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老愁眉苦臉地說道：“老宋，要不你去歇著吧，我守著。”
宋長老拒絕道：“我就算了，年輕時已經熬習慣了，還怕再熬嗎？倒是你，最好先瞇一會兒，以免也生黑眼圈。”
“不不不，我不能走，”唐長老立馬搖頭，“周乙那小子鬼精著呢，我得緊盯著他點兒，一不留神，他就會少報。
上次，兩千上品靈石的營收，他居然只報了八百，給了我們四百。若非我有錄像，六百上品靈石就被那小赤佬給私吞了。”
“少量的靈石他或許敢昧掉，多了他不敢。沒有咱們老哥兒倆的支持，他開一次砸一次，這么點兒眼光這小子還是有的。”
宋長老道：“說起來，盼盼那丫頭……”
“喂，要叫離恨上人！”唐長老提醒道，“不然她揍你的時候，我可不管。”
“行行行，離恨那丫頭新收的這個五弟子，資質不錯啊，現在已經快要七個時辰了。老唐，我記得當年你也就堅持了七個時辰吧？”
唐長老點頭道：“他的資料我看過了，越陽竇家雖然不算小，但他是當代家主的庶子與一個陪嫁丫鬟生的，這種出身的孩子最知道爭氣。”
“沒錯，命不如別人好，又不甘心命運掌控在別人手里，能激起這類年輕人的斗志。怕只怕，這種人奮斗出一點小成就之后，回到世俗有些身份和地位了，就知足了，最終成就非常有限，甚至連普通內門弟子都不如。”宋長老嘆息道。
“誒，不能這么說，你忘了，掌門的出身……”唐長老壓低聲音，然后直接變成了當面傳音，“跟這個竇康何其相似？”
“噢，想起來了，”宋長老卻是不大喜歡傳音，不過聲音倒是壓低了，“掌門堅持了多久？”
唐長老：“記不清了，應該不到十六個時辰，大師侄是十六個時辰。”
“看來，我們又該提前做準備了，”宋長老悠悠道，“十個時辰的時候再出手？”
“還是九個時辰吧，超過九個時辰，就該有人打他的主意了。”
“打他主意的人是肯定少不了的，從盼盼收他為徒開始……”
“咳咳！”唐長老趕緊輕咳制止。
“哦，從離恨收他為徒開始，想必就已經有不少人在盯著他了。總之，離恨收徒，也是百年不遇的事，不知道周乙那小子這次能給咱掙多少養老錢。”
兩人一起抬眼往外望，周乙又開了新的盤口。
九個時辰以內，二賠一。
九到十二個時辰，一賠一。
十二個時辰以上，一賠十。
在那行“見證第一，參與第二”的大字下，下注者依然絡繹不絕，多數都樂呵呵地投上一塊或幾塊下品、中品靈石，然后繼續有說有笑地等待。
五師兄不是庸才，已經超過了六個時辰，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讓大家更加期待竇康的表現。
誰不希望能親眼見證萬年奇跡的發生呢，如果這個小世界有的話？
韓昭自然也知道了竇康進入修煉室的事情，跟著人群過來看情況。
“韓昭師弟，這邊！”周乙看見韓昭，向他打招呼。
韓昭過來后，周乙就指著修煉室笑著說道：“五師兄真是厲害，昨晚都沒有休息，直接進去了，現在已經堅持了接近七個時辰。
煉氣境時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天賦和成就的上限。我以為我當時五個時辰已經夠厲害了，唉，早知道當初咬掉牙也得堅持超過六個時辰。
對了，你和五師兄是世交，同為這一屆的天驕，考核又占據了前兩名，趁現在沒事，你給大家講講關于五師兄的趣事唄？”
韓昭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目光中都帶著熱切的期望，想了想，說道：“其實以前也沒發現他比我厲害很多。更小的時候，我才是孩子王，他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
一身紅裙的曹麗紅突然擠了過來，盯著韓昭問道：“這么說，你的天賦其實一點都不比竇康差嘍？”
韓昭看看她，問周乙：“周師兄，這位是……”
“虛空堂的曹師妹。”周乙面無表情地回道。
韓昭急忙拱手見禮：“見過曹師姐！”
周乙可以面無表情，他可不敢。
曹麗紅繞著韓昭走了幾步，問：“煉氣二層中期？”
“是。”韓昭恭敬地回道。
“唰！”
曹麗紅立即飛到一片空地上，說道：“我把修為壓制到煉氣二層中期，你過來，看你能接我幾招。”
“不敢！”韓昭又見了一禮。
曹麗紅冷聲道：“不是邀請你，而是命令！”
見韓昭又投來詢問的目光，周乙起身道：“曹師妹，韓昭師弟正在給我們講道，你何必出來打斷大家的雅興，非要逼著人家和你對戰呢？”
曹麗紅冷笑道：“講道？一個初入煉氣境的小子，你說他在講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講的是五師兄的事跡和成長為天才的經歷，怎么就不是講道了？”周乙反駁道。
“哼，天才，”曹麗紅不屑再與周乙爭辯，對韓昭怒聲道，“你沒有聽到嗎，還不過來！”
剛開始押了竇康能堅持九個時辰以上一枚下品靈石的胖子此刻也看不下去了，雙腳站在了韓昭前面，喝道：“姓曹的娘兒們，你欺負人家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來來來，跟我孟令思打，你不就筑基七層嗎？我把修為壓制到筑基七層！
就算你隱藏修為了，我也認了，我就筑基七層跟你打，小娘兒們，敢不敢？”
曹麗紅傲然說道：“幾百年都還沒有把肚子都減不下去的胖子，不配跟我對戰！”
“你說什么！”
孟令思氣得須發皆張，被曹麗紅身后的一名金丹對上。
孟令思怒道：“李偉華，你好歹也是金丹強者，就這么甘為一個小娘兒們的走狗？”
李偉華說道：“我大伯在朝廷為官，維護郡主是我應該做的事。你對郡主不敬，我只好代郡主教訓你。你是自己掌嘴，還是我出手？”
孟令思本不想跟他動手，畢竟金丹打架頗有傷害力，但李偉華一開口就沒有給他留退讓的余地，只好說道：“有膽就跟我來！”
飛向了外面的武場。
李偉華看向曹麗紅，見對方點頭，“嗖”一下跟了過去。
周乙譏笑道：“皇室后裔就是牛啊，哪怕只是個遠房的郡主，在修道門派還能肆意欺壓柔弱的同門。各位師兄弟，等咱們渡劫成仙了，也得多生幾個郡主，替咱們騎到弱者頭上作威作福啊。”
曹麗紅身后另一人喝道：“大膽周乙，你竟敢公然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吃我一拳！”
“砰！”
下一秒，他便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身影踹得消失在空中。
唐長老出現，看了一眼周乙開盤的設備并沒有被損壞，才對眾人說道：“再有人擾亂公共秩序，就把你們全都趕走！”
說罷，甩袖進了司物處。
外面消停了一會兒，曹麗紅又站了出來，她已經把修為壓制到了煉氣二層中期，來到韓昭面前，猛然出掌。
韓昭措手不及，被一掌打出一丈多遠，剛爬起來，又被曹麗紅一腳踹飛到一處空地上。
曹麗紅還要再動手，周乙隔空把韓昭拉到了身邊，冷眼看著她。
曹麗紅身后又有人要站出來，曹麗紅攔住了他，吩咐道：“去熊虎峰，讓楊執事過來，跟周乙師兄切磋一下。”
又盯著韓昭，高聲說道：“就這種垃圾，怎么有資格進內門？我倒是要看看，那個叫竇康的小子又能比你好到哪里去！他是憑什么成為親傳弟子的！”
周乙笑道：“五師兄進修煉室還不到九個時辰，曹師妹要不要再押一千上品靈石，賭五師兄堅持不到九個時辰？”
曹麗紅冷哼道：“在里面呆的時間再久又有什么用，當年我堅持了六個時辰，從煉氣三層提升到了煉氣六層。修為提升不上去，不過是浪費宗門資源罷了。”
……
突破到煉氣七層以后，竇康感覺自己的進步速度慢了下來。
濃郁的靈氣被吸收到體內，煉化，轉為真氣，這一過程讓他渾身舒適，不知疲倦。
到煉氣九層時，他開始一邊繼續吸收煉化，一邊壓制、凝練體內真氣，降到煉氣七層。
然后繼續充實，到第九層之后，又下壓到八層。
又上升到九層時，向下壓不動了，竇康有一種體內真氣的密度應該已經超過了水銀的感覺，針插不進，水潑不入。
穩定在九層巔峰的時候，竇康停了下來。
不是他不想繼續修煉，畢竟現在可以免費進修煉室，應該最大限度地利用。
但是，一方面，他覺得不能草率地突破。
沒有實踐經驗，他不知道碧落經能不能完美地支持他筑基，會不會有什么風險，還是找離恨上人請教一下筑基方面的注意事項比較好。
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感覺修煉室內的靈氣變得稀薄了，幾乎已經與外界沒什么區別。
沒有繼續修煉的必要了。
竇康施展碧落閉氣術，隱藏氣息，又外放到煉氣六層，然后睜開了眼睛。
原本混沌不清、伸手不見五指的修煉室，已經變得清晰明朗。
竇康也趁機打量了一下整個修煉室。
圓形的，直徑大約十丈，自己在門邊。
按了一下右側的玉石，門緩緩打開了。
然后，就遇上了正準備發功、一掌破門的唐長老。
還有大廳里，錯愕、目瞪口呆，隨后興奮、激動的周乙，以及黑眼圈的宋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