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擺了擺手,似乎是在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趕緊離開了。
包間里的氣息是一陣陣陰寒,而且他們腳下都沒影子,臉上的表情也很僵硬——這些人應該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才對。
“怎么樣?”賀子章見我出來,連忙詢問我里面的狀況。
“里面的人不算少,整個包廂都滿了,而且還讓我多拿點酒進去。”我有些苦惱的撓了撓眉心,“這件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那些人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過世了。”賀子章皺了皺眉,扭頭去找了老板,“這酒吧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命案?”
“怎么可能呢?”老板顯然不愿意承認,陪著笑,“我們這可是正經經營的酒吧——的確有不少人因為在這里飲酒過度昏厥,但是我們都好好送往醫院治療了,肯定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干什么的,你覺得你這種話瞞得住我嗎?”賀子章皺了皺眉。
“這……”老板頓時有些說不出話。
“我要聽實話。”賀子章步步緊逼。
“前幾個月在這里確實發生了一樁事,”老板頓了頓,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天生意很忙,那些人一個勁的叫我們送酒去包間里面,給自己喝死了。”
“都喝死了?”賀子章有些意外。
“嗯,這件事我們也覺得奇怪,按理來說,人的體質不一樣不可能一次性喝死那么多個人。”老板點了點頭,“但事實就是那樣。”
賀子章低頭想了一會,再次把視線投到了我身上。
“干嘛?”我馬上擺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態。
“你可能還得進去一下。”賀子章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個U盤,“這里面存著超度鬼的歌曲,你只要把U盤插到里面正在播放樂曲的那個設備里就可以了。”
“我去?”我有些難以相信的指了指自己。
“你是他們剛剛見過的服務生,當然是你去。”賀子章理所當然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不需要什么技術,只是插個U盤而已。”
“行。”我咬牙點了點頭,猶豫著,“那我要不要帶點酒水進去?”
“你真把自己當服務生了?”賀子章有些詫異。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直接轉身拿著U盤走進了那個包間。
那群鬼好像并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我一路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正在播放歌曲的臺子面前。
“喂,你干什么的?”終于有個鬼發現我的行為,大聲呵斥著。
“剛剛前臺說你們這個包間的音樂播放器出了點問題,我按照他們的要求來看看。”我笑了笑,立刻從容不迫的編出了一個理由。
“這樣啊。”那鬼立刻放松了警惕,擺了擺手,“那你處理吧。”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立馬找到了U盤的接口,趕緊將U盤插了進去,剛想將里面的歌曲設置為下一首播放,就聽到播放臺的歌曲已經突然變成了U盤里的音樂。
慌亂中,我又趕緊按下了暫停鍵。
我伸出去的手一僵,周圍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不敢看那些鬼的眼神,正想裝作若無其事離開,就聽到其中一個鬼尖叫一聲,喃喃自語著,“我好像已經死了。”
“我好像也已經死了。”
“那我這是在干嘛?”
“嗚嗚嗚……我還沒活夠呢。”
有幾個鬼頓時抱頭痛哭起來。
我趁著他們亂成一團,想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不相信。”
但還沒走到門口,我突然感到身后傳來一股拉力,有個鬼死死的拽住了我不讓我走,我一回頭,發現正是之前那個讓我多拿點酒來的鬼。
“我們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你們已經去世了。”我只能老老實實回答著。
“那你為什么還能看到我們?”那個鬼明顯有些不相信。
“我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樣,我有陰陽眼。”我一五一十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鬼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對我勉強笑了笑,“我就說為什么我覺得自己已經玩了很長時間卻一點都不餓。”
“節哀。”這還是我第一次勸別人為自己的事情節哀,感覺有些奇怪。
“你能不能滿足我們的小愿望?”那幾個一開始抱頭痛哭的鬼好像也反應過來了,抽抽搭搭的看著我開口詢問。
“當然,如果我能辦得到的話。”我點點頭。
“我想在下面有一棟自己的房子。”
“我想變成有錢人。”
“下面有酒喝嗎?”
“……”
那幾個“愛哭鬼”頓時把我圍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賀子章往我的手里還塞了一把紙錢,好像之前為了方便把籃子里面的東西擺在桌子上,我就將那把紙錢隨手塞進了口袋。
一邊想著我一邊將口袋里的那些紙錢掏出來。
“我現在身上只有這么多。”我對著他們開口,又指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開了口,“如果你們想,我可以把桌子上的這些東西燒給你們。”
一邊說著我一邊將口袋里打火機掏了出來,詢問了那幾個愛哭鬼的名字,將那把錢均勻的分成了三份,分別燒給他們。
“真仗義啊!”其中一個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半摟著我肩膀——他身上的氣息冷的我直接打了個噴嚏。
“其實剛剛他一進來,我就覺得這小伙子肯定是個熱心腸的。”另外一個人也十分附和的開口。
“我們在這陽間待的時間應該不多了,要不要最后唱首歌?”摟著我的那個人將麥克風遞給了我,笑嘻嘻的開口,“應該還是第一次和鬼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吧。”
“那倒不是,我體質特殊,和鬼還蠻有緣的。”我笑了笑,心情不免有些放松下來。
“也對,不然你應該看不見我們。”那鬼十分認可的點頭。
我只能繼續陪笑,視線卻不由的被角落里的一只鬼給吸引了——他渾身縈繞著黑氣,與前面的那些人群格格不入,他的眼睛也沒有看我,而是低著頭,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不行,要趕緊離開這里。我心下有些焦急。