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那白衣女子一聲驚呼，雙手護著墨玉瓷藥瓶，有些不滿道：“程師弟，你看著點路。”
儷影猛地后退，對著站在門前的王媛媛笑道：“不好意思啊王師姐，我剛剛走得有些急，可有把你磕到撞到？”
王媛媛瞥了儷影一眼，抬步便走了進去：“沒有——你王師姐我好著呢。”
王媛媛上下打量了一下儷影的竹居，手中執的藥瓶放在桌上：“這是滋養身體的靈藥，司師兄見你氣血不足，便讓我來代為轉交。”
“這……”儷影疑惑地走近：“那就多謝師姐師兄了。”
“不客氣！”王媛媛往凳子上一坐，便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開始沏水：“程師弟，你現在便喝吧。我回去好交差。”
儷影愣了愣，笑著道好，便坐到了王媛媛旁邊的凳子上，拿起瓷瓶便往嘴里灌藥。
“咳……咳咳……”
“慢點喝，又沒人同你搶。”王媛媛將倒好的茶水遞給儷影，見她喝下后，又陪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離開。
儷影摩挲的茶杯口，手指往咽管一點，將剛剛喝的茶水吐出，那藥卻已融入魂體，再也逼不出來。
滋養魂體的上品靈藥？！
她與司靖僅有一面之緣，他怎知自己魂體受損？又為何給她如此珍貴的藥？
儷影煩躁地揉了揉額前的碎發，算了，不想了。大不了當她欠他一個人情，日后有機會還他就好了。
……
那廂的閑居峰峰頂暮云閣內，氣氛詭異。
“蕭崢？”
蕭崢看著攔在他面前高大俊朗的白衣青年，皺眉道：“是我。不知道友是？”
司靖鳳目一瞥，簡言意賅：“程影的師兄。留仙宗掌典堂司靖。”
蕭崢覺得司靖的話里有些莫名的火氣味，不解道：“聽道友的語氣不忿，不知我何時得罪了道友？”
司靖輕輕搖了搖頭，眼眸深邃得仿佛要穿透蕭崢的身體看見他的靈魂：“程影這幾日給蕭道友添了不少麻煩，勞煩了蕭道友，”
“這是北海的黑晶石，權當我們留仙宗的謝禮。”
蕭崢看著遞至眼前泛著紫黑光芒的巴掌大小的黑晶石，自知此乃上品靈器，卻抬手推卻道：“不必。程道友明事理，知進退，不曾給我添麻煩。司道友言重了。”
司靖也不強求，將黑晶石收回儲物袋，道：“既如此，想必蕭道友定有要事在身，某便不留蕭道友了。”
蕭崢皺眉，他今日來，本是想找程影問問他昨日起風臺上發生的事的。
但聽司靖這意思，是想讓自己走不想自己去打擾程影啊。
蕭崢想了想，坦白道：“蕭某此次來，是想尋程道友相商事務的。”
“她……”司靖剛想回絕她身體不適，事務改日再議，話頭冒到唇口時，卻適時住了口。
王媛媛看到了司靖的眼色示意，忙上前道：“蕭道友找程師弟啊……真是不巧，他方才出峰去了。”
蕭崢看向司靖，見他點了點頭，只得道：“既然如此不湊巧，蕭某便改日再訪。”
“蕭道友慢走。”
蕭崢與司靖互行了退禮，禮后拂袖而去。
……
“藥她喝了嗎？”
王媛媛與司靖并行于閑居峰上峰林深處，她白日面上活波的面容此時被冷靜肅穆替代，恭敬回道：“回尊主，屬下親眼所見，程姑娘的確已將聚靈藥喝下。”
“晚上再去一回。”司靖從袖中又取出一瓶墨綠瓷瓶，叮囑道：“一定要親眼看著她喝下去。”
“是，尊主。”
……
晚間，儷影于打坐中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心里奇怪地嘀咕這么個時候了，誰還來找她。身體確是迅速翻身下床，連鞋都沒穿好就跑到門口將門拉開了。
“程師弟安好！”
儷影眨著貓眼看著王媛媛，笑道：“王師姐安好！這么晚了，師姐還沒休息呢。”
王媛媛見儷影衣冠不整，下意識便移開了視線，將手中的藥瓶遞出：“程師弟，這是給你補身體的藥。司師兄說你身體太虛，還是得好好補補。”
身體太虛？
儷影只覺得有些荒誕。
“……”她盯著藥瓶，訕笑道：“我哪虛了啊，我強壯著呢。早上的藥還沒消化呢，這藥就我不要了，你代我謝謝司師兄哈。”
王媛媛笑道：“這怎么行，藥你得喝，要是你不喝，我回去得被司師兄訓斥呢。”
儷影回道：“怎會呢。司師兄那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一定不會狠心責罵如此美麗動人的王師姐的。”
“……”王媛媛聽著儷影對司靖的夸贊，心里及為別扭。
尊主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她追隨他這些年可真還未曾見過儷影口中描述的這般尊主呢。
王媛媛見儷影沒有收下的意思，心一橫就想直接將藥直接灌她嘴里。
只要她喝了，不管用什么方式，她也算是完成尊主交付與她的任務了。
儷影見她的動作反應得比她還快，手握著門把便“嘭——”的一聲直接把門關上了。
“時候不早了，王師姐早些休息吧！”
聲音從竹門后傳出，王媛媛不甘地握緊手中瓷瓶，在門外猶豫片刻終是轉身離開。
……
司靖握著書卷，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她不喝？”
“屬下無能。”王媛媛單膝跪在地上，把頭埋得很低，面上一片羞愧：“望尊主責罰。”
司靖抬手將王媛媛喚起，語氣淡漠：“她不喝便罷，你下去休息罷。”
王媛媛點頭，行了退禮，便退了出去。
司靖翻著書頁，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面。硬挺的俊顏在燭光的映照下消了許多銳利，變得柔和起來。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要透過書頁，看到什么地方似的。
……
翌日，陽光大好。
儷影結束了一夜的打坐，下床活動了一下筋骨，便打算出門去尋季云羨。
儷影走到閑居峰峰門處，剛想出峰，就被一道女聲遠遠叫住：“程師弟！你要去哪啊？”
又是她。
儷影轉身看著陰魂不散地王媛媛，心里有些后悔她昨日招惹了她，竟讓她纏上了自己。
儷影笑了笑，面上有些不自然：“王師姐，真巧啊。你今日也要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