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夢想
這個世界歷史上許多次重要場合,李林都在現場。
他曾見過凡爾賽體系簽訂時,帝國人滿臉恥辱,也見過英國首相揮舞著一張和平契約從飛機上下來。他曾親眼目睹印第安人的成片滅亡,也聆聽過東方君王的祈禱。當李林注視著這個世界的時候,亞空間都變得安靜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亞空間之主從何而來,祂想要的是什么。
就像沒人理解。
為什么如此強大如此萬能的李林,會選擇以人身行走于物質界,那副軀體并無過人之處,和凡人無異,無時無刻不承受著凡人的困擾。
李林是如此的仁慈慷慨。
但也很可怕。
因為沒有人能真正的理解他,所以當他顯露出真面目的時候,帶給這個世界的必將是比至高天四位領主的殘忍還要可怕的未來。
從某種角度來說。
支配認為凡人們早點投入混沌的懷抱及時享樂或許會更好,否則落入李林的手里,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蘇俄的審查官聽到這一消息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們想接觸李林。
從種種跡象表明,如果李林是慷慨的萬能許愿機,那么和他進行交易從而控制許愿的范圍,并不摻雜普通人的私欲,也許人類可以進行爆炸性的發展也說不定。
在基斯里夫人的思維中,李林差不多等同于國家機器這個抽象概念。
對于基斯里夫人天真的想法。
支配既沒有譏諷也沒有支持,她開始學習李林,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去看待物質界的人和物。她見證了蘇俄在戰火的鍛打中逐漸凝聚成一體,原本松散可笑的聯盟,真的有了那么一分牢不可破的意味。
她忽然間稍稍的可以理解那個綠色死胖子為什么會執著的追求永恒,哪怕是朽爛的永恒也不介意了。
如果支配投射進物質界的力量足夠強大的話。
她會立刻將蘇俄這個國家永遠的封存在這一刻,收進自己閨房里那串美麗的水晶球里,作為一份格外清水的收藏。
泰拉的第2個千年的第941年11月7號。
紅場閱兵。
漫天飛雪中一支支蘇俄軍團正在接受檢閱,此刻氣溫極為嚴寒,鵝毛般的大雪在飄舞中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莊重肅穆。這支軍團在接受檢閱后沒有任何等待,將直接奔赴戰場,離莫斯科僅25公里的戰場。
基斯里夫人那位鋼鐵領袖放棄了離開這座城市。
他決定要與其共存亡。
支配從鋼鐵的意志中感受到了一股殉道般的輕松,她真的是越來越渴望收割這個璀璨的靈魂了。
“同志們,我們今天在嚴重條件下來慶祝十月革命勝利24周年,德寇背信棄義的進攻,及其強迫我們進行的戰爭,造成了威脅我國的危險。我們暫時失去了一些區域,敵人已經進犯到列寧格勒和莫斯科的門前……”
當鋼鐵的演講聲音響徹寂靜的紅場。
一襲蘇俄女兵打扮的支配聽到了李林的聲音。
“你越來越像一個人類了,支配。”
“那你呢?李林,你是不是越來越像一個神。”
支配側頭看去,就看見了李林正帶著幾絲緬懷之意觀看著紅場閱兵,他不像是一個身臨其境的人,而像是一位理性的觀眾。
“努力的做好一個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才會來這里。”李林將目光放在了支配的身上。“這一輪最后到你了,智慧、力量、生命他們都已經走完了,到你了,需要我提醒你他們都做了什么嗎?”
“不需要。”
支配當然知道其他三個家伙會干什么了,智慧肯定偷偷摸摸在哪里埋暗藏的楔子,力量十有八九是莽了一波,而生命……可能摸了也說不定,畢竟他是最佛性的那個,不過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十分可怕了。
“那么這一輪你想怎么行動?”
李林詢問著支配,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紅場閱兵上。
此刻漫天飛雪中的悲壯閱兵讓李林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他在無數個維度中都曾見過一樣的場景,但只要危機稍稍退去,這樣的悲壯就會在溫柔鄉中迅速無比的化成散沙,任人宰割。
這也是為什么李林覺得支配適合選擇這里。
欲望終究會支配一切。
“我要彼得洛夫的那兩個孩子。”支配早已經想好了,她覺得但丁和維吉爾就很不錯。
“你很聰明。”
李林瞥了支配一眼,仿佛是在說她玩游戲居然去揣摩主持人的意圖,嚴格來說這其實算是作弊行為,不過既然這是她的請求,那么他自然應允。
見李林點頭,支配得意的笑了一下。
她或許不如智慧那樣策略環環相扣無窮無盡,但并不意味著她是個只懂得享樂的廢物,跟著李林走肯定沒錯。
不過很快支配就有些微微不安。
她剛剛的行為嚴格來說算是向李林許愿了,這可是一個超級天坑,至少除了智慧之外沒有第二個存在向李林許愿是討得了好的。
不過這點不安馬上就被支配丟到了腦后。
只是一場特殊的棋局。
就算有坑也是里面的一環,玩得開心就好。支配已經在思考下一輪,按照規則,下一輪應該是這場世界大爭結束之后的事情了。
李林抬手邀請支配跟自己走,兩人走的很慢,卻非常的快的離開了紅場。
漫步在雪被之上,別有一番浪漫之意。
“還有4年,戰爭就要結束了。”
“我準備在新一輪開始之前,和你們四個稍微的盤點一下目前的進度。”
“希望這個世界不要讓我們失望。”
在莫斯科一間早已經倒閉廢棄的酒吧中,空蕩蕩的屋內吹拂著呼嘯的寒風。
吧臺處一位文質彬彬,像是律師一般的精英人士打扮男人正在勾兌飲料,他的派頭一絲不茍,時不時推一下眼鏡確定自己每一個步驟都沒有閃失。
角落里隱約可見到一個肥胖臃腫的胖子正呼呼大睡,酣睡中還時不時抬手抓住不知道哪里飛出的蒼蠅,朝著自己的嘴巴里送。
而在酒吧中心,一個魁梧的男人沉默端坐,虬結的肌肉彰顯著力量和憤怒。
當李林牽著支配進來的時候,三個各忙各的人都不約而同起身望向了他們。原本普通的酒館,在頃刻間被扭曲成了無序的亞空間領域,無數痛苦或愉悅的面孔在五人腳下涌現。
這里的惡意,僅僅一點都能摧毀數千萬人。
“若我有天國的錦緞,以金銀色的光線編織,還有湛藍的夜色和潔白的晝光,以及黎明和黃昏錯綜的光芒,我將用這錦緞鋪展在你的腳下。”
“可我,除了夢想,一無所有。”
“就把我的夢鋪展在你的腳下。”
“輕一點啊,因為你的腳踩在我的夢想之翼上。”
李林哼唱著葉芝的詩,一步一步的走到的最上方屬于自己的位置,其余四人都在期待著他將他那可怕的夢播撒更多,更多的涌到物質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