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云心中泛著酸味,可卻怎么也發不起脾氣。眼前的白墨兮如同一只受了委屈的小貓。
手指不聽使喚地伸向白墨兮的臉頰,軟糯的肌膚吹彈摳破,讓人不敢用力。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牽引著,癢癢的,他的心仿佛要化了一般。
“阿哼……阿哼!”白墨兮眉頭緊蹙,焦急地呼喚著。
陸景云不忍心見她這般不安,咬咬牙應道:“我在。”
“乖!回頭……給你骨頭吃。”后半句話存在嗓子眼中,沒發出來。
陸景云聽著心里說不出的不舒坦,可卻也不敢就這樣甩手離開。苦笑著搖了搖頭。
得到回應的白墨兮唇角勾起,顯得格外滿足。
“你就這么喜歡他?難不成,在你眼中,他比本王好?”看著白墨兮的唇角,陸景云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她驀地抬起手在抓住了陸景云的手,摸了摸他的手心,眉頭再次蹙起來,“阿哼,你怎么瘦了。可是骨頭不合胃口?”
“哼!你……你病著,還想著他吃沒吃飯。虞子恒給你灌迷魂湯了不成!”
許是先入為主的思想,陸景云沒細聽白墨兮后面的話,氣呼呼地低聲抱怨。
白墨兮閉著眼,感受到掌心中的手突然抽離,立即蹬腿拍床。
“手手!阿哼,手手。”陸景云氣得快要爆炸了,心里是一百個不樂意到最后還是伸出手,讓她握著。
得到想要的手掌,白墨兮情緒穩定下來,抱著陸景云的手喃喃道:“阿哼,你的爪子怎么這么涼。”
“爪……爪子……”陸景云有種被雷劈了的錯覺。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白墨兮。
暗想:虞子恒是狗了點,不過也不至于長出爪子吧。
“阿哼,叫一聲,給姐姐聽聽!”白墨兮聲音弱得很難察覺。
陸景云錯愕的盯著床上的小人兒,叫一聲?叫什么?
“快叫!”白墨兮似乎有些生氣,紅彤彤的臉蛋嘟起來,顯得很是可愛。
“汪!”陸景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配合她?他瘋了嗎?
“真乖!回頭給你肉骨頭吃!”
肉骨頭?難道是狗?
陸景云有些錯愕,打量著白墨兮:不會是小丫頭故意的吧。真的有人給狗子取名叫阿恒?
白墨兮緊緊握著他的手,熱度也傳遞給他。摸著熱乎乎的手掌,陸景云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睡吧!一會兒喝了藥,就好了。等你好了,你就可以找你的阿恒了。都時候,你也就不需要本王了。”
這話一出口,陸景云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這是怎么了,這話說得怎么跟個怨婦似的。
房門發出細碎的聲響,緊接著穿來了言淇濱的聲音,“王爺,玄伊傳有消息傳回來。”
陸景云看了看白墨兮,低聲道:“手還我!”
見白墨兮沒反應,陸景云將手抽了出來,幾乎同時,白墨兮發出低聲呻吟,聲音悶悶的像是在隱忍。
陸景云看了看門口再看看白墨兮,有些為難,蹲下來輕輕拍著她的背,“乖,睡覺覺。我一會兒回來好不好?”
不知怎的低聲呻吟轉成低聲抽泣,小小的身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磨人精。本王有事兒,就離開一會兒還不行?”
陸景云唇角勾起,明知道她的眷戀不是對自己的,可還是覺得無盡地滿足。
忍不住伸手輕輕拍了拍白墨兮的額頭,“你要是一直這樣黏著本王該多好?”
白墨兮還在低聲抽泣著,扁著嘴巴說著誰也聽不清的話。
陸景云,繼續拍著,“阿恒給你叫一個,你乖乖誰覺好不好。”輕輕拍著白墨兮的背,柔聲安撫著。
白墨兮不知怎的直接撲了過來,嘴里念叨著:“大狗狗,不準走!”
即便接受了阿恒是狗的事實,可聽到那聲“大狗狗”陸景云還是有些別扭。
他堂堂親王,還得靠一條狗跟自己側妃親近,什么世道啊。
心里雖是抱怨,嘴角的笑容卻出賣了他。
“唉!”陸景云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輕將白墨兮抱入懷中,有節奏的拍著她背,“好,大狗狗不走了。”
晉王自稱變成狗,這事兒傳出去,他還怎么做人?
這么想著,嘴角卻不受控的揚起了。吧唧在白墨兮額頭上親了一口。
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彌補他成為大狗狗的損失。
“王爺,您事兒挺急的,您能出來一下嗎?”門外傳來言淇濱試探的聲音。
“明早再說!”陸景云的聲音中,每一個音符都帶著歡快。半晌他想到什么,說道:“還有,明早本王不希望聽見,關于側妃的任何流言蜚語。”
陸景云指的自然是白墨兮女扮男裝,與虞子恒在城墻上幽會的事情。
懷中的小人兒熱乎乎的,嘴里發出沒人聽得懂的聲音。
橘紅端著湯藥走進來是,見到二人這副模樣,著實嚇了一跳。很快懂事的放下藥福身告退。臨走時,還不忘帶走一臉諂媚的方太醫。
陸景云拿起藥碗,試了試溫度,勺子在藥碗中攪動著。
“丫頭吃藥了!”
“不吃!”白墨兮如同一個小火爐,熱得她很不舒服。好在被陸景云體溫正常,被他抱著,似乎涼快了不少。
她下意識往陸景云懷里鉆了鉆,將滾燙的腦袋埋得更深些。
“你想躲哪兒去?不喝藥可不行。會燒成小傻子的。”有那么一瞬,陸景云還真希望,白墨兮就這樣一直病下去也挺好。
他拿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低頭將藥灌入白墨兮口中。
起初白墨兮很是抗拒,到了后面,漸漸也就接受了事實。
一碗藥喝完,陸景云取出帕子,先給懷中的小人兒擦擦嘴,再給自己擦了擦嘴。
“臭狗狗,我以后不跟你玩了!”不知道是不是喝過藥的緣故,白墨兮哭泣聲明顯大了許多。
“是啊,等你好了,怕是恨不得離本王越遠越好。到時候,你就去找大狗狗也好,找虞子恒也行。只是,那個冷顏可不行,他不是好人……”
白墨兮發著高燒,哪里聽得懂這么復雜的言論。她只覺得,陸景云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她耳邊炸開,震得她頭痛欲裂。出于本能地張嘴咬了一口,“你好吵!閉嘴!”
陸景云只覺得自己胸口仿佛被咬掉一塊肉,疼得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可有不好發火,咬了咬牙將憋悶的情緒壓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陸景云迷糊間泛起困意。漸漸進入夢鄉。他剛睡熟,就覺得自己胸口怎么濕乎乎的。下意識摸了摸,察覺出不對勁低頭一看。
白墨兮渾身抖得厲害,眼淚止不住的流。
“不舒服?”陸景云輕輕拍著白墨兮的背,“乖,明天早上就好了。”
“阿哼……阿哼不要死……”白墨兮哭得越來越厲害。
“阿哼……對不起,是姐姐沒照顧好你。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了……”
“不死……阿哼不死。”陸景云輕輕拍了拍,臉頰抵著白墨兮的頭頂。
“阿哼……”白墨兮的哭聲越來越低,似乎睡去了。
待她睡熟,陸景云放下紗幔,叫言淇濱進來,“你去問問橘紅,側妃養的阿哼怎么死的?”
“阿哼?”言淇濱撓了撓頭,他剛才在門外聽了一耳朵,還以為白墨兮說得是虞世子,沒想到竟是一只狗。臉上肌肉不自然的抽了抽,躬身退下。
不出片刻,言淇濱返回,對陸景云道:“回王爺,橘紅姑娘說,阿哼是她家小姐從小養的,后來被刁奴打死了。”
“那……你去問問,阿哼是什么樣的狗。明兒一早去狗市,買一條一模一樣回來。”
言淇濱點頭應是,剛要退下去,又被陸景云叫住了,“本王睡不著了,索性你說說玄伊傳回什么。”
“是!玄伊跟著神秘人出了汝南王府,一路向西,到了龔家寨。隨后又去了榆國。他說,目前還看不出,幕后之人是誰。但就目前而言,汝南王府怕是脫不了干系。爺,汝南王上個月進京的。據死人嶺的土匪招認……”
陸景云伸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輕輕摸了摸白墨兮的臉頰,確認她睡得很熟,才吩咐道:“繼續!”
“屬下又一次審訊了那群土匪,據他們招惹,五月初得到大當家的命令,要他們準備開壇做法。
爺,汝南王也是那時候進的京。若是說二者沒有關系,屬下都不信。對了,玄伊信上說,榆國那邊,局勢復雜。他自己很難獨立完成,請爺給他派個人支援一下。”
陸景云暗暗思忖著,半晌道:“你讓玄海派人支援玄伊。再派幾個人盯著點汝南王府那邊情況,這次皇嬸兒沒有一同入京,說是病了,或許沒那么簡單。”
“是!”言淇濱領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