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深呼吸,露出堅定的笑容:“是這附近,我找找看。”
未來的高樓大廈,而今只是一片小山丘下的農舍,這兒應該是住人的。只是她家的位置,海月怎么也看不懂確切點位。
“空間夠差,所以素描總是學不好。怎么可以認不得自己的家呢?”
她喃喃自語,每走近一步心里就發酸,這樣看著這片土地,她竟然一點回到家的感覺也沒,不應該有久別重逢的悸動嗎?
“我已經跟主人家說了要拜訪,他們很歡迎我們進去參觀。但是你可千萬別說漏嘴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溫柔體貼,連細節都為他想到了。海月感激地朝他點頭,跟著她進了農舍。
沒有電腦解析圖,沒有任何協助的儀器,海月也沒有任何所謂玄學的預感,她走馬觀花般把農舍前后左右都看了遍,轉了一圈又一圈,心也在一點點破碎。
她知道她回不去了,這兒沒有所謂的時空門。即使有,也不在這兒。
眼看快晌午了,徐清輝出聲提醒:“要不我們今天先回去?改日再來拜訪,你再仔細轉轉?”
他問的小心翼翼,因為她一圈又一圈的走動,他看見了她眼底的失落與悲傷。不忍心打擊她,只好陪著她待下去。
陽光正好,這么好的天氣真讓人心情愉悅。只是海月此時此刻并不開心,她有些轉累了。
“回去吧,大概不是這兒。”
她自我安慰,腦子里突然有點發蒙,可能就是自己搞錯了。
午餐是一盤臘肉炒青菜和一盤油燜春筍,還有一大碗雞蛋湯。
“多吃些。陳汐,你也多吃些,吃完再去睡會,今天別干活了。”
“二爺,這不好吧?我不干活,那活……”
“他讓你別干你就別干,做飯洗碗也是干活,做完就去睡吧。”
她搶著說,就是想多點人氣,她害怕寂靜無聲的處境。想到一旦回不去,自己幾年后所要面臨的災難,海月便一陣惡寒。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懼,海月起身,不等徐清輝開口說話便進了臥房。
“二爺,諶娘子這是怎么了?你們上午去哪里了?她怎么看起來臉色不好。”
陳汐的話讓徐清輝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小子都關注到的問題,他自然清楚。可又不能讓陳汐知道,于是也不做聲,只是淡淡掃了陳汐一眼。
陳汐嚇得低頭吃飯,不敢再問。二爺真是怪哉了。明明喜歡諶娘子,大家都巴不得她倆早日成親。可他又不緊不慢,無所謂一樣。
現在諶娘子明顯臉色不好,他卻又視而不見。這是什么道理?
莫非……
“徐先生,我阿媽讓我給你們送些腌魚干和火腿肉。”
是阿玉,她長得很水靈,比海月還要小兩歲,是個還沒及笄的女娃。雖說年紀不大,可個頭卻不比海月低。
“謝謝阿玉,代我向阿嬸道謝。陳汐,你去拿著布和年糕來,讓阿玉帶回去。”
“這不用了,前幾日已經拿過了。徐先生不必客氣的。”
“本就是給你們家帶的年貨,前幾日是讓舅母拿給你家,這些是陳汐新帶回的,不沖突。”
海月本想躺下,忽聽聞廚房那邊有聲音傳來,隔著大老遠還能聽到響動,她不好奇才怪。
“清輝,誰啊?”
這一看不要緊,海月眨巴眼睛,再眨巴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金甯,怎么是你?”
海月的臉上是驚喜,不敢置信,又是迷惘。
“徐先生,她是二少夫人?”
阿玉遲疑地看著海月,她有點困難地問徐清輝。原來徐先生喜歡的女子這般美麗動人。
金甯,分明長得跟金甯一樣,可是那神情,那打扮,那談吐氣質,怎么看都是不一樣的。
海月來回打量她,她說話的樣子也不像,可分明五官體型那么像。
“海月,她是阿玉。給我們送年貨來的。”
“哦,阿玉啊,謝謝你。”
海月經提醒,總算恢復神色。
這世間怎么會有如此湊巧之事?她著實想不明白。
為了不被發現異樣,海月沒有再說話,任由徐清輝送阿玉出了籬笆墻。
他回來時,她還站在廚房外面的空地上,似乎還在沉思什么。表情看起來很奇怪。
徐清輝不敢打斷她,只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時間久到他以為太陽要落山了,因為頭頂有云朵飄過,而太陽的威力已經越來越弱。
陳汐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徐清輝一個眼神制止了。他識趣地回客房休息,難得二爺準他偷懶,自然是要珍惜光陰的。
無他,睡覺是也。
“清輝,她是阿嬸家的女兒?”
“對。你要不要回房歇會?”
“你跟我來。”
她拉著他去了書房,而不是回自己臥房。她現在腦子一團迷糊,實在不確定接下來還會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
“你看,我畫的這幅畫,她是不是跟剛才的阿玉很像?”
那是金甯穿現代服飾的畫,海月盡量用素描形式快速完成。她迫不及待要確認。
“她是?”
“她是金甯。她們兩個怎么會這么像?”
其實不用畫,海月也知道不是同一個人。可為什么會那樣像呢?
“人吃五谷雜糧,有相似很正常。何況都隔了幾百年了,有相似不奇怪呀。”
“你這么說,那你……”
“我是我,不是你口中的徐師兄。”
他有些不悅,好不容易她不發呆了,提金甯就算了,居然又提到了她的徐師兄。這可不行,他再大方也是要吃醋的。
“算了,我知道不是金甯。說不定人真的有輪回,不對,是真的有輪回。我都跑這兒來了,我還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海月疲憊地說道,她需要回房間歇息,睡一覺,只要睡一覺就好了。
徐清輝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不放心跟在后面,直到她進了臥房,這才轉身折回書房。再一次打開那副畫,真的是很像。
不過他更愿意相信,相似的人之間可能是祖輩與后代的血親關系。只是太久遠了,已然無法查證。
拿起紙筆,徐清輝寫了一份信,他需要向前輩請教幾個問題。
這邊,海月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發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必要再去一趟農舍那邊。她必須再去試一次才能死心。
對了,晚上去,她就是晚上的時候闖入這個時空的,對,一定是時間錯了。
解開了心結,海月總算露出了難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