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機與凋亡
“都一樣,你們這些家伙,全都是這樣。”
“我真是受夠了,這種高高在上的,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p> 癱倒在地上的弗雷德劇烈地咳嗽著,鮮血從他的喉管中不斷涌出。
而他卻仿佛全然不在意一般,只顧著用那一雙怨毒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向他走近的雷納。
“哈哈哈,你們總是要在我走向成功的時候,傲慢地打斷。”
他低沉地笑了起來,神情慘然。
眼前的雷納,仿佛和某個刻在記憶深處的蒼老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就是那個在他即將高飛之際,無情地折斷了他翅膀的“授業恩師”。
那段深埋在記憶深處,卻無時無刻不在給他帶來傷痛的記憶,此刻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弗雷德,你被逐出師門了,從即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
“當初我可真是瞎了眼,招了你這個一個畜生進門?!?p> 在遙遠記憶中的那個昏暗下午,當時還很年輕的他,就是像現在這樣狼狽地癱倒在地上,望著出現在眼前,滿臉怒容的老人。
對方是他的老師,著名的醫學世家克萊門特家族的族長,一個德高望重的醫生和生物學家。
“為什么?這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犧牲而已?!?p> “能夠為偉大的醫學事業做出貢獻,這是他們無上的榮幸?!彼桓实貭庌q著。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被逐出師門的冰冷現實,他只不過是進行了一些小小的實驗罷了。
在他身后的秘密實驗室中,此刻正陳列著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他違反了自家老師的底線,私底下進行著非法的人體實驗,而且手段極其地殘忍。
當然這在他看來,并沒有什么錯誤。
畢竟活人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大一號的小白鼠罷了。
他不過是把用在它們身上的手段,同樣用在了活人身上。
所以,他有什么錯呢?
可自那以后,他就成過街的老鼠,成了人人唾棄的存在。
現在,就在他好不容易即將再次走向成功的時候。卻又有人無情地摧毀了他的夢想。
“我有什么錯?我有什么錯!”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啊,人生來就是豺狼虎豹。弱肉強食,自然的法則本該如此!”
“那些可笑的道德準則,不過是用來自欺欺人的無聊把戲罷了!”
“這個世界本就是人吃人的,難道你們看不見嗎?”
弗雷德雙目赤紅,沖著雷納怒吼道。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得意的?!?p> “森之歸葬·荊棘之鳴”
伴隨著最后一聲怒吼,弗雷德的身體頃刻間坍縮崩裂,化成了一地的破碎木屑。
“轟隆——”
而后,沉悶的低鳴聲便從地底響來,地面也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
一截巨大的枝干瞬間從地下破土而出,并以極快的速度生長壯大著。
弗雷德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來了這最后猛烈的爆發。
就像是刺穿自己的荊棘鳥一樣,在死亡到來之際,唱響最嘹亮美妙的哀歌。
“汲取·荒蕪”
與此同時,以拔地而起的枝干為圓心,蔥翠的樹木花草開始凋零枯黃,并且迅速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一眨眼,這座花草明媚的春島,就像是迎來了萬物肅殺的蕭瑟冷秋。
就連高大的庫洛巴樹也難逃厄運,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著。
對方以一種蠻橫的姿態,貪婪地汲取著這座島上所有植物的一切生機。
自然,從來就不只有萬物生長,凋零與消亡也是其固有的法則之一。
從四面八方掠奪來的生命力,如江河入海,一齊地涌入到了費雷德的體內。
這也讓對方的身形節節地拔高,一轉眼的功夫,便長成一尊高達數百米的巨大樹人。
“我要....殺了你。”
嘶啞而又空洞的聲音傳來,飽含無盡的殺機。
巨大樹人吱嘎作響地轉動著身體,鎖定了位于腳下的渺小人影。
“木殺·地矛突”
他的腳底下伸出無數條根須,鼓動著,鉆入到了地底之中。
“轟轟轟”
緊接著,一根根數人之抱的粗壯木矛便從雷納的腳底破土而出。
那森寒的矛尖上,纏繞著漆黑的霸氣,向著目標猛然刺去。
雷納在地面上急速地穿行著,不斷躲避腳下突然出現的矛陣。
“木殺·奧義·千佛手”
無數條粗大枝干從樹人的背后破體而出,化作一只只指掌分明的手臂,像是一尊挺立凡塵的千手佛陀。
“殺了你,殺了你!”
瞬間,無數條纏繞著霸氣的漆黑手掌,狂風暴雨般向著雷納迎面拍來。
大地在對方連綿的掌風摧殘下,劇烈顫抖著,土石崩裂。
地面都在對方猛烈的攻擊下,裂開了一道道巨大的縫隙。
化身為龐大樹人的弗雷德,已經用出了遠超他本來的強大力量。
雷納此刻所要面對的,不僅是他一個個體。
而是實實在在地,在和整座島嶼的自然生態相抗衡。
弗雷德此時已經陷入到了歇斯底里的狀態中,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沒有人能夠否定他,誰都不行。
地上的雷納連續地揮刀,格擋著對方那暴烈的進攻。
刀刃與木手的碰撞間,爆發出一陣陣乒乒乓乓的刺耳聲響。
“砰——”
終于,他找準了時機,直接一腳踩住了一只襲來的木手,而后躍身而上。
小小的身影,沿著長長的手臂急速地攀行。
雷納如同離弦之箭般,向著對方的軀干奔去。
弗雷德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元素化的能力,眼前這個巨大的樹人就是他的本體。
跑動間,雷納收刀入鞘,左手握緊刀鞘,右手則緊緊地壓在刀柄之上。
“砰——”
腳掌重重地踏在木手之上,強大的反作用力讓其不受控制地偏向了一旁。
雷納的身體在蹬力的作用下,騰空而起,向著樹人的面前飛去。
環狀的音爆云在身后炸開,此刻他的速度已經突破了音障的阻礙。
看著近在在眼前的巨大樹人,雷納的眼睛猛然瞪大,一道熾烈的刀光瞬間從刀鞘中噴涌而出。
“一刀流·居合·日墮”
急速抽拔而出的刀刃,經由刀鞘的摩擦而變得炙熱通紅,仿佛要燃燒起來一樣。
沒有什么,能比火焰更適合對付對方。
刀刃拖拽著絢爛的紅光,如同大日西墜。
“死——”
赤紅如殘陽般的斬痕縱貫天地,在巨大樹人的身上留下一道焦灼的火線。
對方那龐大的軀體僵硬了片刻,而后刺眼的火光便沿著斬痕處炸裂開來。
在沉悶,不甘的斷裂聲中,對方那龐大的身軀,轟隆隆地從中間斷成了兩節,重重地砸落在大地上。
“不管你的野望是什么,都到此結束了?!?p> 雷納落在地上,收刀傲立。
四散的木屑紛紛揚揚地從他的身旁飄落,宣告著對方的敗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