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呀，將人送往京兆府，嚴加審問！”

　　令下，兩名身材粗獷的武丁準備上前拿人。

　　關鍵時刻，殷芊妘伸手阻攔：“父親且慢，女兒還有疑問。沐管家刺殺我，當真只是為女報仇而不是受人蠱惑嗎？”

　　這件事情不難理清楚邏輯，春喜是沈氏派去的人，沐管家又是為女報仇要殺害她。

　　其中的連系便是——沈氏！

　　沈氏心下慌亂，殷芊妘這死丫頭好像已經開始懷起她了，有意無意總是將話題往她身上引。

　　她要是再沉默，豈不是要被這死丫頭得逞了？

　　思及此，沈氏當即委屈巴巴地抓著殷立蕭的胳膊，陰陽怪氣地哭道：

　　“老爺，妾身不相信膽小老實的春喜會做出這種事來。四姐兒莫不是以為人是我派去的，所以是我在后面主導這一切？”

　　“冤枉啊，雖然她不是我生的，可她也是老爺的女兒，妾身從來都是把四姐兒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看待的嗚嗚。”

　　殷立蕭被她哭得心煩，一把將人甩開。

　　“夠了，我想妘兒并沒有這樣的想法，對嗎？”

　　殷芊妘勾起唇角看著沈氏的“表演”，心里不屑地輕嗤了一聲。

　　聲音懶洋洋地回答道：“母親多慮了，女兒可沒有懷疑您。”

　　心里：等我找到證據，由不得你耍賴！

　　沈氏：只要我先發制人，那小賤人就拿我沒辦法！

　　另外一邊，沐管家也決口不說一句話，沉默地任由家丁將他架走。

　　只是臨走之前他不舍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沈氏，目光短暫停留了兩秒之后便挪開。

　　這一眼，似交代，也似告別。

　　**

　　夜里刺殺她的兇手已經找到了，不過牽扯出來的官銀失竊案卻弄得殷立蕭頭疼不已。

　　當天，他便寫好了折子進宮面圣。

　　另外一邊，沐管家的離開無疑是斷了沈氏一臂，她氣怒地回到自己的梅園，發了好大一通火。

　　“娘親，您別擔心……我相信沐管家不會出賣咱們的。”

　　沈氏聽著女兒的安慰，心里也沒有底。

　　“若是平時他或許不會，可京兆府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沐管家難保在嚴刑拷打之下供出咱們兩。”

　　殷芊纖一聽也有些慌了，她可是還要嫁給昊哥哥做王妃的。

　　要是母親買兇殺人的事情被人發現，到時候可還是會連累了她。

　　思忖過后，“美麗柔弱善良”的小白花赫然提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娘，干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讓沐管家永遠也開不了口！”

　　沈氏有些猶豫。

　　“沐管家他跟了我二十多年，這……會不會太殘忍了些？要不給他一筆銀錢，打發他走好了。”

　　想當初她還待字閨中沒有嫁給殷立蕭的時候，就是沐管家陪在她身邊。

　　少女時期總是容易對身邊的異性生出點朦朧的想法，可以說沐管家就是她情竇初開的對象。

　　可惜當時她已經和殷立蕭有了婚約，沐管家的身份卑微，父親也斷不可能讓他們在一起。

　　這點好感被現實磨平了，此后二十多年他們一直像知心朋友般相處。

　　他也為了自己……終身未娶！

　　現在要殺了他，沈氏還真有些下不了手。

　　殷芊纖也不是沒有察覺到母親和沐管家之間的小曖昧，不過這些在她的皇后之途前不值一提！

　　“娘，你想想要是爹知道了你和他的事情，你會怎樣？”

　　“現在孟姨娘得了一半的管家大權，氣焰只會比從前更囂張！她肯定等著抓您的把柄呢。”

　　“所以不管是刺殺的事還是你們之前的戀情，要是被她知道了，那你這正妻之位只怕也保不住了。”

　　北辰王朝嫡庶之分極為嚴格。

　　要是她沒了正室的位置，倒霉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她所生的兒女們。

　　一邊是初戀情人、一邊是榮華富貴，最終——沈氏選擇了后者！

　　“好，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那樣去辦。”

　　“明天你安排一個人去看一下他，我會寫一張紙條夾在中間，看了我的信，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說完這句話，沈氏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塊，難受得厲害。

　　殷芊纖目的達到，她回過頭看見母親的反應，心里不屑地冷笑一聲。

　　一個沐管家而已，也值得她這樣傷心？

　　這是她的親生母親，可她卻背叛了父親。

　　翌日，還沒有等到殷芊妘前往京兆府詢問審查結果，衙門便派人來報喪了。

　　沐管家——死了！

　　人是昨天半夜里撞墻自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