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操結束后,離上課還有約莫六分鐘的時間,有的人抓緊時間打水,有的人去了廁所,有的人極限沖刺直奔小賣部。
故而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幾人,顯得異常空曠。顏泠玉從后門進來時,入目的便是如此萬物凋零、了無生機的凄慘光景。
在她的必經之路上,第一組最后一排的兩個女生以不大不小的聲音交談著,她沒刻意凝神細聽,但難免有些重點字眼不受控的鉆入耳朵。
“好佩服那位被領導針對,臨危不懼且仗義執言的勇士啊,真想認識一下,究竟是何方神圣這么冷靜有條理,把領導的堵的說不出話了!”
循著聲源望去,留著干凈利落的齊耳短發的女生笑容陽光明朗,語氣略顯激動,顏泠玉下意識地停頓下來。
要不,她主動搭話,說“我就是那位勇士,聽說你很佩服我,想跟我認識一下”吧?
咦,想想就有點詭異,還是算了。
勇士本人猶豫幾秒,便繼續前行了。
反倒是短發女生注意到了她,仿佛發現了什么新大陸,驚疑不定地提高了音量:“等等,這位女同學請留步,我感覺你好像有點眼熟……”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顏泠玉渾身一僵,止了步。
那位短發女生自她身側打量了她片刻,又站了起來,隨后不知去向。顏泠玉回頭張望著,正好和現身在自己左后方的短發女生對上了視線。
“?”認人還講究角度的嗎?
經過反復驗證,短發女生終于一拍手掌,一驚一乍道:“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位敢于對抗權威的勇士!”
面對陌生人突如其來的熱情,顏泠玉頭皮發麻,不知如何回應。
一直緘口不言的短發女生的同桌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不痛不癢地斥責了短發女生,不著痕跡的為她解了圍:“若晴,注意分寸,你莫名其妙一上來就懟著人家看,嚇到她了。”
“哦哦,不好意思啊,是我唐突了。”待冷靜下來,夏若晴意識到自己行為不當,歉意的笑了笑,解釋了緣由,“跑操排隊時我站在你左后方,所以對你這個角度的側顏比較熟悉,頭腦一熱就……哈哈。”
“沒事,主要是事發突然,我不知作何反應罷了。”顏泠玉放松些許,揚起笑弧,“你好,我叫顏玲玉。”
“在下姓夏,名若晴,這位是在下異父異母的好姐妹徐落。”有模有樣地學著江湖游俠行了一禮,夏若晴自報家門,順帶介紹了自己的同桌。
徐落臺詞被搶,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后化為無奈一笑,算作打招呼。
想到了什么,夏若晴回到徐落身邊,彎身跟她耳語了幾句,見她欣然點頭,才放心大膽的對顏泠玉遞出了橄欖枝:“敢問這位勇士顏小姐,我們是否有榮幸與你成為飯搭子呢?”
顏泠玉失笑,點點頭,須臾后眉毛卻苦惱的擰成了一團,試探性的問:“不過……你可不可以……給我改個稱呼?”
勇士小姐什么的,屬實有點中二。
“沒問題。”夏若晴爽快應承,靈機一動,提議,“那就改為我的嘴替小姐吧。”
“……”好像改了,但又沒完全改。
臨近上課,顏泠玉回到了座位上,同學們也陸陸續續的來齊了。她微微彎著腰,在柜筒里翻找著下節課要用的書,敏銳地察覺到了同桌自有若無的視線。
怎么一個兩個都盯著她看啊?難道……她也有不為人知的淚痣?顏泠玉有些奇怪,但仍舊若無其事地抽出課本擺在桌面。
“同桌。”
耳邊猝不及防地響起少年清冽如潺潺溪水,緩緩流入心田的嗓音,她回頭,闖入視野的便是穿著松松垮垮的白襯衫,臉頰白里透紅,猶如純凈無瑕的瓷器染上了一抹動人心魄的紅,黑發微亂略濕的少年。
他的桃花眼亮著星星點點的光,眼神略帶探究:“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啊?”
有那么一種人,不開口時歲月靜好,一開口直接幻滅。
帥哥挺好的,可惜長了張嘴。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搭話,她很欣慰,但這問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顏泠玉還是耐心道:“何以見得?”
“昨天你面對老師緊張且不知所措,今天倒是挺從容不迫的。”回憶了下前后的情景,對比鮮明,容楓挑眉,“怎么,又不怕老師了?”
“這有什么好怕的,又沒做虧心事。”她下意識反駁,“我只是不認同他的觀點,表明了一下自己的立場而已。”
大長腿微曲,隨意的搭在桌腿間的橋梁——橫桿上,他懶懶散散的拖著下巴,笑得很不正經,尾音悠然拖長,意味不明:“原來你這么勇敢啊,同桌。”
忽略他似夸非夸的語氣,顏泠玉不置可否:“正常操作罷了。”
“所以——”容楓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她的胃口,“你昨天那么害怕,做什么虧心事了?”
“……”意識到自己陷入了語言圈套,顏泠玉聰明的選擇了耳背。這家伙明明見證了她的大型社死現場,卻假裝毫不知情,擺明了逗她玩呢。
盡管不愿承認,但深埋心底的記憶還是不可磨滅的,別看她現在好像蠻勇的,其實她以前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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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憂茶
嗯……隨機更新吧,放假就多發點,正好還有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