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考試前夜
路明非坐在電腦前品鑒了幾分鐘有關(guān)自己的“通緝令”的帖子,看起來短短一天的時間里整個學校都知道自己的基本信息了。他忍不住扭頭看向芬格爾“咳咳,我覺得個人隱私被侵犯了這不太好吧,作為新聞部部長,閣下有何高見啊。”
馮格爾打了個飽嗝“嗯我先去上個廁所哈師弟,晚上吃得有點多......”
路明非火辣辣的眼神扎在芬格爾的背上,然而這位連續(xù)留級多年的廢柴師兄卻全不在意,很快晃出了宿舍的門。
過了幾分鐘,當他回來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神秘莫測的微笑“師弟你猜我看見什么了?”
“額五谷輪回之物?”路明非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保持最基本的節(jié)操。
“不不不,你看門外,是狼群啊狼群!”芬格爾語氣夸張地說道,拉著路明非來到了宿舍門外。這里乍一看黑漆漆的什么也沒有,然而很快路明非就仿佛回到了下午校長殷切問候的現(xiàn)場,被無數(shù)人盯著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汗毛倒立。
“我說師兄大家都沒有結(jié)課論文、暑期實習之類的壓力嗎?這么閑?再不濟去打兩把游戲也行啊,這光盯著我我也不能掉一塊肉不是?”路明非跟芬格爾嘀咕。
對方向四周露出紳士的微笑——暫且不管這樣的行動意義何在,看起來還是讓人覺得他很靠譜的。之后他和路明非回到宿舍,繼續(xù)保持著這種笑容從自己的床位那里翻找出了一樣東西,遞給路明非“師兄還是很關(guān)心你的,為了你能淡定地面對這種情況,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入學禮物。”
“所以為什么是尿壺?”路明非直言不諱。“準確地說是行軍尿壺……知道你今天的壯舉之后我已經(jīng)猜想到你會像陷入狼窩一樣了,不出去撒尿是個好主意,沒準有人會在洗手間里帶著拳套準備挑戰(zhàn)你這個唯一的‘S’級學生呢……雖然按說校規(guī)是禁止打架的,不過總有人違反。”
“啊這謝謝關(guān)心,但是為什么廢柴師兄你一定覺得我會被暴打一頓呢?就不能是我反殺了之類的劇情嗎?”路明非思來想去還是接下了尿壺,打算過兩天種點花花草草。
芬格爾沒有回答,而是用一種“你懂得”眼神看著路明非。路明非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們進行下一個話題,廢柴師兄你使用我的個人信息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加......”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路明非心里一緊拿起剛放下的尿壺擺出了準備自衛(wèi)的架勢。
“放輕松放輕松有師兄我護著你,總會給我這個最年長的學生一點面子的嘛”芬格爾拉開門“請進。”
門開了,滿臉喜氣洋洋的古德里安教授走了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大力地拍著路明非的肩膀,“嗨!孩子,我為你驕傲!你看外面有多少人來看你啊!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路明非苦著臉“教授您這么夸我我很開心,但是為什么每一次您都在或多或少地強調(diào)沒想到這一點呢......”
“教授你深夜來有事么?”芬格爾懶洋洋地問。
“我來這里是要提醒明非,明天就是入學評估考試的日子,你準備好了沒有?”古德里安正色道。
“哦哦是您說的那個跟龍文有關(guān)的考試嗎?既然我有血統(tǒng)那到時候應(yīng)該交給所謂的靈視就可以了不是嗎?”路明非想起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奇怪地問。
“話雖如此,這門考試是會重新評定你的血統(tǒng)的,還是得上上心啊。”芬格爾代替古德里安教授語重心長地教育路明非。
古德里安教授則從口袋里摸出一本字典大小的書,翻開塞到路明非手里“這種語言是隨著血脈流傳的,作為‘S’級的你應(yīng)該沒問題。我們可以現(xiàn)在就試一下,來明非大聲地朗讀出來。”
路明非看著這些方塊文字,拿書的手微微顫抖“額教授所以龍文是韓語?您不會告訴我是韓國人發(fā)明了龍文吧?”
“不,只是韓文注音的古斯堪的納維亞原始龍文。”古德里安斬釘截鐵。
“好吧,我倒是勉強能讀出來,不過我韓語很一般希望您能憋住笑。”路明非說完又用眼神暗示了一番芬格爾別作死,開始朗讀這段文字。
一串莫名熟悉的卷舌音從路明非自己的嘴里迸發(fā)出來。這是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發(fā)音方式,在路明非莫名渾濁嘶啞的聲音中,那古老的句子帶著君王般的威嚴,仿佛教堂的鐘鳴一般。
剛剛因為是韓文標注路明非沒看出來,照著標音勉強讀完后他才感到了一絲熟悉。這段句子從結(jié)構(gòu)上看與主流的主謂賓和其他文法語序完全不符,反倒是把各類詞匯雜糅成一團,甚至連代詞都可有可無。
這讓他冷汗直流,因為這門語言與自己所知的另一門非人造的外語相似度實在太高了。不僅如此,更要命的是在念出來之后路明非就開始在混沌中感覺到了祂的視線,他忍不住捂住了頭蹲在地上。
“明非,明非!你沒事吧,集中注意力不要緊張,這是龍族血裔的正常反應(yīng),很快就好了。”古德里安教授的話在路明非耳朵里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并很快和不斷回響的那句外語重合疊加,路明非最終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劇烈的疼痛終于讓他找回了清醒。
“贊頌我王的蘇醒,毀滅即是新生?”從地上站起來,路明非捂著臉含糊地說。“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明非!話說你其實沒必要打自己,只要適應(yīng)一下以后單純聽到這句話的反應(yīng)不會這么大的。你們宿舍有冰敷的東西不?快敷一下,要不明天該腫起來了。”古德里安教授被路明非突然的一巴掌嚇了一跳,但還是欣喜又關(guān)切地說。
“有的有的這就來!”廢柴師兄興沖沖地把毛巾扔到了之前放著酒水的冰桶里,看起來對照顧路明非躍躍欲試。“廢柴師兄我勸你別搞事,今晚的宵夜劃得可是我的卡你師弟沒了以后你就蹭不到飯了......”路明非坐到床邊,芬格爾干脆利落地把毛巾呼了上去。
“疼疼疼......”盡管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路明非還是忍不住哼哼起來。
“那今晚快好好休息吧明非,祝你明天的考試取得好成績!”古德里安教授拿回字典大小的書,看起來樂呵呵地離開了。
路明非躺倒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師兄,你們聽這句話也都是這種反應(yīng)嗎?”
芬格爾啃干凈了最后一塊烤鵝,邊草草收拾邊說“差不多吧,不過我們之后就適應(yīng)了是真的,另外我也沒見過第二個人的反應(yīng)包括給自己一巴掌,不愧是獨一無二的‘S’級,你現(xiàn)在的樣子其實特別上鏡。”
路明非絕望地聽到了快門聲,他微微扭過頭“得加錢。”
“你二我八。”廢柴師兄盡顯周扒皮本色。
最終在路明非蚊子叫般的語言炮彈之下,兩人劃定了五五分賬的合約,都心滿意足地睡去了。聽著逐漸模糊的芬格爾的呼嚕聲,路明非再次嘗試入夢——這次他想主動找一下自己的便宜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