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防護服,她肯定直接被帶飛。
額頭的汗一滴一滴滾到臉頰,花姐被搜刮完所有物資,光溜溜地扔在地上,等待喂母蟲的場景,讓李本心底生出一股戾氣。
她還不信了,自己拼不過這群蟲子!
什么都不想了,先朝后背打了一槍,火焰團騰起。
蟲子們沒想到她會換武器,一時不查,被燒死大片。
趁著剎那的輕快勁,李本一氣沖進了地縫。
拼命往上飛,身后的蟲子依舊緊追不舍。
飛到最窄的地方,側身,左半邊身體向上,右半邊身體向下,李本把自己身體卡穩(wěn),雙手開弓,同時對上下兩個方向的蟲子進行攻擊。
因為地方窄小,別說李本,就是蟲子們也施展不開。
變異黑水虻的個頭有麻雀大,在只有50公分左右寬的空間里,四翅膀一展,你擠我,我扇他,他拍你。別說飛了,連爬都爬不了幾只。
再被火球電網(wǎng)一通掃,很快被逼退了十幾米。
終于,李本得到絲喘氣機會。
也只是喘氣機會而已,她總不能一直卡在這里吧。
上,肯定是上不去的。上面越來越窄,除非炸開。
這個辦法不是不行,只要找準位置,用磁爆彈,肯定能炸開一條路。
問題是,炸彈的威力會不會引起裂縫變形?變大還好說,最多掉下去,有飛板在,李本也不擔心自己會摔死。
但,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裂縫變小。
想象著自己身體被擠爆的慘狀,李本把自己嚇得一哆嗦。
而且,炸彈的動靜肯定不小,會不會把人引來?要是發(fā)現(xiàn)她卡在這,活捉甚至打死她都有可能。
再有,炸彈會不會造成地下洞穴塌方?
要真如此,洞里的人被砸死幾個,豈不是自己造的孽?
算了算了,先想想其他辦法吧。
上下前后各開幾槍,把試圖想偷偷接近的蟲子給干掉。
雖然暫時安全了,可焦慮值卻在成倍增長。
除了焦慮,還有擔憂,奇怪,猶豫,憤怒……
慢著!
這些,是自己的情緒嗎?
李本停下手中的殺蟲動作,屏氣凝神。心頭涌上狂喜,土狗!
這些是他的情緒!
他就在附近!
地面!
趕緊指揮著電子蜘蛛穿過無數(shù)變異黑水虻往上爬。
裂縫最窄的地方才幾厘米,李本可能連手指都穿不過,但對于一只小蜘蛛來說,綽綽有余。
周圍沒人,爬上高地。
五百米外,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在另一處高地上眺望。
修長挺拔的身姿,不是土狗又是誰?
電子蜘蛛像看到親媽般,八足并用,飛竄而去。
另一個是大壯,一臉愁容,“到底往哪找?”大壯使勁捶了下掌心,“我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如直接把這些地縫炸開。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土狗搖頭,“不行,地縫里還有孩子。”
“是這些孩子重要,還是猴子和老林重要!”大壯的語氣極為不善,“要是他倆出事,我就把這座城市炸個底朝天!”
舉著望遠鏡慢慢轉著身體,“他們就在這附近失蹤的,人肯定在附近。”
“我就說拿到石頭就走,你非要捉母蟲!捉母蟲不能回去再捉么?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咱們連遇上什么對手都不知道!”
土狗緊抿著嘴,放下望遠鏡,有點自責地低下頭。
正好與一只爬到腳下的蜘蛛對上眼。
眼花了?
怎么會有蜘蛛?
大壯注意到了他的異狀,順著視線望過去,驚呼一聲。
“土狗,你看,那是什么?”
“蜘蛛?”
“有點眼熟。”
他鄉(xiāng)遇故知,李本覺得眼眶都熱了。
隨著電子蜘蛛被大壯提起,視角由仰視,慢慢變成平視,李本真想讓蜘蛛口吐人言,哪怕說聲“你好”也行呀。
當初改造電子蜘蛛時,怎么就沒加個揚聲器呢!
“這好像,是咱們基地的東西?”大壯將電子蜘蛛翻來覆去地看。
頓時,李本像坐上了過山車,天旋地轉,趕緊閉眼,生怕吐出來。
“是阿本嗎?”
忽然,耳麥里傳出土狗的問話。
定睛一看,瀲滟的桃花眼出現(xiàn)在鏡頭前。哪怕隔著頭盔,哪怕距離幾百米,李本依舊看出了他的擔憂。
鼻子怎么有點發(fā)酸,眼睛也有點濕潤。李本很想罵自己一聲沒出息,不就是被對方猜出來了么,激動個屁,感動個屁。
“嗯,是我。”說完,李本又想抽自己了。
她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遞到電子蜘蛛那。怎么辦?
一時間,李本很想沖上面大聲吼叫幾聲。
被土狗捧在手心的電子蜘蛛,忽然像僵了般,八足朝天,一動不動。
兩人又四下張望了一番,一個人影都沒有。
土狗再次把臉對準蜘蛛的頭部,那里有個攝像頭,“阿本,如果是你,就舉起它的一只腳。”
電子蜘蛛終于不再僵硬,七足落下,一足朝天。
“你在地下?”
朝天足繼續(xù)朝天。
“你在東面?”
呃……
電子蜘蛛在他掌心轉悠起來。
土狗立即明白了它的意思,托著它。
轉到西南方向時,它的一只足忽然朝天舉起。
土狗面向西南方,“距離這里多遠,十米?二十米?……”
大壯不耐煩地打斷他,“十米十米往上加,猜到什么時候去?你先把大概距離確定下。”
有道理,關心則亂!
土狗重新問:“一百米內?二百米內?三百米內……?”
五百米時,蜘蛛舉起一只足。
土狗和大壯毫不猶豫往那個方向走。
裂縫中,李本已經(jīng)把自己挪了挪,頭向上,腳向下。想見到土狗的渴望讓她暫時忽略掉下方慢慢靠近的蟲子。
終于,上方裂縫處,出現(xiàn)了兩道陰影。
只是裂縫太窄,距離太遠,只能模糊看到身影。
可是,李本還是激動得嘴唇都有些顫抖,“喂,我在這,能看見我嗎?”
聲音很小,在裂縫中回蕩了會就消失了。
土狗扔了塊小石子下來。
小石子在裂縫間彈了幾下,最后砸在了李本的頭盔上,發(fā)現(xiàn)清脆的“咚”一聲。
李本隨手開了兩槍,兩團火焰照亮了裂縫。
過了一會,上方吊下根繩子,繩子末端系著一個耳麥。李本將周圍的蟲子再清理一波后,取下頭盔,飛快把耳麥戴好,套回頭盔。
就這么點時間,又圍上了一圈蟲子。
“喂,能聽見嗎?”土狗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
“可以。”
“你怎么回事?怎么會卡在這里?”
“說來話長,現(xiàn)在的問題是:下面有個洞穴,里面有很多昏迷的人。你們那個猴子,就在里面。”
“猴子?”土狗驚呼出聲。
“是的,但是昏迷著。下面應該有只母蟲,還有很多蟲子,就是圍攻我的這些。你有辦法嗎?”
“你怎么進去的?”
“我從隕石坑洞進來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這的。”
“前面的出口在哪里?”
“不知道。”
這就麻煩了,土狗也知道炸開這條地縫最直接,可要想不引起當?shù)貏萘Φ淖⒁猓忠WC地下的人安全,這個辦法算是下下之策。
“大壯,剛才那些人在哪個地方消失的?”土狗扭頭問大壯。
“那里,西面。”
聽著兩人的對話,李本立即想到先前在地洞中,紅衣男人他們的對話,腦中靈光一閃,“你們是不是就是戰(zhàn)斗在找的人?”
“戰(zhàn)斗?”
“當?shù)厝耍瑒萘撏姡叵露囱ň褪撬麄兊摹K麄儎偛耪f出去把什么人引開,是不是你們?那人穿著紅色防護服。”
大壯與土狗對視一眼,齊齊點頭,“應該是的。”
“那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