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沒了父親,傻子便被帶到了一個福利機構。他在這里的生活比起以前似乎好了不少,經常就在盛滿陽光的庭院里與人玩耍。跟他在一起的人并不全是傻子,只是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無奈。
簡哲還是仗著自己是警察兒子的身份找到了傻子的所在。
穿過一條寫著“元旦快樂”的橫幅之后,簡哲無奈地回過頭去,說:“是你自己要來的,我可沒有逼你。”
“你,不是在調查那女人的事情嗎?我也想知道呀。”聶秧畏畏縮縮地四處張望。
“沒錯。傻子會咬人,新年的第一天被咬一下也算是好的開始了。”簡哲說著,故意露出狡黠的表情。
“你要看著我被別人咬嗎?”
聶秧的這話讓簡哲頓時語塞,他說了一句“就怕你去咬人”,便拉著聶秧往里走。
傻子胡子刮得光光的,頭發梳到了腦后,油光锃亮的像個大款。坐在庭院的一塊石頭上,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彷如顯圣。他如此神圣,聶秧立即就忘了上次被他嚇到的事情,也沒有了剛才的惶恐。
簡哲和聶秧大步走到了傻子面前,看到傻子正凝神地看著深邃的蒼穹,一時不敢打擾。就在這寧靜的瞬間,傻子突然放了一個悠長響亮的屁,又將聶秧嚇得連連后退。而簡哲竟然和傻子一起,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喂,你在這里習慣嗎?把頭發弄成這樣的。”簡哲笑著問。
“頭發,嗯,頭發是個問題,而且這里沒有奶糖。”傻子說。
“你很喜歡吃奶糖?”
“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奶糖必須有,不是嗎?”
“對對,那是必須的。”簡哲附和到。
“現在沒有了。有奶糖的我已經成為歷史。歷史,歷史就是不存在。瘦叔叔說的。”
“瘦叔叔?”
“對,跟我睡同一屋的老頭。”傻子說著又嘻嘻地笑了起來。
“對了,我想跟你談談見鬼的事情。”
“這里沒有鬼。”
“我是說小區,你以前住的那個地方。”簡哲說。
“哦,是這樣。我是在冬至見到鬼的……”傻子乖乖地就準備將上次對簡哲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簡哲連忙打斷他,說道:“在什么地方?你在什么地方見到鬼的?”
“哦,是在那個圍墻那里。”
“哪堵圍墻?”
“嗯……能看到電視塔的那個,在四棟旁邊。”傻子嘻嘻地笑著說。
簡哲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他拍了拍傻子的肩膀,說:“我下回再來,給你帶奶糖。”
“什么時候?”
“嗯……春節吧。今天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罷,簡哲便拉著一直在一旁聽著的聶秧往回走,徒留傻子呆呆地眨眼睛。他用手抓了一下頭發,喃喃地說:“春節……到底是一月還是二月,到底是幾號呀……”
出租車近乎漂移似地停在了鬧鬼的小區門口,簡哲和聶秧好像喝醉酒一樣互相撐扶著下了車。是他們自己讓司機要快的,怪不得別人。不過,簡哲還是回頭對司機說:“大哥,你的導航是不是壞了?剛才那條路上有兩個測速點,它沒有提醒你。”
說罷,簡哲便扶著聶秧走進小區,只剩下脊背發涼的司機,目瞪口呆地坐在車里。
兩個年輕人很快就找到了南邊那堵能看到電視塔的圍墻。這圍墻在小區的邊沿,地處偏僻,是一堵老式的矮磚墻。但磚墻的上方安裝了帶刺的鐵絲網,若是要翻墻進入小區的話,不是得剪斷鐵絲就是變成血人。
不知道是誰在墻上,用墨汁畫了幾個正在做兩性互搏運動的畫,看得聶秧滿臉通紅。
“技術還得練練。”
簡哲瞥了一眼那些畫,便抬頭去看墻頭和附近房子的墻壁。只見墻頭上如哨兵般謹慎抖擻地站著幾個監控攝像頭,每隔二三十步就有一個,仿佛正得意地訴說他們知道誰在墻上畫了畫。如果說這樣還拍不到鬼,那鬼可就是貨真價實的幽魂。
“二十年前和現在肯定不一樣了吧。”聶秧在一旁提醒到。
她說得沒錯。兩人二話不說地就跑去找個人來問。小賣部的老板娘長的挺老,一問之下果然知道葉老太之死。老板娘稍微想了一會兒才告訴兩人:“葉老太死的時候墻上應該還沒裝監控,其實我也不大記得了。不過,鐵絲網卻是從我般來那時就有的,只是換過新的而已。哎,你們問既然這個,是不是知道了老太被孫女兒殺死的?”
“不是她,還有誰?你說是不是?”聶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對余笙韻的懷疑。
簡哲見狀連忙尷尬地向老板娘告辭,拉著聶秧就來到了管理處。那辦公室很小,只有三張辦公桌和一套木制的茶幾和沙發。
元旦,管理處里只有一個胖胖的保安坐著刷手機視頻。看他呆滯的樣子,仿佛已經將靈魂融入到了手機里,即便是黑白無常親自來勾魂,也會一無所獲的。
“呃,您好。”簡哲小心翼翼地說。
“主任過兩天就會回來了。”保安說著,目光依舊停留在手機上。
“請問二十年前,圍墻上有裝監控嗎?”簡哲問。
“主任過兩天就回來了。”保安重復道。
“我是問圍墻有沒有裝監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保安懶洋洋地說。
“我說二十年前。”
“誰知道呢。”保安有點不耐煩,卻仍舊盯著手機。
“請看看這邊,我也有手機。”聶秧冷冷地對保安說。
“手機”一詞仿佛是打開保安心房的鑰匙,竟然讓他抬起頭來看向聶秧。聶秧舉著手機,把攝像孔對準了保安,看似在錄影。保安見狀連忙丟下了手機,在滿臉的橫肉上擠出了笑容,說:“您好,園芳物業熱情為您服務。”
聶秧不屑地收起了手機,問保安道:“二十年前,圍墻上有沒有監控攝像頭?”保安臉上的笑容隨著手機的收起悄然消失,他不耐煩地回答道:“嗨,我才來了五年,鬼才知道呢。你們問這個干嘛?”
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保安到了這時才開始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兩個年輕人。當他發現這兩人不過是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時候,不禁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簡哲特別惹他煩,竟然帶著這么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這可能與一宗二十年前的兇殺案有關。”簡哲坦白地說。
“兇殺?二十年前關我屁事呀。再說,你們倆也沒二十歲吧?查這個干啥?”保安沒好氣地說。
“只要案子還沒破,就有追查的價值。”
“你們是警察?”保安嘲諷地說。
“不是。但是你就不好奇二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些什么嗎?”簡哲問。
“好奇?你們怎么不好奇一下我的錢包有多寒酸?你們怎么不好奇我是不是自愿在這里當保安?好奇……”保安憋著一口氣說完,拿起水杯就拼命往口中灌水。
“可是……”
簡哲還想用道理來折服保安,可被聶秧按住了肩膀。她淡定地對保安說:“要是警察來了,你就會配合。我沒有理解錯吧?”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說她已經準備好了把警察叫來。
那保安看她一臉自信的樣子,像是真有把握讓警察來為她撐腰。他不想麻煩,沉吟了一下,嘟嘟囔囔地從一個鐵的文件柜里找出了兩個黑色的大號文件夾,封皮上寫著“工程資料”。
“我看不懂,你們自便吧。”保安說完,把文件夾往茶幾上一甩,便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消耗自己的靈魂。
簡哲和聶秧迫不及待地就坐到茶幾旁翻開文件夾。而在開始工作之前,簡哲定睛看了看聶秧,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可要小心應對這位越來越能干的青梅竹馬。
文件上都按日期排好,標有日期。即便不如此,憑借這紙張的發黃程度也能猜出它們的順序。所以,兩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張監控線路更新工程的圖紙,標注為08年。這已經是歷史最悠久的監控布局圖紙,且是唯一一張。
幸運的是,這圖紙上有些攝像頭標注了新裝,有些標注了拆除,有些則標記了換裝。這樣一來,拆除的加上換裝的,就是08年之前的攝像頭布局了。
由于時間關系,兩人并沒有能呆在這里仔細研究這一幅圖紙。他們分別都將圖紙拍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將其還給了保安之后,便告辭離開。那保安看他們態度很好,也沒了之前的不快,向他們說了一句“好好學習,可別后悔”,便向他們甩了甩手,算是送別。
他們沒能細想這保安為何對他們所做的事情毫不好奇,出門就拿著手機視察實際地形。然而,無論他們怎么找,也找不到一條能完美躲開攝像頭視線的通道。這小區與余笙韻后來所住的地方不同,只有一個出入口,唯一的大門口上的攝像頭就不可能避開。
“啊……我看今天應該沒有什么收獲了。我們先回去吧。”聶秧看了看殘陽。
簡哲盡管有點不情愿,卻也只能暫時作罷。他下意識地跟隨聶秧的動作看向斜陽,光輝依然燦爛,使人睜不開眼睛。突然,他心念一動,邁開步子就向小區的大門跑去。聶秧看到了他那嚴肅表情,也只能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那大門是面向西邊的,外面也有幾棟樓房,但并不密集,能讓陽光穿過。因此,這時的大門完全沐浴在了黃橙色的陽光之下。
大門的旁邊有一個保安崗亭,一個白頭發的老保安正坐在崗亭里面打瞌睡。崗亭和大門旁邊是一座居民樓,二層樓的墻上裝了一個監控攝像頭,俯瞰著整個大門口。
攝像頭自然和肉眼不一樣,就是正對著太陽也不會覺得疼。可是,簡哲很清楚,面對強逆光的攝像頭很可能會無法得到清晰的影像。
想到這些,他連忙打開了手機,查看圖紙。果然,小區大門的攝像頭在08年之前和08年之后都裝在同一個地方。
“當年事發是在冬至前一天,當時太陽高度應該和今天是差不多的。”簡哲對聶秧解釋道,“大門這攝像頭安裝的位置不科學。只要是到了這個時間,攝像頭就會被逆光照射,可能導致無法拍攝清晰。任何人在這個時間經過大門,都無法被拍清楚。”
“你是說,那個鬼就是在這個時間進入小區的?”聶秧往自己的手上呵了一口暖氣,然后才繼續說,“按照你的說法,鬼的確能不被發現地進來,但是作案的時間是在晚上,他必須的找到一個地方躲藏起來。他躲在什么地方呢?而且,作案過后到第二天的黃昏,還有很長時間。如果他只能在這個時間出入的話,那他必須在這里停留24個小時。這樣的話肯定要有人協助。幫忙的人除了那個女人,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簡哲之前才排除了余笙韻是同伙的可能性,現在經聶秧這么一說,簡哲若是不改變自己對余笙韻的看法,就只能推翻“鬼從大門口大搖大擺進入小區”的學說。他托著下巴思考,聶秧卻扯了扯他的衣袖說:“今天先回去吧,我媽……她讓我早點回去……”
聶秧皺著眉頭,染上金黃陽光的俏臉上露出了難色。她已經可以算是個出色的女性,可母親的陰影仍舊遮掩了她的整個天空。在學校,在簡哲這里,她或許能得到一點陽光。可無論她走到什么地方,都會對回家抱有一絲恐懼。
簡哲很清楚她的難處,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我們就回去吧。”
對于簡哲的溫柔,聶秧并無需說什么,只是輕輕地往他懷中撞了一下,心意便已經傳達到了。
蒙靜去加班沒有回家,簡哲便還是獨自在家。不過,這回林芬也將簡哲叫到家中吃晚飯,省他自己動手。這兩家人不僅對自己的家很熟悉,對對方的家也一樣,簡哲輕車熟路地就幫忙擺好了餐具,準備開飯。
飯桌上,林芬不出意外地又問簡哲的功課和成績。她幾乎每次吃飯都要問,仿佛這就是飯桌上唯一的話題。而簡哲也毫無疑問地做好了準備,大大咧咧地就開始坦白自己那上不了臺面的分數。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相形見拙的簡哲自然會讓聶秧身上的枷鎖稍微松動,至少會讓林芬對她的啰嗦少兩句。
“男人不讀書,沒前途,以后怎么養活妻子?”
林芬這回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嚇得聶秧頓時紅了臉。她的這句話顯然是直指簡哲和聶秧兩人。
旁邊的簡哲卻沉下了臉。他開始思考林芬為什么會說這么一句話。兩家人如此熟絡,將來水到渠成地變成一家也并非不可能。然而,林芬一直以來就只是關心聶秧的成績,斷然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難道她是頓悟了?因為生活之苦而信奉了某種邪教?還是,她這是在托孤?不,簡哲寧愿相信只是自己想多了。
經過了短暫的臉紅之后,聶秧也看到了簡哲的臉色不對勁。不過,她并沒有認為這是簡哲在嫌棄自己。多年的默契讓她知道,簡哲肯定在剖析林芬這句話的意思。經這么一想,連聶秧也覺得母親有點不對勁。
“嗯……”簡哲點了點頭,說:“是應該認真念一下書了。”
“你只要想做的話,肯定做得到的。”林芬說完這話便繼續吃飯。
可怕的沉默縈繞在飯桌的周圍,這與在簡哲家里吃飯的氣氛有著天壤之別。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壓抑,簡哲便向聶秧丟去幾個有關文學的問題。這才把那可憐的飯桌從深淵帶回到地面上。
飯后,聶秧送簡哲出門。兩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后,簡哲便回到了自己的家。
林芬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簡哲很難猜得透。他所能肯定的就只是,聶秧所要提心吊膽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不過,剛才兩人所交換的眼神讓簡哲知道——如果發生了什么情況,聶秧會馬上來求助他。
但愿什么都不會發生。
目前,簡哲需要先解開自己能解開的結。他相信只要將一個個的結解開,事情最終會變得更好。他的目光又放到了那張小區的平面圖上。他把平面圖放到了電腦上,托著腦袋凝神地看著。
小區方方正正的,一共有十棟樓,分成兩排。一至五號樓成一排靠北,六到十號樓靠南,兩排中間還有個小亭子。小亭子的附近是一些植物,但平面圖上并沒有標注植物的種類。簡哲估計應該是灌木之類的,現在仍能看到有很多在小區里。
葉老太和余笙韻的寓所就在六號樓的一樓,老太的窗戶那邊剛好沒有監控攝像頭。而小區的大門就在一號樓的西邊。
按照郝明的行事作風,并不可能去翻越鐵絲網,因為那會留下過多的痕跡。那樣,他就只能從大門口大搖大擺地進入,干完了要干的事情之后,等第二天的黃昏再從大門出去。否則,至少大門上的監控攝像能拍得到他。
只要警察覺得監控錄像中的他可疑,就很可能要去偵查。當然,他也可以喬裝進入,但只要被拍到就會有危險。簡哲姑且認為郝明并不會去冒這個險。
“要在小區里面躲24小時……也并非不可能……”簡哲喃喃地說。
如果小區里面有一些空置的房子的話,的確可以讓人匿藏。前提是那房子沒有鎖門或者窗,而且最好是在一樓,因為如果要攀爬的話很可能會出意外。
假設那個鬼就是郝明,也就是他將葉老太嚇死的。當時,他還沒到十四歲,因此簡哲與母親的想法一致,有理由相信他趕著在生日之前辦完該辦的事情。而在有限時間之內找到一家沒有鎖門的空房子,這概率并不高。
空想并沒有用,簡哲決然在平面圖上尋找監控盲區。
從大門口進入,沿著北邊的圍墻走,然后從二號樓和三號樓之間的通道穿過,利用灌木的遮掩爬到小亭子下。從小亭子到七號樓,繞到南邊的圍墻,最后到達六號樓。
這條路線也許并不可能被監控發現。可是,簡哲卻在尋找盲區的過程中,看到了平面圖上樓房的背后有一個方形的物體,且每一個樓房的后面都有。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簡哲實在摸不著頭腦。他打開了電腦,在網上搜索小區的名字,想看看有沒有關于這個方形的實物圖片。
電腦上的時鐘跳到了凌晨零點,一張歷史悠久的照片揭示了小區以前的模樣。那是一家人搬遷到那小區時所拍的合照,上面的角落上拍到了樓房背后的那個方形物體——是一個大垃圾箱!
這種垃圾箱像是金屬制造的,每個房子后面都有一個,而且位置都一模一樣。這種設置并不是哪里都能見到,但簡哲卻有所了解。那是樓房的垂直垃圾管道下面的收集箱。住戶可以從樓上將垃圾丟到管道里,垃圾就會順著管道滑進這種收集箱。
簡哲和聶秧之所以沒有能看到這種設置,恐怕是近年所推行的垃圾分類所致。這種設置并不利于分類,所以小區改造時直接將垃圾箱撤走,同時封閉了通道出口。
“難道是……”
事不宜遲,簡哲開始模擬郝明的整個作案過程:他趁著夕陽的逆光使攝像頭無法清晰成像的時候走進了小區,走到北邊圍墻,躲到一號樓或二號樓的垃圾箱里。等到深夜無人的時候,他從垃圾箱里爬出來,裝成鬼的模樣,根據簡哲剛才所規劃的路線走到六號樓,將葉老太嚇個半死或者全死。
完成了任務之后,郝明就打算順著原路返回,走到南墻的時候竟然就碰到了到處瞎溜達的傻子。他逃跑了,或者是傻子自己逃跑了。反正傻子再也沒能再見到他。最后,他順著來路回到原來的那個垃圾箱中躲了起來。等到第二天的黃昏,他才從垃圾箱爬出來,離開了小區。
簡哲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模擬存在問題。如果郝明在垃圾箱里面過夜,那第二天是可以被清潔工發現的。
想到這里,簡哲又打開了父親留下的監控截圖。他盯著郝明看,才發現他真的很瘦小。這種身材是可能可以爬進垃圾管道,從而躲避清潔工。只是,這樣會被垃圾砸中,很危險。
“這種危險并不是不可避免……”簡哲又喃喃地說。
只要在垃圾槽里裝上一個安全網,就能在垃圾砸到自己之前將其接住。生活垃圾通常都是很碎的,只要從網眼將垃圾袋剪開,讓后就能將垃圾抽出來,讓其去到該去的地方。這樣會使垃圾變得很零碎,處理垃圾的清潔工可能會感到疑惑。然而,這么多年前事情,即便清潔工還記得,也很難作為確鑿的證據了。
簡哲想到傻子說過見鬼那天的傍晚聽到有人在敲鐵,很可能就是郝明在釘安全網。他之所以說那鬼有點臭,應該就是因為躲在了垃圾箱。
十二點半,簡哲癱坐在椅子上,口中不禁說道:“這人……還算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