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不在焉,不留情面道:“瞧你,意興闌珊的,好像我強迫你一樣。”
說完還不忘拉開海月,面對面盯著她鄭重其事地打量。
“干嘛?”
被看的有些發毛,大晚上的,燈光本來就暗,被金甯冰涼的手這么抓著,海月有些發冷。剛才還是自己給她取暖,這會兒自己也感到冷意了。
“你沒覺得自己最近很不對勁嗎?冬天雖冷,可春天總會到來的。”
“怪冷的,咱們下山吧!”
兩人這才返回,回到衡門館時已很晚了,陳弋并未留門,所幸海月自己有備用鑰匙,這還多虧了館長的好心。不然她們今晚若是趕回丁蘭住宿起碼要半夜。
日復一日,冬日的寒冷不在乎是看冰雪消融,等著春暖花開。
轉眼已經四月,桃花朵朵開,杭城到處都是鳥語花香,興興向榮的景象。
年二十那天,海月就被奶奶叫回家了,她也沒再回去衡門館。
漫長的等待早已令她不抱希望,只不過是等待著等待,期望著那一點點不可能的可能。
最后還是屈服于時間的流逝,親情的呼喚,她,還是要繼續生活的。家里有爸媽,爺爺奶奶,她怎么可能一直等著?
也許他們都回去了,所以才會了無音訊,連師傅也緘默不言,她后來又嘗試問了好多次,包括師兄陳弋,甚至連張館長那,她也有意無意的試探過,可他們都對好答案似的,都說不清楚。
不清楚?
海月才不信,但也沒有辦法,自己不還住在徐家,還不是一樣不清楚,又如何怪別人。
杭城的四月難能可貴,海月的心情也暖了不少,她已經開始實習,如果證書下來,不無意外,她會留校工作,一切都符合父母的期待,也符合她自己對自己的要求。
“古琴制式有五種:伏羲氏、舜式、仲尼式、靈關式、還有云和氏。十二操指的是……”
春去秋來,桃花落了,荷花開了。荷花殘了,桂花開了,金秋十月,香飄千里……
“諶老師,有人找你,在校門口,能不能出來一下,說是急事。”
“好,我馬上去。同學們,老師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你們先看樂譜讀一讀。”
海月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現在的她已經是名正兒八經的音樂老師,長大扎成馬尾,白襯衣配黑色及膝長裙,一雙深色單鞋,怎么看都是氣質出眾的教師模樣。
她快步跑到門衛處,看到外面的人后,一下子呆愣住了。
“你是春娘?”
她不敢置信。
“是我,我能不能在這兒等你下課?”
春娘變化有點大,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她已然成熟了許多,頭發也全部盤起,面色倒是紅潤,只是穿著孕婦款長裙,讓海月有點蒙圈。
她沒有猶豫,點頭:“好的,我還有十五分鐘就下課,你別站著,坐那等我。”
海月指了指學校門口的陽光驛站,春娘朝她笑,并頷首。
顧不上多想,海月又快速跑回教室,她平復好心情才走進教室,繼續剛才被中斷的課。
放學后,海月騎著電動車把春娘帶回了家。好在父母都出去還沒回來,她不用過多解釋。
“你這么久去哪里了?”
顧不上問別的,海月一開口還是免不了有了幾分怨怪。
“海月,我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我怕自己應付不來,所以……”
春娘低下頭,她知道海月有很多問題要問,自己也有一堆事情需要坦誠。
“你慢慢講,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么?你好好想想,我去給你倒杯水,這是你愛吃的橘子。”
看她遞過來水杯,春娘嘆息一聲,這才斷斷續續訴說。
原來,徐清輝住到衡門館后便找張館長要了那張古琴,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館長本就知道他的身份,竟然直接把琴給了徐清輝。
他又在月圓時在海月說的那個位置徘徊兩夜,都沒有進展,最后才彈那張琴,不知道是不是琴有了感應還是怎么回事,徐清輝沒有住在衡門館,而是折返回徐家院子。
他跟春娘說了這一切,表示自己可能要回去。但為了保全她和陳汐,讓他們倆必須留下來,并以身份命令春娘,不能告訴陳汐實情。
春娘雖然不愿意,可主仆有別,她沒有辦法違抗命令,也確實一時拿不定主意,只有點頭遵守。
后面她便把徐清輝的手寫信拿給陳汐,徐清輝大概是表示自己近期要閉關在衡門館不方便出去,要他帶春娘四處旅游走走看看,還給了他們不少經費。
陳汐原本不想去,可春娘卻說既然是二爺的意思,那就照辦,說不定二爺和海月想二人世界培養感情,不想他們倆跟在身邊呢。
如此,陳汐也就默認了。
后來他們去了好幾個城市,確實被現代的繁華與便利驚住,越來越喜歡這里的生活,春娘也盡所能的絆住陳汐,讓他沉迷在自己的溫柔鄉里。
一個月過后,她們才慢慢回到住處,可徐清輝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份信,幾乎是命令的口吻。
兩人遵守主子的意思,不去衡門館,也不去找海月,并搬到別處居住。
直到預產期越來越近,春娘才有了恐慌感,現代的醫療她并不擔心,但還是架不住心慌,需要有個女性朋友陪伴左右。陳汐也覺得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再見海月也不算違背二爺的意,于是便同意了。
她們搬回了之前的徐家,所以才有了現在的見面。
“這么說,他一個人回去了。”
即使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海月還是感到心寒不已。
他安排好所有,獨獨吝嗇給她留下只言片語。
見她臉色暗淡,春娘關心道:“你這段時間消瘦了不少,明日來家里吃飯可好?我給你燉雞湯喝。”
“我……”
“怎么?我們不是好朋友嗎?還是你怪我不告而別?”
春娘笑著問,但語氣確實認真無比。
“我不怪。明天我下班就去,你現在方便嗎?”
海月掃了眼她的肚子,實在無法想象,春娘居然要當媽媽了,更不確定她大著肚子給自己做飯,會不會太辛苦。
“我做慣了,哪里那么嬌氣。”
其實現在家里的家務活大部分都是陳汐在做,他們已經慢慢適應現代的生活方式,不再講究男尊女卑那一套,相對而言,她們也是相依為命的兩個“異鄉人”,很多時候會更加依賴彼此,互相扶持。
“想不到你和陳汐這么快要當爹娘了,我很替你們高興。等孩子出生,我要做干媽。”
不管金甯了,她最墨跡,談戀愛那么久還不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