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義軍派來一系列老“銅山”充任大大小小的軍官,三千團營很快便搭起了框架。
而這,也讓李業了解到了天義軍的軍制體系
五人為伍,伍長統之。五伍為哨,設一哨長統之。四哨為屯,設一屯長統之,一屯合百人。
其上,便是中級軍官。五屯為營,設營尉,合一營有500人。五營為團,設團尉,一團有2500人。
再上,便是高級將領。四團為旅,設旅帥一人,編制為一萬人,而這也是目前天義軍最大的武將官職。
當然,其上還有五旅為師,設師帥。五師為軍,設軍帥。不過,那等官職,都是日后天義軍發展壯大以后的事了,暫且不提。
至于李業,
登記造冊之后,當下便是六旅二團一營二屯三哨四伍的一員戰卒
由于二團乃新建團營之兵
自然,甲沒有,制式號衣沒有,武器沒有
唯一擁有的,便是手中的農具,棍棒,竹子……
至于將領楊開山為何以區區六百余眾,便高授旅帥一職
不得不說是能力及機遇并存的結果。
如今大黃江戰事并不順利,隨著對線壓力頗大,天義軍主力迫切需要打開局面
而這,便需要一支能夠決定勝負的奇兵。
但這兵馬從何而來
考慮到當今大旱之背景
“饑民”二字,瞬間便出現在義王徐民良的腦海中。而海州府,作為災情最嚴重的一個區域,自然也同時進入他的視野。
饑民遍野,百姓生計無措
他,完全可以派一員大將,乘此之機,募得萬人戰力,攻城拔寨,擾亂海州之余,亦可為西線戰役之援。
但,其之艱難,也甚!
兵好募,但無糧啊……
三年大旱,整個嶺南道是欠收的欠收,絕收的絕收,正可謂到了小地主家也沒余糧的地步。
他的天義軍,為何發展到如今,仍只有兩萬的兵馬
不是無人響應
而是糧食無多!
憑手頭的糧草,撐死能夠養兩萬精銳些的兵馬,再多,便會直接影響其戰斗力及軍心
至于裹挾百姓,不計傷亡人命攻城
他,徐民良,
做不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因此
這個困難,且必須成功的差事,得交給一個有勇有謀之人
考慮到各個高級將領,全部領著兵馬與蠻軍交戰于大黃江河道一線,不可脫身
于是
長為先鋒,攻城拔寨,久經戰事且忠心耿耿的團尉楊開山,便成為義王徐良民心目中第一個“人選”
其后,
自然便是火線升官,備足糧草,攜本部兵馬進入海州之事
當然,
楊開山他一個中級將領,一躍踏入高層旅帥,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眼下這個海州府便是試金石
成了,
天義軍第六個旅帥之名,實至如歸!
敗了,
名譽掃地,羞于為人!
……
“弟兄們,從今以后,爾等便是我天義軍的袍澤兄弟。”
“而我,便是你們的直屬上司,二屯長陳大山。至于眼前這五人,便是分管你們五哨的哨長”
“他們,會告訴你們天義軍的軍規條例,且用心記住
軍法無情,
我不想看到你們沒死在戰場,卻死于自己的軍法。”
屯長陳大山是個三十多的精瘦漢子,樣貌普普通通,唯一特殊的,便是臉部有一道,從左眼起一直延伸到右臉頰的刀疤
且此傷勢,應該造成了鼻梁部位很大程度的重創,微微塌陷之余,使得他話語也帶些悶聲沉氣。
有得有失,
傷疤作為男人的勛章,自然也給其增添不少的威懾力
再加上渾身泛濫的殺伐之氣,簡簡單單往那一站,便震懾住了眼前這一百災民。
而陳大山,對此效果也頗為滿意
作為底層的軍官,他深知一個道理
那就是對于新入之卒,必要的武力威懾是不可或缺的!
就如眼前百人災民
隨著他們腹腸稍足,心中那一時的憤火亦消弭下去,被壓迫習慣的他們,在得知真的要與蠻人拼命的時候,不少災民已或多或少的開始擔驚受怕,甚至后悔不已。
這就是升斗小民刻在骨子里的的人性啊
而陳大山一番人為威懾及申明軍法之重,便是為了警告這些新卒,莫起幺蛾子而白白喪命。
而在陳大山威懾監視下,五位哨長也各領二十五人,通過理論加實踐的方式,慢慢教其最簡單的行伍之術及軍規條例
而李業這一哨的哨長,尤為特殊
因為他僅僅是個十六七的娃娃兵!
同哨的災民見他稚嫩的容顏,心下或多或少地都松了一口氣。
欺軟怕硬,人之天性
剛才被陳大山嚇慘了的他們,感覺能夠在這個娃娃身上找回那不多的尊嚴。心里小覷之余,腰板都挺得直了一些。
但,李業卻不這么想
不管他外表如何的稚嫩,卻改不了多次上過戰場,手刃數個蠻人得事實
有志不在年高,少年不可輕覷啊。
“哼…”
二十多個災民絕不會想到,
面視著他們,
那個板著臉,不茍言笑的少年哨長
第一句話,
竟然是帶有輕視之意的,
冷哼!
這一刻,感覺到憋屈的災民們,瞬間惱怒了。他們可以接受被人凌辱,但卻羞恥于被一個娃娃騎在頭上。
對于災民的怒目而視,小哨長卻不為所動,大到眼神,小到面部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無異
這也讓默默注視著的李業,暗贊一聲
“著實好心性!”
“我名杜方,你們的哨長。”
“不管你們愿意不愿意,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隨著少年的開口,直接就讓在場的二十多災民感覺到了特別的不舒服
因為他們發現,這些話音中沒有屬于任何少年的稚嫩,反而像夾著刀子似的,冷得很!
就在大家不得味的時候,少年哨長渾不在意地繼續開口
“大家應該知道,我天義軍不擾民,也絕不欺百姓。”
“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
對于害軍背律之人,于天義軍中,卻是殺無赦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
二十多個災民無一沒有一種特異感覺
那就是,眼前少年哨長話語的語氣,未有一絲三令九申嚴誡之意,反而帶著期待希望的感覺
“啥玩意兒,這個哨長竟然期待我等犯下軍規?”
但,接下來,
他們便知道了答案!
“天義軍中,無徇私舞弊之例。屯長以下,士卒,伍長,哨長犯罪,證據確鑿,當場行刑,由直屬長官親斬之!”
“換句話說,你們若犯了軍規死罪,放心,不用等什么劊子手,,也不用住死牢,而是由我親自來斬首。”
在說到這里的時候,一向冷著臉的少年哨長卻難得翹起了嘴角
略帶笑意的打趣道
“怎么樣?死于熟人之手,是不是走地會安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