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齊河兩岸供奉的河神祠中來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廟祝。
不管是齊河兩岸村里的老人孩子,甚至連那婦人和女子,這身材微微佝僂的老廟祝都能各種侃。
開始的時候,村民們都因這個佝僂老人為什么做河神祠的廟祝都是私下各種的議論。
時間久了,便沒有人去在乎這位老廟祝以前的身份了。
大家只覺得,這個老廟祝很會聊天。
每天對待那些進河神祠請香的村民和香客,接人待物滴水不漏。
“老廚子,河神爺啥時候回家?”
在河神祠的河神塑像前的香爐中,一個小家伙探出腦袋看向坐在門檻上的佝僂老人問道。
老廚子看一眼齊河方向。
算算時間,自家公子出門游歷有半年了吧。
老廚子沒有搭理這個香火小兒,他坐在門檻上繼續神游萬里。
碧幽宮中。
如今是碧幽宮婢女的婦人正一絲不茍的打掃著陳永安的房間。
河神的房間每天要被婦人打掃好幾遍,一塵不染。
她總會在很多時候想起那個身穿金色長袍的少年。
那日,婦人河邊搗衣,不慎女子私物飄入齊河之中······
想起初次見到河神,婦人便又紅了臉。
婦人不是春心萌動,只是想起那個少年便覺得可愛很多。
······
半年的游歷,陳永安帶著兩個小姑娘一路向南。
他們沒有什么目的地,只是一路隨心游歷。
已經遠離齊河千里,一路的徒步前行,陳永安倒是見了很多新鮮的事物。
兩個小姑娘也是各種好奇。
原來除了齊河方圓百里,還有比齊河百姓過的更窮苦的人。
原來除了村莊,還有周城縣郡,一地王朝,還有兩位姑娘做夢也未曾遇到過的人間繁華。
隆冬的大雪在鄉外的管道上洋洋灑灑的落下。
本來就不白的羊角辮小姑娘皮膚變得愈發的黝黑。
一身紅裙的惜君絲毫沒有受到三人風餐雨宿的影響。
如今她越發的像是一個未出塵的小仙女。
芽兒這一路上邊走邊練陳永安教給她打熬神魂體魄拳樁。
陳永安也絲毫不敢懈怠,這一路走來,除了老廚子給他喂拳時候教給他的幾個拳架外,白裳教給他的劍氣十八庭他也是一路苦練。
芽兒打完一套拳樁,掰著手指頭算著他們離開齊河多長時間了,她已經練拳多少次了。
“師傅!”芽兒忽然停住腳步,喊了一聲走在前面的陳永安。
陳永安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芽兒。
惜君置若罔聞的向前走去。
“我們在槐黃郡遇到的那個婆姨,師傅不打殺,為何不讓我和惜君出手?”
羊角辮小姑娘憋屈了一路,她實在是想不通那個心眼壞透了的婆姨做壞事,被師傅遇見了,為何師傅選擇視而不見。
不僅是她,就連惜君也因為這事兒,一路上生著悶氣。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幾日前,他們三個經過槐黃郡,一對樸實的夫婦留他們三人在他們家里住了倆天。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前一天,這對夫婦的孩子忽然失蹤了。
聽聞槐黃郡小孩被偷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對夫婦先是報了官,然后四處尋找自己孩子的下落。
陳永安他們三人在出了槐黃郡的路上正巧碰到了那對夫婦的孩子。
一個中年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兩歲的嬰兒,芽兒和惜君一眼人出了這個嬰兒就是那對夫婦的孩子。
倆小姑娘還想見義勇為,結果被陳永安用眼神阻止。
“見死不救?”芽兒當時感到非常的失望。
惜君也是用這一路的不說話來代表對陳永安這種做法的生氣。
陳永安被芽兒質問,他沒有半點的生氣。
“你認為我們救下那個嬰兒就是做了一件好事?”
陳永安柔聲問道。
惜君聽到陳永安的話也是停住了腳步。
“在你做出任何一個決定之前,你要想清楚做出這個決定帶來的后果。”
“并非我們自認為的善舉就能帶給他人善意。”
芽兒一臉疑惑的看著陳永安。
她沒有明白師傅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我們剛到槐黃郡是如何認識那對夫婦的?”陳永安問道。
“師傅沒錢住客棧,正巧被那對好心的夫婦看到,主動的邀請我們去她家住宿。”
陳永安點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問,一對夫婦在客棧中做什么?世上會有那么多的正巧嗎?”陳永安又問道。
羊角辮的芽兒變得有些迷糊了。
“我們跟那對夫婦相處兩天,你練了這么長時間的拳,就沒有發現一點問題?”
陳永安走到芽兒的面前輕輕的敲敲芽兒的腦袋。
芽兒搖搖頭。
那對夫婦那么好,她咋個會有那么多的心眼去注意那對夫婦?
“這對夫婦行走的時候氣息綿長,說明他們常年習武·······”
陳永安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舉了一個小姑娘能夠理解的例子。
“如果你最珍惜的東西丟了,你第一時間回去做什么?”
“找!”芽兒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對嘍,身為父母,他們的孩子丟了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找孩子,而是兩人很默契的去報官,槐黃郡丟孩子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可有孩子被找回來的消息?”
芽兒搖搖頭。
很快芽兒想明白什么,但是羊角辮小姑娘還是一臉的委屈。
“那對夫婦就不擔心自己孩子的危險嗎?”
芽兒不笨,在陳永安的解釋中明白了,那對夫婦并非尋常人。
他們是選擇用自己的孩子套狼。
可是那個孩子是他們的孩子啊,那對夫婦怎么可以這樣。
她身為精魅,阿爹阿娘明明知道她的身份,都從來舍不得讓她受半點的委屈。
羊角辮小姑娘就是覺得很失望,也更加的想念阿爹阿娘了。
“若是沒有那對夫婦做出的犧牲,還有很多孩子被偷吧。”
“打殺那個心如蛇蝎的婦人不就一了百了?”惜君冷哼一聲問道。
“若是我們打殺了那個婦人,我們明明做了好人,卻被別人認作壞人呢?”陳永安嚴肅的看向惜君問道。
惜君嘴角微微上揚。
“不隨你意,不如你愿,你便要一一打殺?”陳永安又問道。
“不知好歹的人就該死。”惜君反駁了一句。
陳永安的身形一閃,一瞬間出現在惜君的面前。
惜君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她則是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向陳永安。
陳永安則是一個板栗敲在惜君的額頭上。
“哥哥很生氣,你是不是接下來要把哥哥吃掉?”陳永安板著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