，他們的死就和你沒關系了一樣，你也只能這樣騙自己了，你個懦夫。”

　　面對姜筠的指責，趙寧笑著回擊道：

　　“你這個說法雖然不好聽，但確實是這樣，我就是想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而且這牌坊真的能騙我自己，有了這個牌坊，我就真的能問心無愧。”

　　“你真無恥！”

　　姜筠不在理會趙寧，就像她的評價一樣，跟無恥的人爭論道德是沒有意義的。

　　“多謝夸獎，我還需要努力。”

　　趙寧笑的卻是格外開朗，仿佛被姜筠開導了一般，或者先前那多愁善感只是在表演一個文明人。

　　他們二人的對話在這時就結束了，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小龍城，有些話就不適合在這么多人面前說了。

　　此后入城，吃飯，住店都很順利，這座城很有規矩，沒有惡少欺男霸女，也沒有奸商強買強賣。

　　這和趙寧去過的那些特色鮮明的主城很不一樣，這座城太正常了，這里的居民都很守規矩，沒有其他地方的坑蒙拐騙，也沒有其他地方在不知道姜筠身份時，對她赤裸裸的占有欲。

　　反倒是那些男人很怕姜筠接近他們，只要姜筠靠近，他們就會本能的擺出防御姿態，好像姜筠只要想做什么，他們就會立刻發起攻擊。

　　而這里的女人也本能得和男人保持距離，甚至連公共馬車也分男女。

　　你說為什么小龍城有公共馬車？

　　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小龍城很有錢。

　　這個時候你又要問了，為什么小龍城能這么有錢？

　　答案也很簡單，小龍城是南域丹藥，符箓，法寶，大型陣法的唯一指定的售賣地點，并且是距離王城仙游城最近的修行者聚集地。

　　古語云：以武犯禁，以文禍國。

　　那在聚集大量修行者的城域里，自然要有規矩。

　　而這規矩就是不要麻煩別人，不然你就會被這座城群起而攻之。

　　但這依然阻止不了變態的出現，而且越是在這管理嚴格的城域，越容易出現大變態。

　　當天夜里，趕了三天路的姜趙二人，先是大吃了一頓，然后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后，便早早睡去。

　　不料到了寅時，睡夢中的趙寧，突然聽見住在隔壁的姜筠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趙寧被這一聲尖叫驚醒，睜眼的第一反應就是宴家沒殺干凈，晏家人來尋仇了，而且姜筠遇襲了。

　　他冷笑一聲，拿起身旁的黑色長劍，從懷里拿出黑木簪，插到頭上固定發髻，接著一腳踢在把兩間房隔開厚木板上，有一指厚的木板應聲碎成齏粉。

　　然后趙寧就看到三個沒穿衣服的中年油膩男人，并排著跪在姜筠的床前，聳動著鼻子拼命的嗅這什么。

　　而且手還不老實的在自己身下做著很齷齪的事情，看他們的神情，似乎對一個絕美的少女做出這些事情，讓他們很興奮。

　　而被三男圍觀的姜筠，此刻穿著白色薄紗，可以看到她里面穿著的里面紫色滿褻衣，頭發散亂，滿臉羞憤的雙手抱胸，系在右手的鳳凰小玉墜隱隱有紅光閃爍。

　　似乎下一刻她就要取出鳳搶殺了這三個油膩的變態。

　　趙寧被這場面給鎮住了，不是他沒見識，但他兩輩子加起來從來沒有在現實里見過真正的大變態。

　　如今看到這三個旁若無人的變態，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那三個變態的反應卻是很快，從他們熟練的動作來看，先前肯定沒少做這種事情。

　　就見跪在姜筠頭部的那個禿頂肥佬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諸位，我們要開始了。”

　　他身邊跪在姜筠胸口的厚嘴唇肥佬立即深沉的回答道：

　　“是！必須開始了。”

　　跪在姜筠腳邊的矮胖肥佬最后回應道：

　　“讓我們提前開啟神圣的交融，和正義的懲戒吧大哥！”

　　禿頭肥佬嚴正說道：

　　“在下正有此意，那么就由我這個兄長來和這個美麗的圣女先交融吧！那個打擾我們神圣自然交融儀式的兇徒，就交給諸位懲戒了。”

　　禿頂肥佬說完，就果著身體，表情圣潔的朝姜筠撲過去。

　　也不知道一個禿頂肥佬是怎么做出圣潔的表情的，或許是做了太多次這樣的表情？

　　而另外兩個肥佬在大哥話音剛落，就朝著趙寧殺過來，顯然他們也沒穿衣服。

　　趙寧一時不忍直視，那畫面畢竟太震撼，對于他這個未成年人來說，還是傷害太大了。

　　另一邊，禿頭肥佬一動，姜筠就閉上眼睛，取出鳳槍，單手舉著就朝面前刺過去。

　　禿頂肥佬雖然是個胖子，但身法卻極其靈活，他頭一偏，身體向著旁邊一倒，然后在床上一滾，就來到姜筠面前。

　　接著他就看到姜筠冰冷的眼睛，和眼前襲來的一抹白赤光芒。

　　他看見那白赤光芒，和迎面襲來的熱浪，本能的感受到危險，這讓他迅速的壓下自己的欲望，本能的對著姜筠的胸口，全力出了一拳。

　　姜筠看見襲來的丑陋胖拳，把抓向禿頂肥佬喉嚨的手微微上抬，接住了禿頂肥佬擊來的肥肉拳。

　　她接住禿頂肥這佬一拳，然后就是一聲滋滋的響聲和慘叫聲，還有身體撞擊木板的聲音。

　　“筑基巔峰！”

　　姜筠擦掉唇邊的血跡，拖著斷掉的左臂，艱難得從地上爬起來。

　　她看著地上抱著手臂哀嚎翻滾得禿頭肥佬，輕聲提醒道：

　　“這是火毒，如果你現在不砍掉那只手的話，它就會順著你那只注定廢掉的手，把你燒的只剩一張皮。”

　　禿頂肥佬是個聽勸的，他忍著痛，并指成劍咬著牙斬向自己正在被火毒燒灼的那只手臂。

　　接著就聽噗呲一聲，那只胖手帶著血線和一條白色火線從禿頂肥佬身上脫落。

　　看見這一幕，姜筠不無遺憾的感慨道：

　　“就差一點，你這肩膀也要砍下來，你要是能再等一會兒，說不定你需要把你自己劈成兩半。”

　　注①出自孟子和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