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流川楓猛的坐起來，貼在身上的鬼符紛紛剝離，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灰蒙蒙的鬼域里，時不時響起滴水聲，異常刺耳，讓人從心里感到不舒服，腳下還有幾處尸水灘。
陳默哂笑道：“這就是你們的底氣？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們一個照面就被秒殺了。”
如月車站太恐怖了，陳默現在只想離開這里。
如月車站源頭鬼不襲擊他們，單一個復制鬼網站，他們都解決不了，更別提，算上以前迷失的馭鬼者，源頭鬼復制的馭鬼者至少有十位了！
流川楓癱坐在地上，道：“誤判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我們接下來怎么辦？”三千代隨意問道。
角川道：“復制的鬼奴已經離開了，當然是繼續尋找。”
“不過陳默君說的也對。復制馭鬼者鬼奴異常難纏，它們使用的厲鬼能力和我們一模一樣，甚至比我們要強。但，我覺得它們應該有缺陷。比如說，一天只能襲擊一次？”
的確，不管怎么想，如果復制馭鬼者鬼奴能隨意使用厲鬼能力，那如月車站源頭鬼恐怖級別應該怎么判斷？
有馭鬼者能收壓嗎？
恐怕沒有。
畢竟，只要你進入如月車站，你包括你駕馭的厲鬼就會被復制，然后夜晚降臨后，完全復蘇的馭鬼者復制體襲擊你，根本躲不掉。
角川繼續道：“這次我用鬼域移動吧，避免再次遭遇襲擊。我的鬼域范圍無法覆蓋整個如月小鎮，所以還需要流川楓你來指路。”
“陳默君駕馭的厲鬼應該也有鬼域吧？應該知道這個能力很特殊，不需要我來解釋吧？”
陳默道：“我也會使用鬼域，不過長時間使用鬼域，你不怕厲鬼復蘇？”
角川遮了帽檐，道：“作為島國總部二十番隊隊長，有些事情我義不容辭，如果我死在這里，那也是獻身島國總部。”
陳默愣道：“你和大多數馭鬼者不一樣。真稀缺啊，不怕死的馭鬼者。”
流川楓抽出一根七星煙點燃，吸了一口，道：“我們經受不起再被襲擊一次了。這次是角川拉我們進了鬼域，我也是因為情況特殊，所以才沒死。但剛剛的接觸，也證明了，復制馭鬼者鬼奴，擁有完整復蘇的厲鬼能力，還有它們并不是單對被復制者動手。”
“它們是在補全，所謂補全就是了解被復制者個人情報。獲得情報不一定要殺死被復制者，當然，殺死被復制者獲益肯定最大，但殺死認識復制者的人，也可以補全。就比如我，剛剛被陳默的鬼言襲擊了，我能感覺到，我少了一些有關陳默的記憶。”
掐滅只抽一半的七星煙，流川楓道：“如果我剛剛死了，應該就會像平澤一樣吧。”
陳默道：“所以說，剛剛鬼言襲擊你其實算失敗了？”
“對。如果成功，我必死。失敗了，就會像普通人一樣，只被獲取部分記憶。但應該是不可復制的。”流川楓道。
大家點了點頭，流川楓是因為吞酒壺詛咒，死后可以復活，同時，在鬼言襲擊他時，吞酒壺的詛咒爆發，對抗了鬼言。
“主動出擊。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羽江未來就是源頭鬼。我們一直跟著指引找她，但這會時間就遭遇了兩次襲擊。當然，這不是肯定，但我認為這種等級的厲鬼，不可能被容納在如月車站鬼域里，除非源頭鬼就是她。”流川楓道。
他站起身，恢復如初的身體絲毫找不到任何瑕疵。
“如果天亮前找不到羽江未來，我會釋放酒吞童子。利用酒吞童子的靈異力量，打破平衡，逼迫源頭鬼現身。到時候，角川和陳默，你們兩個替換使用鬼域，保證在源頭鬼出現前，我們不會被其他厲鬼襲擊。”流川楓表情嚴肅道。
他要動真格了。
可能他駕馭的厲鬼不是特別強，但他有召喚一只厲鬼的能力，無解級厲鬼酒吞童子，這就是他作為島國頂尖馭鬼者的底氣。
陳默蹙眉道：“如果有強大的厲鬼反向入侵我們的鬼域呢？”
流川楓道：“很簡單，我們不是有攜帶黃金容器嗎？躲進里面。當然，這只是最后的方案，畢竟，躲進黃金容器里，我們自身的靈異力量也被限制了。”
“流川楓要動真格了。看來是感覺到了源頭鬼的恐怖。角川的推斷可能沒錯，復制馭鬼者鬼奴一天只能襲擊一次，但就算只有一次，我們也撐不住了。如果等明天再去尋找，再被襲擊，我應該不會死，角川必死，三千代不知道有沒有后手。”
“角川的復制鬼奴可能已經復制了他的鬼域能力。流川楓應該就是判斷到這點，所以才要把一切都提前的。”
角川控制著鬼域，灰蒙蒙的空間隨著滴落的水聲不斷朝前移動，覆蓋范圍不大，差不多有五十米的樣子，可能鬼域范圍還能擴展，但角川沒有這么做。
陳默從平澤背包里拿出陶罐，“這東西怎么用？”
“滴血，或者把毛發丟進去。一旁的真由美小聲道。
陳默詫異道：“你知道？”
“我來之前父親大人讓我用過。不過陶罐放在神社里了。”土御門真由美道。
“我也是。”百合鈴附和道。
“老陰貨。”陳默咬牙罵了一聲。
原來他們都是有準備的，每個人都還適應了靈異物品。
陳默拔下一根頭發丟丟進陶罐。
“這就行了？”
陳默蹙眉，他沒感到任何異常，或許只有心理上感到安心？
四分鐘。
他們已經待在鬼域里四分鐘了。
陳默好奇的問道：“角川君，你的鬼域居然能使用這么久？這已經不是擔不擔心厲鬼復蘇的問題吧？”
陳默估算過，自己的鬼網站鬼域，如果只是維持在最基礎的隱身，穿墻，改變環境，那應該有三四分鐘。
角川道：“活的夠久就可以做到。”
陳默哭笑不得，這個算答案嗎？
馭鬼者活的時間長，那就代表他平衡了厲鬼，在成長過程中，肯定會出現異常狀況，因而使得自身，出現不同于其他馭鬼者的地方。
流川楓指著前方，道：“就在前面了。”
他們又找到了疑似源頭鬼的羽江未來。
而且，這次他們并沒有遭到厲鬼或者鬼奴襲擊。
不知是不是復制馭鬼者鬼奴只剩下一個三千代，厲鬼不認為她能襲擊成功。
突然，角川前進的步伐停滯，他身上穿著寬松衣服，不斷滲出黑色尸水，伴隨著陣陣惡臭，流淌到地上的黑色尸水迅速擴大，很快就淹沒到腳踝處。
緊接著，角川的鬼域消失了，他們憑空出現在街道上。
一條單項通行的柏油路，橫臥在新住宅區和老實木制住宅區中間，路上用白色油漆畫著人行道、機動車道，旁邊還有提供給自行車的玄板。
在柏油路中間黑色夜幕里，站著一個高大人形輪廓，看不清具體樣子，它很高，就站在柏油路中間，昏暗詭異，筆直挺拔的站在那里。
“厲鬼？”
“角川被厲鬼襲擊了？”
在角川的背包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角川趴在地上，帽檐下的嘴巴不斷噴出黑色惡臭尸水，虛弱的道：“我被厲鬼襲擊了。”
“攔路鬼嗎？”陳默覺得這個名字很形象。
它就站在柏油路中間，仿佛誰要經過、靠近都會被襲擊。
“必殺規律？”陳默問道。
角川摸出紙巾擦拭嘴巴，又掏出寶特瓶漱口。
他們停在路口前面，沒有繼續朝前移動。
原以為能順利繼續尋找源頭鬼。
但沒想到遇到厲鬼了。
“這么看來可能要天亮了。或者說，晚上厲鬼外出，會根據自身規律做一些事情？就比如說眼前這個，站在柏油路中間，角川只是接近就被襲擊了，所以叫它攔路鬼，殺人規律是過路就會被襲擊？”
這是真正意義上，在如月小鎮里正面面對厲鬼。
之前的兩次襲擊，全都是復制馭鬼者鬼奴襲擊他們。
陳默講出自己的想法。
“攔路鬼嗎？很形象的命名。也符合角川被襲擊的特征，那么規律就是通過柏油路就會被襲擊，就算是在鬼域里也不例外。”流川楓總結道。
陳默點頭，“恐怖級別大概算c級限制級。”
“繞路。我們直接從旁邊的房子穿過去。”角川捏著不斷滴落尸水的寬松衣服道。
“試一試。”
“我來吧，角川君先恢復，你們進我的鬼域。”陳默擔心角川要是厲鬼復蘇，那等會他就慘了。
“好。”角川有些意外的抬頭看著陳默。
陳默拉下口罩，道：“鬼域展開。”
一片微弱光芒閃過，黑色柏油路被蠕動腸壁取代，隨意懸掛的腸子，血管飄在空中，深邃的鬼域上空，一顆黑色心臟有規律跳動著。
第一次進入陳默鬼域的普通人，聞著惡臭直接就吐了。
“鬼言陳默嗎？”角川嘀咕一聲。
剛剛流川楓就被鬼言瞬殺了。
再加上鬼言擁有鬼域，肯定就是A級靈異事件的厲鬼，角川不由得感慨，他如果不是有島國總部支持，第二只駕馭的厲鬼擁有鬼域，他肯定會很羨慕陳默的。
陳默選擇從左邊的房屋穿過，先延伸鬼域覆蓋整座房間，查看里面是否有厲鬼。
確定沒有厲鬼后，陳默嘗試著朝前移動。
順利穿過墻壁后進到房屋里面，稍顯科技感的擺設，和之前木制二層閣樓完全不同，房間里各種擺設都很新，沒有落任何灰塵，簡直就像是有人經常來打掃、清理一樣。
很快，陳默他們成功穿過房子，來到了柏油路另一頭。
“果然是限制級厲鬼，影響范圍有限，要不然我們還是會遭到襲擊。”角川道。
流川楓點頭，道：“這就是掌握規律的優勢。”
再次往前走，穿過兩個路口，他們來到另一片區域。
按照流川楓的指示，他們從鬼域里出來。
簡易大石板鋪在地上，到處四散著建筑垃圾，遠處黑暗里，還有一條廢棄的電車軌道，一處破舊的月臺出現在他們面前。
手電筒的強光照過去，竟然很輕易劃破黑暗，照亮了四周。
亮紅色，但又因為時間久遠外漆剝落的老式電話亭。
幾人對視一眼。
角川語氣興奮道：“這是迷失馭鬼者們說的如月車站！”
兩個車站？
陳默不清楚，但仔細看的話，除了沒有情報里說明的如月車站牌子，這里的確很符合廢棄車站的環境。
“所以說這里才是我們要來的地方？那之前的車站還有小鎮呢？”
回頭看，還是能看到被詭異黑暗籠罩的如月小鎮輪廓。
流川楓道：“再去糾結這些沒有意義。”
他邁步朝前走，表情緊張又帶著一些激動。
穿過老式車站的站臺，他們來到月臺附近。
咔噠、咔噠。
突然，遠處響起電車滑動的刺耳聲音，一道強光照過來，把整片區域徹底電量，特別是月臺下方的站臺。
不止。
緊接著，幾乎就是跟著，在對立方向，又響起電車的聲音，車燈強光從另一邊照過來。
兩束來自電車的光碰撞到一起，徹底照亮了整個廢棄車站。
詭異的黑暗被驅散，陳默他們看到在電車軌道上，竟然站著十多個渾身漆黑的死人，僵硬冰冷的面龐，各色各樣的衣服，是鬼奴，又或者是厲鬼。
它們現在老舊廢棄電車軌道中間。
“是復制馭鬼者鬼奴！”
陳默在里面看到了自己，還有流川楓，還有平澤，三千代，角川，在軌道兩側空地上也躺著許多尸體，他們統一沒有腦袋。
外貌一模一樣，只是他們暴露的皮膚漆黑無比，完全就是死人模樣。
“這是怎么回事？”
“鬼電車要撞他們？”
廢棄電車軌道兩側同時駛入電車，幾乎以同步的速度進站。
咔噠，咔噠。
陳默看著詭異的一幕。
站在電車軌道的鬼奴們沒有動。
下一刻。
兩輛和他們來時搭乘的一樣的電車碰撞到了一起。
詭異的一幕，沒有想象中激烈的爆炸聲，兩輛電車詭異的相互穿過去，然后，其中一輛電車消失不見，只剩一輛鬼電車駛離廢棄車站。
駛離的電車響起斷斷續續聲音。
“電車…駛離…車站…下…下一站…如月車站。”
而站在電車軌道的復制馭鬼者鬼奴們，一瞬間腦袋全部轉向，靠在月臺下方的陳默他們。
詭異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