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十分鐘，周永楠才坐在了應國強面前。

　　“辛苦了。”應國強他親自給周永楠倒了一杯咖啡：“說說吧。”

　　周永楠一飲而盡，將今夜的經過仔細敘述了出來，不敢漏過一點。

　　至于裝著神靈氣息的盒子，在一開始就已經被研究部門收走。

　　足足半個小時才敘述完畢，房間中陷入了沉默。應國強思考片刻才說道：“你覺得……羅酆山是什么意思？”

　　周永楠搖了搖頭：“不清楚，這些古老的勢力互相吞并很正常。”

　　“不，不太正常?！睉獓鴱娔樕亓似饋恚骸敖衲觊_始，大夏所有有信仰的城市都在波動，邪祟事件頻發。雖然波動不大，但遠遠超過了往年數值?！?p>　　“知道我去燕京開的什么會嗎？”他點了根煙，深深抽了一口，語氣復雜地說道：“上頭讓我們全力準備，接下來的時間，各地都不會太平。”

　　周永楠微微皺眉：“為什么？”

　　“他們想打破清河宣言？”

　　應國強搖了搖頭：“不知道，但目前有一個關鍵詞匯……游戲。”

　　“游戲？”周永楠愕然：“……我想象中的那種游戲？”

　　應國強臉色有些古怪：“哪種游戲？美女秘書？充值648可獲得三圍SSS的定制秘書？老周啊，不是我說你，你每個月十萬的薪水起碼要充值五分之一。你老婆知道嗎？”

　　“……你特么居然翻我手機？！”

　　“這叫驗證，以免你回不來，提前做好準備，記錄你手機里的可用信息！順帶一提，截圖我已經發給嫂子了?！?p>　　“應國強！你能不能有點分部長的自覺！”

　　“哎……我這里還有打賞女主播雪兒宇宙飛船的圖片，嫂子目前還不知道。”

　　“……”

　　看著偃旗息鼓的周永楠，應國強滿意地提了提衣領：“你能平安回來，應哥很高興。但你的態度，應哥不喜歡。”

　　周永楠滿臉微笑，連忙點煙：“都是誤會……您剛才說的游戲是？”

　　這話題轉移之術顯然不太高明。

　　應國強倒也不戳破，只是收斂笑容搖頭道：“不清楚，但這仿佛是所有信仰之主都默認的東西。就連牧首也只是聽說過一嘴?！?p>　　“不過，你有新的任命了?！?p>　　他直視著周永楠：“你的情報已經匯報上去，半小時以前總部有了回復?！?p>　　“從即日起，你將暫時卸任永安市檢察院院長一職?！?p>　　“你的主要任務改為：深入接觸羅酆山代行者羅睺，爭取參加每一次拍賣會，如果可能，試探清楚羅酆山對人類的態度。最次，也要成為羅酆山與永安市聯絡的關鍵節點！”

　　“即日起，你的代號為‘夜梟’。任務期間，你不得與除我以外的所有特別應對司成員有所接觸?！?p>　　周永楠幾乎沒有思考，立刻回答：“隨時待命！”

　　說完，他才皺眉問道：“為什么？”

　　“因為大局?！睉獓鴱姵谅暤溃骸坝螒蜻@兩個字聽起來非?？尚κ前?？但是局面騙不了人，為了這個所謂的游戲，整個大夏、所有信仰都在行動，這絕對不是小事！”

　　“我沒有必要瞞著你，特別應對司即將擴招，這一次所有覺醒者只要希望加入都可以獲批！另外，直屬于總部指揮的‘騰龍’‘捧日’兩軍，已經開始抵達各大市區?！?p>　　他用力抽一口煙，吐出漫天煙霧，狠狠摁滅。

　　“很快，我們就要有新同事了?！?p>　　“所有分部的力量，也將膨脹到史無前例的地步！”

　　作為十幾億人最后的防線，他們不能有一絲差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大夏子民抵擋隨時可能爆發的邪祟海嘯！

　　如今，海面上的風，已經喧囂起來了。

　　………………

　　拍賣會解散，楚河忽然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

　　不是來自于游戲，而是來自于現實。

　　他立刻離開了游戲。

　　房間里的一切呈現在眼前，他取下頭盔，朝窗外看了看。

　　天氣不錯。

　　發青的天空下吹著陰風，卷起一些小垃圾，在半空中不斷飛舞。兩側路燈一閃一閃的，就像忽明忽暗的蠟燭。

　　門被敲動著，他打開門，母親柳白云已經站在了門口，臉上堆滿溫柔的笑容。

　　“餓不餓？幾天沒吃飯了?！彼p柔地摸著楚河的頭發：“雖然咱們不用天天吃，但久了不吃也不行。你還在長身體呢?！?p>　　楚河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開母親的手：“媽，說多少次了，我都20了，哪來的身體好長？”

　　“瞎說。”柳白云瞪了他一眼：“影子都還在，就代表你沒成年?！?p>　　楚河感覺隱隱的蛋疼。

　　羅酆山這狗屁規則就很鬧心，看人成年不成年，不看年齡的，看影子還在不在。

　　普通人影子18歲就差不多消失了，可他偏偏20歲還有，哪怕影子很淡?？沙鋈チ送g人叫他一聲小屁孩他也得受著。

　　自己已經盡量不看動畫片和鬼魅世界這種啟蒙節目了，可怎么還是長不大？

　　“先吃飯吧?！绷自埔呀涀叩搅藰翘菘冢诱辛苏惺帧?p>　　楚河正要跟下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媽，今晚月亮沒了?！?p>　　“剛過清明嘛，很正常。”柳白云微笑著牽起他的手：“看著樓梯，這聲控燈又壞了……清明前后兩次白夜，這幾天晚上沒有霧，天也不會黑，就是看不到月亮。”

　　“我可以出去玩嗎？”

　　“不行！”柳白云的聲音嚴厲了起來：“影子都還在出去干什么？自保能力都沒有。霧雖然沒了，但‘裁影鬼’可是只有在沒有月亮的時候才會出來。被裁掉影子，你就永遠長不大了！”

　　楚河暗嘆一聲。

　　這兩年來，他都沒走出過玉沙路，憋都憋死了！

　　看電視上說，市中心有骸骨摩天輪，是用仿真的古生物骸骨搭建而成。

　　城南臨江，每天晚上都有幾十艘豪華渡輪沿江開過，繁華無比。

　　城北……嗯，礦區，不提。

　　城西……嗯……是他這個年紀不應該去的地方，據說有吸人精氣的小妖精。

　　跟著母親走到樓下，大門已經打開。

　　屋子里沒有開燈，照舊點著蠟燭。父親坐在沙發上，擺弄著一個一尺大小的木偶。

　　他帶著單邊眼鏡，全神貫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河總覺得父親的手在不規則抽搐，快得好像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