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少年
“做買賣?”喝著熱茶的張士奇不由得一愣,“辭傲你打算做什么買賣?”
曹研也沒賣關子,直接說了收鵝絨做羽絨服的事。
趙守義聽完之后連忙搖頭,“不行,這不行,且不說鵝絨的量少,就是多,用鵝絨做出的衣服也相當難聞,全是血腥味。”
他這一說曹研不由得一陣心慌。
我怎么把血腥味這事給忘了,古代人沒有除去腥味的技術,用這種鵝絨做出的衣服肯定無比難聞,凍死是凍不死了,但容易熏死。
完了白忙乎了。
曹研不由得有些傲惱,“守義,士奇,你們可知道怎么才能祛除鵝絨的血腥味?”
趙守義搖了搖頭,表示他沒得法子。
張士奇到是思考了一會,“聽說觀星閣的煉丹師,到了7品掌握一通術法,有凈化的神通。”
不過他并不看好曹研,“辭傲,雖然你與觀星閣的那個大熊妹子交好,但是凈化一大堆的鵝絨,祛除動物本身的血腥味,這可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
對,這不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但我能讓整個觀星閣的煉丹師幫我,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們得叫我一聲曹師兄。
曹研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二位祛除鵝絨血腥的事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我能處理好,需要二位聯系一些賣布匹的商家,還有一些裁縫。”
“好,這事包在我身上吧。”沉默寡言的趙守義主動開口攬下這個事。
他作為一個窮苦人家中長大孩子,最討厭的就是冬天,在自己沒進錦衣衛當差的那里面,一到冬天家里就沒有緩和的時候,自己老娘身上都是凍瘡。
現在自己家里是暖和了,可京城百姓受凍的人還是太多,更何況今年冬天比以往冷的實在太多太多。
“既然都已經決定好了,那我們就開干吧。”
“開干嘛呀,你忘了找你你被放出錦衣衛大牢之后,韓公加了一條新的規定,所有百戶也必須上街巡邏。”
“雖然韓公沒規定一天巡邏幾遍,但一遍也是巡呀。”
張士奇抱怨一句,白了曹研一眼:“等賺到錢,你請客去教坊司。”
曹研把烏紗帽樣張士奇身上一碰,“廢什么話,等老子賺到錢,咱們夜夜教坊司。”
……
京城南街,因為大雪的緣故,街上的行人,街邊的商販都比平常少了許多。
街角還有幾個零星的乞丐,赤著腳蜷縮成一團。
楊毅在大雪中被凍得瑟瑟發抖,他頭發油油的,衣服極其單薄,除了身上沒什么臭味,剩下的簡直和小乞丐一模一樣。
不過他并不是小乞丐,乞丐都是沒娘的孩子,他不同他還有一個娘,他娘親就在身后,被他用一個自己做成的爬犁拖拽著。
雪地上是他留下的腳印,還有爬犁的兩個印。
他母親嘴唇發白,躺在爬犁上,身上蓋著一個破被。
“兒啊,放娘下來,娘活不了多久了。”
楊毅的手腳被凍的發白,但他沒感覺到冷,因為頭上滿是汗水,父親早年就死了,家中的地都被親戚占去,娘親一直給人砍柴,縫補衣服為生,雖然日子艱苦,但起碼他還有娘。
現在娘親感染風寒,家中沒有積蓄醫治,親戚他都求了個遍,沒有一個人愿意借錢。
但不論怎樣,他都得想辦法弄到錢,娘死了,家就沒了。
木爬犁上的女人面容蠟黃蒼老,頭發也呈現一種沒營養的灰色。
她感覺自己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她沒辦法翻身,只能平躺著,滿天的雪花飄蕩,閉上眼全都是一生的過往。
她也曾生活在一個不錯的家庭里,少女時期學了不少的針線女工,后來被強人拐賣,被一山中獵戶所救,想要回家可哪里還回得去。
早就不知家在哪里了。
獵戶對她很好,沒幾年還生了一個孩子,可惜男人被山中猛獸所食。
家中不多的田地也被人占去,她早就不想活了,可畢竟這里還有一個懂事的兒子。
“兒啊,是娘沒用,娘沒讓你讀上書,娘沒錢給你買棉衣。”
女人的聲音很小也很平靜。
楊毅小小的身子前傾,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帶動爬犁,可他哪里還有力氣,他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還是一個許久沒吃過一頓飽飯的少年。
他的想法很簡單,不都說京城的人富裕嗎,他想要討一點錢,不白討,他可以干活,可以抬水,可以砍柴,還會縫補衣服。
只要能治好娘親,讓他干什么都行,娘親還在,家就在,自己也還是一個有娘的孩子。
小小的身子在皚皚白雪中顯得十分單薄,周圍的房子閣樓讓他很陌生,他也不知道這里是哪。
楊毅在找,在聞,聞到草藥的氣味,就是藥房的位置。
這個世界應該還會有好心人,自己賒一點藥,以后一定會還的。
突然他聞到一股香味,那是肉味,順著香味飄來的位置,他看到一屜剛出爐包子。
小楊毅扭過頭,不去看,就直直的往前走,身后是母親的哭泣聲。
楊毅嘴角上揚,“娘,別哭,你會好起來的,等我長大,帶你吃好吃的,穿暖和的衣服,我們走的遠遠的,讓大伯再也找不到我們。”
突然,他聞到了一股草藥味。
找到了,找到了,藥鋪。
楊毅解下系在肩膀牽引著爬犁的麻繩。
蹲在母親身邊,“娘親,我去找藥,賒到藥后,你的病就會好,你在這等著我。”
說完他擦了擦頭上的汗,跑進了開著門的藥鋪。
“去去去,小叫花子滾一邊要飯去。”
店鋪老板表情不善,直接踢了楊毅一腳。
楊毅捂著肚子從地上站起,“老板,我不是要飯的,我是來買藥的。”
藥鋪老板,重新打量起楊毅,冷笑道:“買藥,你有錢買藥嗎?”
“我能賒一點治療風寒的藥嗎?我會還的,我可以做事。”
藥鋪老板又是一腳,直接把楊毅踢到了外面,楊毅忍著劇痛踉蹌站起。
這家不肯賒藥,那就去下一家。
就在他想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兩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孩正站在自己娘親身旁,還彎腰拿著小木棍在捅自己母親的臉。
兩個孩子都是藥鋪老板的兒子,兒子做的事他看到了,但也沒管,這孤兒寡母的能有什么依托。
“娘親!”
楊毅大喊一聲,沖過去一拳頭打倒一個。
他低頭看著母親臉上被木棍捅紅的印記,哇的一聲哭了。
藥鋪里的老板也跑了出來,趕緊扶起了自家倒在地上的孩子。
他怒氣沖沖的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著楊毅的頭就砸去。
“小叫花子,我替你爹教教你怎么做人!”
砰!
石頭砸下,但沒有砸到楊毅的頭,而是砸在了一把繡春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