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大壯一下?lián)淞松蟻怼9醋⊥凉返牟弊樱m然兩人身高差了近二十公分,卻依然沒有打擊到大壯的熱情,“怎么樣怎么樣?”
土狗摘掉口罩往物資庫走。
“看你笑得一臉奸詐,肯定占到便宜了!趕緊說!有什么好事?對方是什么人?到底干嗎來了?”
土狗扯平嘴角,只挑了一個問題回答,“是個小姑娘。”
雖然李本把自己包裹成粽子,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瞞不過土狗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小姑娘?!”大壯吹了聲口哨,“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膽子都這么大嗎?”
膽子大嗎?
確實,敢一個人凌晨五點往外跑,還敢和才見面的陌生人說母蟲的事,確實很有膽量。
不過,那也只是一種孤勇罷了。
回想起李本后面的呆愣,土狗不覺搖頭。這也就是遇上了他,要是碰上個又壞又狠的,小姑娘被人吃到連渣都不剩時,還會高興地幫人家數(shù)錢吧。
大壯忽然擠眉弄眼起來,“小姑娘有沒有被你迷暈?”
土狗不理精蟲上腦的家伙,在物資庫前驗證了虹膜和指紋,抬腳進入。
大壯不依不饒跟進來,“別怪我多嘴哈,花姐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被你迷得找不著北了。”
土狗打開藥劑室存儲柜,一股寒氣竄出。
“你干嗎?”大壯嫌冷,終于不再黏在他身后。
“找些解毒劑。”土狗挑了個小型保溫盒,放了五支藥劑進去。
其實三級中毒,還是個13歲的孩子,只用三支就夠了,阿英研制出的解毒藥劑,比市場上的效果好很多。
可是,土狗覺得以李本的孤勇性格,保不齊什么時候又要用上。
干脆多給二支,以防萬一。
“要解毒劑干嗎?誰受傷了?”
“和人換東西。”
“換什么?”這兩天沒任務(wù),大壯已經(jīng)閑出病來,跟著土狗瞎轉(zhuǎn)悠。
土狗又打開口服藥柜,開始一個個挑選。每個都打開看兩眼,再聞一聞,最后選中一個小瓶子,撕掉上面的說明,一并放進藥劑盒。
把門重新鎖好,土狗只回答了他第一個問題,“母蟲。”
“母蟲?!!”大壯的男中音直接竄出個女高音,將隔壁實驗室里的阿英給驚了出來。
“母蟲?哪有母蟲?”阿英四下張望,最后目光定在大壯身上。
大壯趕緊一指土狗,“他!別看我!是他說的。他要拿你最新研制出來的解毒藥劑去換母蟲。”
阿英失望地返回了實驗室,把門砰地甩上。
“我說土狗,要不要給阿英找個女人舒緩一下,你看他,眼里除了母蟲就是母蟲,都要忘記自己是個正常的男性人類了。”大壯一臉擔憂。
土狗拐進裝備室,挑選了一套防護服。
“你要防護服干嗎?有什么危險任務(wù)嗎?我最不愛穿這玩意了,影響我的發(fā)揮。”
“你不是有激光劍嗎?怎么還要一把?使雙劍會不會太累贅?”
“不是我用,換母蟲。”回到走廊上,土狗隨意叫了聲:“猴子!”
十秒,一個靈活的身影從窗外竄了進來。
“你就不能走樓梯么!”大壯把撲到他身上的猴子扒下去,后者卻圍著他打轉(zhuǎn)。
土狗不管兩人打鬧,往停車庫走,“猴子,早上跟蹤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拉嗯去唔個地方,唔見兩個人。”猴子正鉆在大壯胯下準備偷桃,被大壯一把按住臉,五官瞬間扭曲成團。
土狗勉強聽明白他在說什么,掃了眼停著的幾架飛行器,“查過沒,什么地方,干什么去的?”
“哎喲!你怎么咬人!猴子變成土狗!”大壯高叫著抽回手。
猴子借力跳上他的背,把他的頭發(fā)搗成雞窩,“查過了,和庫里的消息對上了,五個地址相似點是:收購母蟲。”
土狗和大壯對視一眼,消息準確。
“我一個人過去就行。”土狗挑選了一輛不起眼的飛車,阻止大壯和猴子想上車的舉動。
“沒事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大壯一把將猴子擠開。
“我答應(yīng)她,就一個人過去。”
大壯沒拉開車門,憤怒大喊:“你也不怕進了盤絲洞!”
回答他的是一聲轟鳴。
盤絲洞沒有,只有一個沒什么人的廢墟。李本把地址發(fā)給土狗后,又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剛才回來的路上,她特意靠近過別人,沒有再感受到過別人的情緒。
所以此刻,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先前和男人在一起時,感覺到的情緒,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不對!
不是錯覺!
猛然回想起在軍營看他們打斗時,她也曾接收到過那種外來情緒。
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她還以為是自己被影響到了。
還有還有,比這還早一些,在商業(yè)廣場,她躲在展廳廢墟中時,感受到過緊張的情緒。那時她還想過,自己躲得遠,有什么好緊張的!
加上這次,已經(jīng)是第三回了。
肯定不是錯覺。
那么,自己為什么能接收到別人的情緒呢?
又為什么時靈時不靈呢?
是受自己的病情影響嗎?
就在李本苦思冥想時,一股善意突兀地出現(xiàn)在周圍。
小心從一個鋼筋鐵塊后探出雙眼睛,正好看到男人從飛車上下來。
只有他一人,手里提著個保溫盒。在廢墟中張望了一會,然后靠著飛車,靜靜地等待。
男人身姿挺拔,一米九左右,戴著黑色棒球帽,長風遮住了大半身體,腳上踩著一雙戰(zhàn)地靴。雖然只是隨意地靠在那,可還是散發(fā)出一股強者氣息。
等了一會,李本腦中跳入不屬于自己的情緒:疑惑。
他看了幾次時間,又檢查了一下通訊器,核對了地址。
情緒變成:焦急。
他開始四下尋找起來,試圖撥打通訊。
李本看了眼早被關(guān)掉的通訊器,猜想他在給自己打電話。
情緒再次變成:擔憂。
他從腰間抽出把激光劍,四下尋找起來。
沒錯,確實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一直保持心緒平靜的李本肯定了這點。
悄悄退出去,打開通訊器,給土狗發(fā)了條新消息:“抱歉有事耽擱了,能否麻煩你來這個地方。東西我已經(jīng)準備好。”
新地址才是李本藏母蟲的地方。先前約在此處,不過是怕他帶了其他人來。
還有就是,試試自己是真瘋了,還是真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土狗有點無奈,自己以前和人換激光炮時都沒這么神秘。
女人真多變,先前還一副天真很好騙的樣子,現(xiàn)在卻處心積慮得像只小狐貍。
三分鐘后,土狗終于見到了李本。
小姑娘依舊包得嚴實,人卻站得筆直,雙手放在身體兩側(cè),腰間的電網(wǎng)槍和真空炸彈毫不掩飾地露了出來。
這是在警告他,自己不好惹。
不錯,比剛才警惕性強很多。
土狗一點也不緊張,自然地下車,自然地提著保溫盒,自然地走到她面前,停下。
李本腦中跳進一個情緒:好笑。
好笑什么?自己的樣子很好笑嗎?
忍住想低頭打量自己的沖動,李本嚴肅著表情——雖然戴著口罩,可她還是很認真地在展現(xiàn)“我不好惹”的氣勢。
“啪”,男人把保溫盒打開,“這里是五支解毒劑。”
她能感覺到,對方此時的情緒是:真誠。
很好,沒說謊。李本點頭,目光轉(zhuǎn)向旁邊三無產(chǎn)品,“這是什么?”
“喹硫平。”男人把藥瓶取出,打開給她看,里面白色小藥片裝了大半,“從其他瓶子里勻出來的。大概有20片,每天一片,睡前服用,不要咀嚼。”
李本瞇了瞇眼,有些疑惑。“丙戊酸鈉不是一天二片么?”
“病人是不是長期服用丙戊酸鈉?”
病人這個詞讓李本精神瞬間緊繃,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嗯。”
土狗精準抓住了她的微表情,立即改口,“患者如果長期服用一種藥,會產(chǎn)生抗藥性。換種新藥時,效果會突然變強。所以一片就行。”
果然,她很快放松下來,只是還有些不放心,“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土狗真誠地注視著杏眼中倒映的自己,“我有個朋友需要長期用藥,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種。”
李本杏眼又忽然睜大,“那,他現(xiàn)在怎么樣?”
亂世后,這種病,是不是和她一樣,無藥可用,只得等著“體內(nèi)炸彈”的爆炸呢?
“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用不吃藥了。所以才能分大半瓶出來。”
難道,自己的病一直好不了,是因為長期只吃一種藥的緣故嗎?可是,醫(yī)生不是說一種藥效果好的話,就應(yīng)該堅持用的嗎?
眼見小姑娘又陷入呆愣中,土狗有些無奈,自己的功力什么時候這么大了?動不動就能把人震得呆住,“換不換?”
“啊?哦!換!”李本回過神,“其他東西呢?”
兩人先前可是說好了,一只母蟲換三支解毒藥劑、一套防護服和一把激光劍。
別以為多給二支解毒藥劑就能把她糊弄過去!
土狗一指飛車,“在車上。不過,能不能先讓我看一眼母蟲?”
“可以是可以,但我怎么能確定,你給的藥劑都是真的?”李本重新恢復精明。
土狗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不知道她又想出什么主意來。忽然升起點逗弄她的心思來,“你要沒誠心換,那就算了。”
李本趕緊喊住:“哎!你看你,一把年紀了,性子怎么這么急?”
而且,明明感覺到他情緒是“好笑”,卻還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真是只老狐貍。
一把年紀的土狗差點沒繃住表情,他才28歲,什么時候就一把年紀了?!
見男人嚴肅著看著自己,李本撇嘴,走向摩托車,打開箱蓋,“這就是母蟲,一整只!有誠信吧!”
“頭呢?”不是很爽的土狗開始挑毛病。“沒頭怎么能算一整只?”
呃……炸沒了。李本強詞奪理,“那玩意實在惡心,我怕影響你心情,所以就處理掉了。”
土狗也不揭穿她,指著干了血跡,“看上去都臭了。”
“難道你是想吃它嗎?”話出口李本才覺得有點生硬,趕緊擺出賣家該有的態(tài)度,“昨天半夜才殺死的,到現(xiàn)在才,”看了眼時間,“八點,最多十個小時,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臭了。就是凍僵了而已。”
忍住笑,土狗開始反擊,“我和你講,別以為你年紀小就可以騙我,蟲子死了多久我一摸就知道。”
“年紀這么小”的李本愣了一秒,十八歲還小嗎?只是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土狗的手已經(jīng)摸上了母蟲,“你哪弄來的?這只母蟲沒問題吧?不會是病死的吧?”
“啪”地合上蓋子,李本沒好氣道:“換不換!”
他的情緒立即變成:開心。
什么毛病?態(tài)度好時裝傻挑毛病,態(tài)度不好反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