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輝這兩天陪著徐老爺接待貴賓,實在是兩頭忙。
這貴賓正是負責泉州港貿易的市舶司的重要官員提舉市舶司,此方由查家出面接洽才得以會面,對于徐家的琴館來說,必然是件非常要緊的事。
即使徐清輝并不想跟查家有過多往來,可是徐家的斫琴技藝想要傳播海外,必然是離不開海外貿易的。
時人讀書人,各地樂坊,世家子弟無不以琴藝為榮。倘若海外也因此古琴之天地之音而認識我華夏,豈不是千古佳話。
對于徐老爺而言,時人對古琴的推崇評價極高,莫不效仿前人之雅韻。可泱泱華夏,如今偏安一隅,怎能忍耐?
古有云:上古音律的源頭以陶冶人心靈,教化人心智為要。四邦之民眾所能有幸聽聞上古之音律,親撫古琴之雅韻,能豈不是大美?
如今他見到海月已然無恙,多少有些安心。
“春娘,你先去忙。”
“是。”
“噯!”海月背著坐,只聽春娘問話,卻不見那人答復,許久才開口,卻是把人支走了。
“我說你這人……徐師兄?”
海月正想說自己還要事要春娘幫忙嘞,轉身卻看到著古裝的徐清輝。這樣的他可比穿休閑裝的他古香古韻多了,而且還有點冷硬,面部少了柔和的光。
“剛醒來就有力氣找我麻煩?”
徐清輝淡淡地,他發現今日的海月有些許不同,似乎成熟了一些,可是又好像還很稚嫩。
“我怎么就找你麻煩了。你說你突然消失不見,陳師兄也搞不清楚你干嘛去了,就連師傅都說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哎,在這能見到你,還是蠻意外的。”
海月站起身,總感覺徐清輝這身月白色宋服穿在180的身高,顯得特別挺拔俊逸,連長發都多了幾絲仙氣。
她一步一步挪動,忍著打噴嚏的沖動,她昨晚一定一定是著涼了。明明是夏日,到了這里居然變成了秋季。
“你這身料子手感不錯,看起來也好看。想不到你會穿這么冷色系的衣服,還蠻好看的。”
手不自覺摸了又摸,害得徐清輝想避開已來不及,他哪里會想到海月有這么一出。只好強忍著拂開她纖纖素手的沖動,在聽到她的破天荒贊美后更是瞬間石化。
“你還沒吃早飯吧?”
“呃,對。”
差點忘記這件大事了,吃可是人間第一頭等大事。
“那個,我能讓春娘進來一下嗎?”
“何事?”
看她瞬間離開自己身旁,他松了口氣,卻也有些惘然若失。
“哦,我想跟她問一下這里有什么吃的,早飯簡單點就行,不過我不太想吃粥,最好換個包子饅頭之類的,有油條更好。”
“油條?”
“沒有嗎?”
海月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好好盤活盤活這個地方的四季,飲食,風土民情啥的?
她隱隱約約覺得這里有些不對勁,可是她又能遇見徐師兄,這又顯得不太怪異。可是徐清對自己的態度,又令她感覺怪怪的。
“那……算了,我們之間下樓點餐好了,我順便出去走走,今天外面陽光不錯。”
“嗯。”
雖然她的話有些古怪,他還是順著她的意思,走在前頭帶路,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
“這里的裝修風格還挺像客棧的啊,桌子椅子還真不少。這大清早的,吃早飯的人挺少的嘛。”
海月邊看邊嘀咕,一字不落進了徐清輝耳朵。他大概知道海月不曾住過客棧旅店,會有些奇思怪想挺尋常,可是說的有些話又很讓他費解。
就算三年不見,她也不至于如此跳脫了吧?
畢竟前面兩天相處,她言談都還算正常。
兩人靠窗落座,海月看著菜單又看看店員的穿著打扮,眼睛瞇得都只剩一條縫了。
她用手肘推了推徐清輝,頗有些八卦:“師兄,這個店員穿的衣服也太搞笑了,帽子跟真的古人似的。金甯不在,她要看到肯定笑噴。”
徐清輝皺眉,但也沒說什么。也許諶娘子是受了驚嚇還沒徹底緩過神來,他該讓母親為她誦經才是。
“海月,你看喜歡吃點什么?回頭我先送你回府,讓母親給你誦誦經。”
當天他也是嚇到了,不想父母擔憂,這才找了個緣由。如今見海月神智不清,心里免不了憂慮起來。這種事情,還是要長輩更有經驗和辦法。
“你媽媽也在這里?”
海月很是意外,之前可不曾聽徐師兄提過家里的情況。現在主動提到,她還是蠻意外的。
“嗯?”
“哦,我們先點吃的吧,不然他要著急了。”
海月指了指毛筆字書寫的菜單,又朝店小二看看。
最后點了一份蒸饅頭和米粥,又是粥哦,海月自個兒偷笑。
回去的路上,春娘把她的衣物又打包好,兩人坐在馬車里。這時候海月才真的覺得自己是來到了一個異時空。
可是她想不明白徐師兄又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春娘,你認識我多久了?”
“諶娘子,你這話問的。我們從八歲就認識了,說起來可有七八年了。”
春娘覺得好笑,不過還是如實回答。她又笑著看向海月,發現她看著成熟了,可是心性偏又稚嫩許多。總覺得和原來的諶娘子有些不一樣。
“這么久?那他呢?”
海月指了指馬車外面,那徐清輝正騎馬在前頭帶路嘞,她并不知道還有騎馬上街這事。
可上車前看到馬車,她還是非常震驚的。
“他?你是說二爺嗎?”
“當然啊,不然還有誰?他好像跟我也蠻熟悉的對吧?”
二爺?徐師兄變成二爺了?
天呢,他不會也跟自己一樣,不小心走進了異時空,然后失憶了?而自己剛過來沒兩天,所以還能記得以前的事。
“當然了,二爺可教過你不少樂譜呢,你們兩個就是見面老愛吵,不像大爺,他待諶娘子就像親妹妹一樣溫柔。”
“大爺?”
海月沒忍住,分明是自己想偏了,噗嗤笑出聲來。
徐清輝聽到她清脆的笑聲,眉頭一緊,似乎有點鬧不明白海月這是在高興什么?
她好像說話稚嫩了一些,可是又好像變得敢言敢語,想說就說,沒有顧忌似的。整個人看起來放松很多。
“到了。”
“春娘,你先帶諶娘子回院子休息。晚些時候等老夫人空了,我再過來帶她去給老夫人請安。”
“是。諶娘子,我們先回院子吧,你這兩天不在,院子里估計又是一團糟,衛生都沒人打掃。”
“衛生?回去我們再掃一下好了,多大點事。”
海月擺擺手無所謂道。她現在對這個大宅子比較好奇才是。從大門進來到現在,這一路走下來,活脫脫一座蘇州園林啊,也太美了。
秋天的銀杏樹金燦燦的,而且還特別大棵。桂花樹也是密密麻麻一大片,香味撲鼻而來。
這里的人看到她就喊諶娘子。這挺令她好奇的。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問,就怕一切只是個夢境,她看看先,不著急開口問問題。
“你身子剛好些,怎么能干活兒。我會打理的,你不用操心,怪我多嘴。”
春娘怕她說真的,不免責怪自己。
“噯,春娘,那邊那個樓是什么地方?有點高嘛。”
“那是二爺的書房,不過二爺現在都在自己院子住,不怎么去那邊了。”
“哦。”
海月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好應一聲表示知道了。
好奇歸好奇,她還是不能莽撞,這點心理素質,她認為自己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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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月飛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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