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縣城外，
得知成都王要來江陽縣的消息，縣尉劉毅早早的帶著一眾百姓在城門口迎接。
司馬穎的護衛隊剛一靠近，劉毅的聲音便是傳來，“下官劉毅，帶領江陽縣百姓，恭迎王爺。”
“這劉毅倒是挺上道的。”
然而，當司馬穎掀開車簾，看清面前這些人的面貌時，眼神閃過一絲復雜。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面黃肌瘦，雙目無神。
不像是平頭百姓，更像是流荒難民。
“都起來吧。”
“謝王爺。”
....
隨后，劉毅引著司馬穎的護衛前往縣衙。
途中，馬車突然被人攔了下來，
緊接著，一陣騷亂傳入司馬穎耳中。
司馬穎掀開車簾側目窺視，只見幾名蓬頭垢面的百姓，舉著破爛的碗，跪在自己的馬車前面行乞。
“軍爺，行行好，賞口飯吃吧？”
這些乞丐有老有少，大的頭發蒼白，年過花甲，而小的不過三歲出頭。
“啊？”看到這一畫面，久經沙場的羊祜羊琇兩兄弟，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老爺，求求你賞口飯吃吧。”
.....
他們的聲音透露著一絲懼怕，可再沒有飯吃他們真的會死的。
羊祜翻身下馬，隨即在懷中取出錢袋子，打算施舍他們幾個銅板。
然而，司馬穎的聲音確實阻止了他的行動。
“慢著！”
只見，司馬穎從馬車上下來，在羊祜等人詫異的目光之下，從他手里拿過了錢袋，掂量了一下，隨即裝入了自己的懷中。
“王爺...這.....”羊祜方箱說什么，卻是被司馬穎的一個眼神，直接給壓了回去。
沒辦法，誰讓他是主子，此刻他是敢怒不敢言啊。
為什么，從天牢出來之后，王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而劉毅則是站在原地，面容復雜。
他本以為司馬穎會是心系黎明百姓的明主，可眼下司馬穎的作為，心中的憧憬徹底破滅。
....
江陽縣，縣衙。
司馬穎，側目看了一眼，伴在身旁的劉毅道：“咱江陽縣這么窮的？”
這縣衙府，說好聽點是縣衙，實際上就只是一個殘破的小院而已，到處都充斥著歲月的痕跡。
縣衙都這樣了，百姓如此落魄也就不奇怪了。
聞言，劉毅滿臉的羞愧，“稟王爺，近年來天災不斷，百姓們顆粒無收，本....本衙只得免去了他們的賦稅。”
百姓交不起賦稅，官府也就沒錢。
“哦。”司馬穎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了。
隨即又是看了看劉毅，他身上的官服滿是補丁，就如這縣衙一般，老舊敗色。
要說是他前任給退下來的，司馬穎也是相信的。
若這一切，不是他刻意為之，這也足以看的出來，他是個清廉的好官，沒有魚肉百姓。
劉毅被司馬穎盯得有些發毛，繃直了身體。
“對了劉縣尉，本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司馬穎笑著看向劉毅。
劉毅頓時緊張起來。
“王爺請講。”
劉毅被盯得有些發毛，繃直了身體。
只見，司馬穎朝著劉毅伸出了手。
“王爺您這是？”
“借我點錢，羊祜摳搜搜的，就他那點錢，我怕一會不夠花啊。”
說話間，司馬穎掏出了在羊祜手里搶貨的錢袋，掂量了一下，一點不覺得丟人，咧著個嘴。
聽到，站在一旁的羊祜頓時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他是個練家子，下盤還算穩，這下可能就要當場表演狗吃屎了。
羊祜欲哭無淚，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暗道：“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嫌少，還給我啊。”
“怎么不愿意借？”見劉毅還在發愣，司馬穎催促一句。
“不...不是...下官不敢。”劉毅連連點頭，不明所以的在兜里翻找起來。
可半天過后，劉毅翻遍了全身，也只是翻出幾十錢，全都遞到了司馬穎的手中。
“就這？”
蚊子在小也是肉，有總比沒有強，在劉毅不舍的眼神之下，司馬穎將銅板揣入了懷中。
隨后，司馬穎在羊琇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聲，而后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王爺請留步。”
可他前腳剛邁出縣衙，身后便是傳來劉毅的聲音。
“劉縣尉？還有什么事？是不是想到哪里還有私房錢要上交給本王？”
聞言，劉毅瞪著銅鈴大的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王爺，您剛剛上任，下官還有很多事情要與你會報。”劉毅說道。
很快，一個衙役抱了一大堆卷宗走來，這些卷宗記錄著江陽縣境內各村鎮人口、田地、稅收等等的記錄。
“哦！本王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嗯...好吧，你命人送到本王的王府吧，本王定是會仔仔細細的過目一遍。”
“王爺！”見司馬穎要走劉毅又是叫住了他。
“你又要干嘛！”司馬穎滿臉黑線。
“不知王爺，現在要去何處？”劉毅弱弱問道。
“本王要去體察民情。”司馬穎說完便，頭也不回道朝著外面走去。
“哎！”
看著司馬穎離去的背影，劉毅嘆息一聲，眼角淚花閃動，無奈搖了搖頭還是跟了上去。
“王爺，屬下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途中劉毅突然問道。
“不當講的就別講。”司馬穎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
“王爺我們現在去哪？”劉毅這都到嘴邊的話，又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都說了體察民情，你小子哪這么多話。”
“可這方向好像是....去....”
司馬穎懶得解釋，他沉著臉兇狠的瞪了他一眼。
“道上的事，少打聽！”
劉毅無奈的看了看，街邊兩側的百姓，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
紫煙坊，江陽縣最大的一家青樓。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紫煙坊的閣樓上已經掛起了大紅燈籠。
幾名，濃妝艷抹的女子，站在門口、閣樓上，揮動著手中的絲巾，招攬客人：“大爺，進來玩玩嘛！”
不過多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紫煙坊的門口，緊接著，一個手握折扇，身著錦服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在幾名風塵女子的擁簇下走進了紫煙坊。
不一會兒，又是有幾輛華麗的馬車停在紫煙坊的門前。
進出之人無一不是錦衣華服富貴之人。
車水馬龍的景象，這和他們看到的江陽縣，仿佛就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