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兮得意洋洋地把玩著壯漢的錢袋子,走到女孩身旁遞給她。
此刻她才注意到,這女孩臉上有幾處掌印和淤青,頭發也亂作一團。白墨兮心底的怒火翻滾,隨時都能噴涌而出。她攥緊拳頭,發出咯吱的響聲。
壯漢見到自己的錢袋子,到了別人手里。哪里答應,爬起來想去奪過來,遇到白墨兮小獸般的眸子,立即將手縮了回去。
一旁那個看熱鬧的公子,此刻表情有些復雜,打量白墨兮一番,呵斥道:“大膽刁民竟敢當中眾偷盜,隨本公子去見京兆府說道說道。”
店小二走上前,好心提醒白墨兮:“小公子,您今兒可是闖了大禍了,您得罪的可是馬公子,他可不是一般人,勸您一句還是快點賠禮道歉的好。”
相隔較遠食客,七嘴八舌地相互押寶。有的賭白墨兮有來頭,不然怎么敢惹馬公子?也有的說,白墨兮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待會兒有他哭的時候。
七嘴八舌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后竟蓋過了白墨兮和那位馬公子。
“放肆!你們都放肆!”馬公子依稀聽到身后竟有下注的聲音,主角竟然是他自己。氣鼓鼓地指著身后這群人,一時間竟想不出什么解氣的詞還咒罵他們。
嘈雜聲戛然而止,整座酒肆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馬公子滿意的轉回頭,兇狠的目光盯著白墨兮。咬著后槽牙道:“阿盧,還愣著做什么?給我打!把這小子,給我打得他老娘都認不出來。讓他知道知道,他馬爺爺的厲害。”
得到指令,壯漢阿盧揮拳砸了向白墨兮,白墨兮見狀輕巧的避開。壯漢再次出拳,白墨兮再躲。如此往復數次,白墨兮摸清了阿盧的武功路數,這才開始反擊。
這個阿盧,空有一個大塊頭,內里卻是個草包。別說什么內功心法,就連基本的外家拳,也打的極為生硬。以至于,白墨兮都有些不忍心使勁揍他了。
橘紅也看出,這個叫阿盧,除了力氣大點,其余的還真沒什么優勢,開始對他的結局有些擔憂。
馬公子起初見白墨兮只是一味躲閃,以為她不會武功,還為之暗暗慶幸。越往后,臉色也跟著越難看。
到如今,便開始有些后悔了:今日出門,怎么就帶阿盧一個人?若是多帶幾個,怕是也不會受這份氣。
白墨兮懶得在與阿盧周旋,三兩下將他打得爬不起來了。其實她沒下重手,只是封住了他的幾處大穴,使得他,在一、兩個時辰內四肢不能靈活運轉。
“你……你將他怎么了?”馬公子見狀自然嚇了一跳,指著白墨兮道:“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竟然能讓人無法動彈?”
聽到“妖法”兩個字,眾人一片嘩然。西陵國可是嚴禁靈術、靈力,一旦被抓便是滿門抄斬。嚴重的,甚至會將親朋鄰里一同連坐。
食客中有幾個膽子小的,拔腿就往外跑,還有幾個,一口喝盡杯中酒裝醉暈倒。一時間,酒肆亂得如同菜市場一般。
“都給我安靜!”白墨兮的聲音一處,瞬間片寂靜。她看傻子一般看著馬公子,慢條斯理地說道:“點穴,沒聽過嗎?文盲!”
聽到這個解釋,再看看地上躺著的阿盧,食客們都長吁一口氣。
其中有人好心解釋道:“這個,我知道。東街口的陳瞎子,最擅長用這個了。那天我肩膀的老毛病犯了,他就是用這個給我治好了。我跟你們說這可不是什么邪門歪道……”
“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爹活著時候,一到陰天下雨腰總不舒服,還是平安堂的呂大夫露了這一手給治好的。”食客們七嘴八舌的又議論起來。
馬公子本想給白墨兮扣個妖邪的帽子,以便引起眾怒。最好,再驚動官府,將這個不拿他當回事的人抓住,好好懲治一番。
可這勢頭……怎么變了?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想看到的。馬公子有些惱羞成怒,吼道:“臭小子,你知道我娘親是誰嗎?”
白墨兮怔了怔,用看傻子似的的目光看著馬公子,半晌無奈的搖了搖頭,憐憫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道:“好好的一個人,沒想到竟是個傻子,真可憐。連自己娘親都不知道是誰,好要問我一外鄉人,太可憐了可憐!唉”
白墨兮看似自言自語實則聲音卻很大。說完還從袖口掏出一個銅板,丟在馬公子腳下,道:“去買個餅吃,你娘親可能不要你了。”
“你有病吧!我要告訴我娘親,到時候叫你吃不了兜著走。”馬公子的臉瞬間變成七彩燈,時而紅時而黑紫,時而煞白。半晌,憤憤然往門口走去。
白墨兮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的天啊!你可回家找娘親哭鼻子嗎?敢問您今年貴庚啊!看著沒有三十,也得二十七八了吧。還找娘親哭鼻子?我三歲起就不這么干了。”
是啊,這一世,她的娘親,從未出現過。找白夫人嗎?恐怕到時候,笑得最開心的就要數她了。
馬公子腳步未停,如同沒聽見一般,氣呼呼地走了出去,身后還跟個鼻青臉腫的阿盧。
店小二再次走上前,好心的提醒,道:“我說小公子,您快些走吧!等會兒那位馬爺回來了,你們怕是要遭殃的。再說,小店經營不已,可受不住大人物們的折騰,您還是快走吧!就當小的求您了。”
白墨兮淺笑丟給店小二一錠銀子,道:“一會若是真的打起來,這些錠銀子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店小二接過銀子用牙咬了一圈,雙眼閃著金光喜滋滋道:“小公子可還想吃點什么?小店不光有酒,還有幾道拿手……
“不必麻煩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作答就好。那位姓馬的公子究竟是何人,為何如此猖狂?”白墨兮打斷了店小二的話,目光看向馬公子消失的方向。
“唉!”小二哥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到好說,看了眼四下的食客,壓低聲音道:“小公子還是聽我的勸,快些離開吧!那個馬公子您惹不起。小的聽說他家里有人在宮中當差深受宮里貴人賞識,就連等閑親王也得給他些面子。”
被解圍的小女孩,攏了攏頭發,抹去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扯了扯白墨兮,福了個禮,“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謝過了。小二哥睡得不錯,馬公子確實來頭不小,您還是避一避吧!那位馬爺不好惹的。”
女孩淺笑盈盈,身子不自然的往白墨兮身上蹭。白墨兮下意識后退兩步,站到店小二身后。
見女孩還要糾纏,白墨兮急忙開口:“姑娘,你快些離開,免得那人再找你麻煩。其余的事不必憂心。”
這話不單單是讓小姑娘快走,也是讓這些食客快些離開。
店小二聞言,臉色有些不好,擺出一副,“誰也不準走”的架勢。抱著膀子,橫在門口。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眾人。一副,誰敢吃霸王餐,老子便和你拼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